高聳的山峰上,白衣如雪的女子立在山崖邊,望着山下一望無際的沙漠,不時捲起的風沙像迷霧一般封鎖人的視線。山風吹的女子衣袍獵獵作響,女子毫無所動,靜靜的看着前方,眼中帶着難以言語的憂傷,良久一滴清淚由她秀美絕倫的臉上滑落。輕起朱脣,喃喃道:“主人,你放心,我已經找到救出你的方法,只要尋找到九龍神劍就可以破開玄冥魔境的陣法。天兒也很好,雖然被靈智和尚動了點手腳,但問題不大,我一定會好好將他培養成才。至於姑爺我也打探到他的消息,他還活着,只是被罰在極道宗的封魔塔內鎮壓妖魔。等我找到九龍神劍,打破玄陰魔鏡的禁制將你救出來,我們就一起救姑爺。”
她就是二十年前抱着包名土離開的小玉,玄冥聖宮聖女幽月情同姐妹的婢女。爲了救幽月,也爲了孩子的安全,當年她將包名土送往偏遠山村的農家。二十年來,她多次潛入玄冥聖宮,幾次出生入死,終於打探到幽月的所在,然而她卻無力挽救,因玄陰魔境乃是玄冥聖宮關押重要囚犯的地方,只有歷任魔尊才能開啓那裡的禁制。
不知過了多久,小玉幽幽嘆了口氣,然後身上閃起一陣白色的靈光,化爲一道白虹消失在天際。
房門打開,一襲米色睡衣的韓冬梅帶着一臉的睡意,赤着雙足出現在包名土眼前,慵懶的神態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像春睡的百合。包名土的心突然平靜下來,和夜晚一樣安寧,這是滿足與幸福的平靜。是這樣一個美麗動人的女生在今天答應做他的女朋友,此刻他感覺就像做了一個美麗的夢。
韓冬梅的眼睛亮了起來,上前一步墊起腳尖看着包名土的臉蛋,鼻子與鼻子僅不到一釐米的距離。
“傻愣着幹嘛?是不是在想壞主意?”韓冬梅淺淺的笑道,笑的有點賊兮兮
包名土的心又突突的跳動起來,不由將目光移到走廊。“不……哦。”剛開口,冷不防韓冬梅拿住他的衣領,將他壓在門邊。
“你不用說,我聽聽你的心聲就知道。”韓冬梅總是時不時的作些讓人抓狂的事情,她真的就那麼摟着包名土的熊腰,小腦袋枕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你別……咱們進去說好不好,這大門口的別人會看到的。”包名土有點手足無措的壓着聲音道,不論內心如何的期待,如何渴望他也難料想不到這樣突如其來的場面。說來就說來,這是韓冬梅的性格。
“你不要說話,就這樣抱一會,就抱一會,你也抱着我。”韓冬梅喃喃道,閉着眼睛,像是一個充滿孤獨寂寞憂傷的人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
韓冬梅突然夢囈般道:“在別人眼裡我是一個幸福的小公主。其實他們不知道很多時候我都是一個人過的。我五歲開始就很少看到我爸爸,他天天在忙,八歲的時候媽媽也跟着忙起來了,我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一個人走着去上學,回到家裡的時候就等他們回來,有時候等到九點多。你知道一個人的時候那是什麼滋味嗎?特別是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被黑夜包圍的時候。那時候只有無盡的期盼和恐懼。”
包名土感覺胸口有點發涼,不覺緊了緊手臂,“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讓你不會再有孤獨的時刻。”每個人內心中都有傷痛。他也有,相比韓冬梅童年中一直重複的等待,他那窮困的受盡白眼的童年更加不堪。可是這又是不能比的東西,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傷害對當事人來說可能像心被挖出來般心痛。
走廊裡安靜極了,安靜的使他忽略了男人的原始本性,更忽略了窗外的一雙眼睛。不知過了多長,好像只是幾分鐘,又像幾個世紀,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胸膛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韓冬梅睡了,睡的很安心。
包名土輕輕的將她橫抱起來放到房間內的牀上,他感到了一對眼睛的窺視,神經立馬繃了起來,低喝道:“誰?”轉瞬間移到窗前,撥開窗簾,只見一道黑色的影子已落到到下,迅速的躥進樹林內。
包名土一看便知是忍者,從背影看似乎是上次襲擊他的金牌忍者。他們的房間在三樓,對一個忍者來說這樣的高度實在不算什麼。
包名土站了一會,他有想過要追出去,可韓冬梅還在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從剛纔相擁的那刻起,在這城市中,韓冬梅已成了他守護的人。他回到牀邊,看着韓冬梅滿足的睡臉猶豫了一會還是走向沙發。他很快也睡了。
桔梗美娜子站在一棵樹頂上遙望着包名土的房間,眼神像月光一般清冷。在看到他們擁抱的時候她內心中突然有種衝動,就是想衝進去一刀捅死躺在他懷裡的女人,她當然不能這麼幹,因爲她不是包名土的對手。後來她想如果那個女人換成她就好了,她也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堅實胸膛,假如她把自己奉獻給他,他會要嗎?沒有人能告訴她這個答案,她也還來不及去想答案,腦中就浮現出倉井影冷酷的面容,所有的念頭全部支離破碎。她是個忍者,她是個從小就被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人類的情感對她來說是種遙不可及的事情。
桔梗美娜子轉眼消失在樹頂上了,夜又恢復了平靜。
包名土醒來時就看到了一張臉,白裡透紅的臉,帶着淺淺的笑意,他也笑了。他和韓冬梅下山的時候手拉着手,韓冬梅對修真的事一句也沒問。因爲那已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因爲她愛他。
可包名土覺得應該跟她說明一些事情,因爲他也愛她。“你怎麼不問我修真的事情呢?”包名土道。
韓冬梅歪頭看了看他道:“沒什麼好問的,只要我喜歡你就行了。當然啦,你要告訴我那是最好啦。”
包名土淡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遇到了些稀奇古怪的事,以後有可能遇到更多,我是想讓你明白,跟我在一起,也許是很危險的事。”
“我不怕!”韓冬梅將頭挨在他的肩膀上撒嬌道:“不是有你在嗎?”
這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包名土不由摟緊她。
包名土與韓冬梅在學校公寓樓下分手,兩人分頭上課,他第一感覺生命是如此美好和眷顧他,往昔苦難的日子再不復存在,他往家裡寄了些錢,那當然不能太多,只說他已找到兼職的工作。
走進課堂坐到原來靠後的位置,吳偉民三人齊刷刷往他往來,吳志民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道:“師傅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啊,印堂發光,眼帶桃花,一定有豔遇。”
鍾桂敏笑道:“那還用說,不是林學姐就是韓學姐,或者兩人一起。”
包名土早習慣他的說話,轉開話題道:“你們最近是否經常跟元東青混一起?”環視教室,發現金正行和施無月沒來上課,想想也正常,昨天他們受得傷着實不輕。
吳偉民小心翼翼道:“他經常請我們去喝酒,我們閒着無事也就去了,順道幫師傅看管他們。哦,你不知道,昨晚有一羣來踢場子,幸好我們三個在,兩三下就把那羣人打跑了,說是巨龍幫的人,元東青說想乘機把巨龍幫也滅了,讓我們問下你的意思。”
包名土想了想道:“黑道的事情我不是很懂,讓他自己看着辦好了。還有,你們三個最好注意點,酒色傷身,若是過度你們就再沒指望成爲蓋世高手。”
三人尷尬道:“我們一定注意。”
老師踏進教室,他們不再說話。
放學後包名土幾人往宿舍走,半路上卻被幾個身穿跆拳道服得學生攔住,爲首一人身材高壯,臉容剛毅,看着比他矮上半個頭得包名土神情倨傲,操着一口不是很純正的中文道:“你就是大一語言學院的包名土是吧?”
“是的,你有什麼事?”包名土神情淡漠道。
那人道:“聽說你擊敗了空手道社的村野次郎,身手還過得去,我們社長想找你切磋切磋。”
包名土啞然笑道:“切磋嗎?樂意奉陪,不過現在本少爺要去吃飯,沒空搭理你們。等有空再到你們什麼館去坐一坐。麻煩借過一下。”說完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
那人頓時沉下臉來,待包名土經過他身旁,突然伸手抓往後者的肩膀。豈料那人的手尚未觸及包名土的肩膀,突然僵住不動,臉容扭曲。原來包名土早有防備,一肘撞在他的肋下,同時送入一道真氣,這一下出手迅疾無論,沒人看的清楚,只覺得他身子稍微動了一下,但仍是繼續往前走。
直到包名土走遠,那人才癱軟在地。同他一起來的幾人大驚失色,急忙將他背往醫務室。
吳偉民三人大吃一驚,不明白爲何一向溫文爾雅的老包師傅轉眼見變得如此霸氣囂張,但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只有這樣的性格才配得起師傅。
阮修正聽到李智正的報告勃然大怒,他感受到來自包名土的輕視與侮辱,身爲高麗國跆拳道青年冠軍,進入明臺大學兩年以來從沒人這麼不給面子,即使村野次郎亦不敢不賣他面子,他發誓一定要擊敗包名土,讓後者身敗名裂,讓所有人知道得罪他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