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戚小沐一溜煙的跑到戚金貴的翅膀底下尋求庇護去了,戚大成氣勢洶洶的追過來,掄起凳子腿就想揍戚小沐的屁股,戚金貴跟老母雞似的張開兩隻胳膊護住戚小沐,怒斥戚大成:“你想幹嘛你想幹嘛?孩子剛破了頭你又想幹嘛?有你這號當爹的嗎?把棍子給我放下!”

戚大成氣呼呼地說:“爸你一邊去!沒你事!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不揍不行了!戚小沐你25了!還小嗎?你給我過來!”

“就算她52了在你眼裡也該是個小孩!”戚金貴也氣呼呼地說:“當爹的沒誰覺着自個兒的孩子大!你這麼大年紀了在我眼裡也是個小孩!把棍子給我放下!”

戚大成沒辦法,只能把凳子腿扔到了一邊,戚金貴看他把凳子腿扔了,又問戚小沐:“你爸爲嘛想揍你?”

“我爸想逼着我……”

“戚小沐!”戚大成害怕戚小沐沒頭沒腦的把她那點破事說出來刺激到老人,急忙插嘴:“你爺爺年紀這麼大了你給我說話有點分寸!”

戚金貴說:“你少插嘴!小沐,跟爺爺說你爸逼你什麼了?”

戚小沐忽閃忽閃眼珠,高聲吐了四個字:“逼我抽菸!”

戚大成一聽差點又掄起棍子來揍她。

“逼你抽菸?他幹嘛逼你抽菸?”戚金貴半信半疑的。

戚小沐胡扯道:“他偷着抽菸讓我看見了,怕被我媽批評就讓我幫他保密,我不幫他保密就逼着我抽!還說什麼只要我抽了不想保密也不行了!我踢了他一腳他就揍我!”

戚大成跟傅士隱抽了一上午的煙,身上煙味不小,戚小沐一說爲了抽菸的事踢了戚大成一腳,戚金貴就信了,接着把戚大成罵了好一頓。在一把年紀的父親面前,戚大成對戚小沐無計可施,只好帶着一肚子冤屈回家了,回家後把“逗你玩”的經歷對馮燕一說,兩口子都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戚小沐記仇,馮燕也記仇,戚小沐那句“你不是我媽”惹惱了馮燕,馮燕一想起這句話就傷心的撕心裂肺,可是又不能真的放下孩子不管,就忍耐着來到店裡看了看戚小沐的腦袋。戚小沐見了馮燕倆眼就泛開了淚花,但還是拼命堅持着不給媽媽好臉,馮燕一看她這德行,也氣也惱也急也怒也心疼的又傷心了大半天。馮燕原本是想去戚小沐租的小窩監視她的,可是一看到戚小沐那副不孝的嘴臉又不願去了,去了能幹嘛?這年頭倆人想見面法子有的是,誰能阻止的了?她心裡要有自己這個媽,自然就會懸崖勒馬,她心裡要沒自己這麼媽,馮燕嘆口氣,就當養了頭白眼狼吧。

受客觀條件限制,馮燕的確很難監視戚小沐,託客觀條件的福,李清芳很容易監視傅卉舒。

傅卉舒在家住了三天了,這三天李清芳把她管的十分嚴,在醫院李清芳就把她帶在身邊,在家裡李清芳去她的臥室跟她同睡一張牀,就算去廁所李清芳要麼陪着她要麼不許她帶手機——以防傅卉舒在廁所裡給戚小沐打電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傅卉舒一早就讓戚小沐給她買了備用手機,兩人見面不易,但發個短信打個電話還是挺容易的。戚小沐告訴傅卉舒對父母“以死相逼”有療效,傅卉舒罵她一句胡說八道,也從“死”字上打開了主意。她不能跟戚小沐似的咒自己死,她得想個萬全的死策,這事急不得,得慢慢考慮。

史詩逐漸成了中心人物,傅卉舒和戚小沐見不着面,都從史詩那裡詢問對方的情況,史詩盡職盡責的滿足她們的詢問,每次滿足完她們以後自己就嘆氣,跟父母攤牌了,戚小沐鬧的雞飛狗跳,傅卉舒成了重點監督對象,算是開明的李清芳都把傅卉舒監管的這麼嚴,那麼自己一旦出櫃,父母會作何反應?她打個激靈,不敢往下想了。

常娥看出了她的怕,就握着她的手說:“咱們倆離家遠,爹媽想知道咱們的事難着呢。別怕,只要咱們不對父母說,父母就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咱倆的事。再說爹媽跟孩子較勁輸的一般都是爹媽,父母愛孩子愛的太深,這是他們最大的軟骨。小沐卉舒都能掙錢都獨立了,有資本跟爹媽叫板。正是因爲有這資本,她們纔敢跟爹媽較勁玩花樣,你等着瞧吧,最後輸的準是她們爹媽,就算她們爹媽不認輸也得妥協。”

史詩聽着有道理,就恢復了信心。一邊認真工作一邊給傅卉舒和戚小沐加油打氣,她是打心裡盼着她們倆能跟家裡和平解決問題,兩個女人在一起幸福的不多,長久的不多,敢出櫃的不多,出櫃後能把父母征服的也不多,誰能長久的幸福,誰能征服父母,誰就能給同性間的感情帶來陽光,希望和溫暖。反之,則會給這份本就難以在陽光下存活的感情抹上一層灰暗,苦悶和陰鬱。

在這個古老的國度,同性間的冷冰冰的悲劇已經夠多了,史詩絕不希望這種悲劇再在自己的兩個好朋友身上重演。

週五中午周靖涵給戚小沐打電話,問她想在哪家飯店吃火鍋。跟家裡一鬧,戚小沐把前幾天約好的跟周靖涵一起吃火鍋的事給忘了,她沒什麼心情出去玩,就想找個藉口搪塞過去。一旁的常娥把她的手機奪過來,對周靖涵說晚上六點在鼓樓集合,到時再商量去哪兒吃飯。

戚小沐瞪常娥,問她幹嘛自作主張,常娥說:“你這陣子都沒好好休息,老對着家裡那些事發愁不是法子,你得出去散散心放鬆放鬆,不能成天在店裡憋着。再說我跟老徐也想看看周靖涵變成什麼模樣了,咱們一起出去玩玩嘛。”

戚小沐想想也是,就跟常娥和徐則林去了鼓樓,她們到的時候周靖涵已經到了,周靖涵一看到戚小沐額頭上的傷就問是怎麼弄的,戚小沐說不小心劃破了,周靖涵表示同情,女孩子心細,天生懂得體貼人,周靖涵建議去吃粵菜,戚小沐的傷還沒好,不適合吃火鍋,吃點相對清淡的粵菜最適合不過。

常娥和徐則林都是自來熟,跟周靖涵沒聊多久就稱姐道妹了,周靖涵挺喜歡他們倆,就跟他們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以後好多在一塊兒玩。

吃飯的時候常娥問周靖涵:“結婚了沒有?”

周靖涵說:“還沒有。”

常娥又問:“有男朋友了吧?”

周靖涵神秘的笑笑,坦誠的說:“沒男朋友,有過一個女朋友,一年前分的手。”

戚小沐常娥和徐則林同時瞪圓了眼,周靖涵看他們這模樣樂了:“你們都是畫畫的,不會接受不了喜歡女人的女人吧?”

徐則林忙說:“不會不會,就是都沒想到你敢這麼大膽的說出來。”

“關於交友的原則我就認一條,想跟誰交朋友就虛僞不得。”周靖涵語氣十分懇切的說:“你們都是在全國數一數二的大美院裡畢業的,從事的也是跟藝術相關的工作,你們這種人最討厭的恐怕就是虛僞。我在這裡朋友不多,朋友不多的原因就是別人對我虛情假意,我也沒心情跟他們袒露真誠。我既然打算跟你們做朋友,就不想對你們隱瞞自己什麼。再說我爸媽也都知道我的事,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爸媽都知道?”戚小沐驚訝的問了一句。

“嗯,都知道。”

消化消化,戚小沐又緊接着問:“你對他們說你喜歡女人的時候他們揍過你沒有?”

“揍我不至於,失望倒是有,”周靖涵一邊回憶一邊說:“剛出櫃那會兒日子很不好過,我表姐是在演藝圈混的,我父母的腦袋比一般父母開放些,可是再開放也很難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戀,那陣子我家的氣溫每天都在零度以下,我爸我媽一天到晚的沒個笑臉,家醜不外揚,他們分明心情不好,見了同事朋友又不能不強撐笑臉,我看了真是難受。不過父母都熬不住拖,日子一久他們也就放開了。”

“日子一久……”戚小沐撓撓臉,問:“這個‘一久’是多久?”

“半年吧,前後統共半年。”

戚小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算計自己跟傅卉舒是不是也得用半年時間才能讓父母放開,半年!六個月!180天!180天不見面?戚小沐有點牙疼。

徐則林帶着些許好奇問:“你從小就喜歡女孩麼?”

“不是,”周靖涵和善的笑笑,說:“我十六七歲的時候暗戀過一個男孩,直到碰見前女友以後才轉了方向,一旦愛過一個女孩,這輩子恐怕很難再愛上男孩了。”

常娥頗有同感,幫周靖涵倒上茶,問:“靖涵,你和你女友爲嘛分的手?”

周靖涵說:“我在內地她在臺灣,隔得太遠,一年見不着幾次面,想不分手挺難的。我們戀愛的時候我出的櫃,出櫃成功了,又被時間和距離打敗了。我們誰也沒出軌,算是無疾而終。不過人就是這樣,一旦見面少了,聯繫少了,感情也就完蛋了。”

“你現在還想她嗎?”

“想。我們談了很長時間,不想不可能,只是現在想起她的時候就跟想一個老朋友似的,沒了以前那種強烈的愛意。我有時候很愛時間,有時候又特別恨時間,都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說成也時間敗也時間,沒辦法,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麼無厘頭。” 說着,周靖涵的脣角擠出了一絲牽強的笑。

常娥和徐則林唏噓了好一陣,戚小沐更是唏噓,她跟傅卉舒現在聯繫就少了,也見不着面了,要是這麼拖下去,倆人是不是也會完蛋?她不是不樂觀,也不是沒信心,而是時間這個玩意太扯淡,時間一長,再深的傷也能復原,再濃的愛也能變淡,這是十分現實的事。多少人經歷過這種現實,多少人正在經歷這種現實,這種現實跟是否樂觀是否有信心基本上是無關的,因爲這世上沒什麼事是不變的。看看劉紅不就很能說明問題麼?當年愛陳航愛的死去活來,日子一久,不也把陳航慢慢放下而選擇跟老八屆在一起了麼?眼前的周靖涵不也是個例子麼?爲了愛都出櫃成功了,卻因爲距離迎來分手……

一頓飯吃下來,戚小沐的心情非但沒放鬆,反而更沉重了。

回家後她睡不着,滿牀上打滾,她心情不好,非常不好,簡直是十分惡劣。她不能被時間打敗,她堅定的相信只要她跟傅卉舒不分開,她們這輩子就不會被時間打敗,她得想個主意讓父母早點接受她和傅卉舒的關係,偏偏想不出好辦法來,她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她給傅卉舒發短信說:我和仙子老徐跟周靖涵吃飯了,她說她跟她女朋友是因爲見不着面聯繫少才分的手,卉舒,咱們不會也這樣吧?

傅卉舒在浴室裡給她回覆道:你長點出息行不行?只要我活着你就甭想跟我分手,別胡思亂想的,咱們倆纔不會分手,等過了父母這關就好了。

戚小沐說:父母那關什麼時候才能過?我看想讓父母接受咱們比登天還難。

傅卉舒說:不準說消磨志氣的話!這個當口你要認輸你就得輸一輩子!登天再難現在也有了宇宙飛船,給我打起精神來!

被傅卉舒一教訓,戚小沐總算又來了精神,躺牀上敲着肚皮又想開了傅卉舒。

其實她不光想傅卉舒,也想媽媽。快一個星期了,她跟馮燕還沒說過一句話。戚小沐打小就戀母,以前她隔三差五的給家裡打電話,隔三差五的往家裡跑一趟,這下好了,快一個禮拜沒跟媽媽說說話了,說閨女不想孃親壓根不可能,可是一看到頭上的傷一想到馮燕那狠狠的一砸,她又恨得慌,哪有把親閨女往死里弄的啊?她生氣,非常生氣,一邊生媽媽的氣一邊想媽媽,她快煩死了。

母女關係是跌倒冰窖裡頭去了,好歹的父女關係還算有點溫度,起碼戚小沐跟戚大成還沒搞的那麼僵。每天來店裡看看戚小沐成了戚大成的必修課,父女倆一見面,少不了老爹黑着臉勸閨女要多看男人少看女人,也少不了閨女冷着臉勸老爹要想皆大歡喜請您保持中立。每次戚大成跟戚小沐見面每次都鬧的不歡而散,一次兩次的下來,這種不歡而散逐漸成了惡性循環,明知道對方聽不進去,彼此還是拼命的勸,父女倆儼然一副盡人事聽天命的積極態度,讓偷聽他倆說話的常娥和徐則林都偷笑過好幾回。

在難捱的鬧心生涯中,半個月的時間悄悄過去了,半個月裡,戚小沐堅持不懈的跟父母硬碰硬——跟馮燕不說話,跟戚大成說話沒好臉。傅卉舒正好跟她相反,自從倆人的關係暴露後她沒跟父母吵過嘴。

在這半個月裡傅卉舒一邊琢磨“死策”一邊堅持不懈的發揚了十足的孝女精神,李清芳讓她幹嘛她就幹嘛,一點也不反抗,傅士隱對她說嘛她就聽嘛,一句話也不反駁,乖的比乖乖女都乖,並且當傅士隱提出儘量在28歲左右結婚的時候,她也乾脆利索的答應了。她不答應還好,她一答應就把傅士隱和李清芳都搞糊塗了,那邊戚小沐爲了“愛情”跟爹媽對着幹了一個頭破血流,這邊傅卉舒跟沒事人似的吃喝如常,弄的跟“迴光返照”一樣,這是搞的哪一齣?是閨女真打算痛改前非了還是又冒出什麼鬼主意了?

針對傅卉舒的態度問題,李清芳和傅士隱探討了一個多小時,兩口子一邊真切的希望傅卉舒能痛改前非,一邊又真切的擔心傅卉舒是在放遮幕彈,她要痛改前非的話就是盡人如意,她要放遮幕彈呢?明裡一套暗裡一套的事傅卉舒沒少幹,兩口子對她沒底,就在週末晚上吃飯的時候十分真誠的跟她進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談。

飯桌上,傅士隱說:“卉舒,說說你以後的打算吧。”

傅卉舒說:“以我媽媽爲榜樣,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全心全意爲病人服務,努力做一名合格的白衣天使,爭取讓大家都誇我是華佗轉世!”

“少貧!”李清芳說:“卉舒,你跟媽說實話,你哄着我跟你爸開心到底想幹嘛?”

“最近我常常想到一件事,”都半個月了,傅卉舒的死策也琢磨的差不多了,覺着是時候說出口了,就孝順的往李清芳碗裡夾點菜,說:“媽,咱們是當醫生的,絕症患者常見,撐不過手術的病號也常見,前兩天你跟主任一起做的那個腫瘤手術,那個才20歲的男孩子不就沒能從冷冰冰的手術檯上撐過來嗎?明知道手術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你跟主任也一再勸男孩的父母不要做手術,他父母還是爲了那一丁點的希望堅持讓你和主任幫孩子做手術,這是爲了什麼?我最近常常想起那些沒了父母的孩子和沒了孩子的父母。我想那些沒了孩子的父母,只要能換回孩子一條命,哪怕孩子是同性戀他們也能接受吧?那些沒了父母的孩子,只要能換回父母一條命,哪怕他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愛上異性的同性戀,也會爲了父母去結婚吧?都是血脈相連的親生骨肉,誰又肯去傷害誰,誰又真的不能原諒誰呢?非得等到從生死線上走一遭,才能知道沒什麼比活着更重要麼?小沐爲了我被那麼硬的花瓶砸,我不說你們也知道那個花瓶想砸死個人是小意思,馮姨那一下子砸下去,萬一把她砸死了,馮姨這輩子得多後悔?到時就算她接受了小沐跟我的關係,也晚了啊!我不想讓你們也後悔一輩子,爸,你剛纔不是問我以後的打算麼?我現在就把打算告訴你,我跟我媽一樣是死心眼,我媽認準了你就是一輩子,我認準了小沐也不可能再想別人。可是當子女的又不能不爲父母着想,只要你跟我媽開心,你們想讓我結婚我就結,找個一點也不愛的男人結婚,隨你們的意,白天對着你們笑,晚上躲到被窩裡哭,除了想快點把該盡的責任盡完,剩下的就是想快點死,我過得生不如死沒關係,只要你們能開開心心的就行。實在扛不住了,就留張‘我很幸福’的紙條,再跑街上讓輛貨車撞一撞,好造成意外事故的假象,這樣你們也不用後悔內疚什麼的……”

“你打住!”傅士隱聽不下去了:“少說些不吉利的話!我跟你媽不讓你跟小沐在一塊兒也全是爲了你們好,你怎麼就覺得我們這是害你們呢!”

“祝英臺她爸爸拒絕梁山伯的求婚也是爲了閨女好,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弄出一樁悲劇來?”

“你和小沐跟人家梁祝沒法比!”

“怎麼沒法比?梁祝是人,我跟小沐就不是人了?梁祝有情,我跟小沐就沒有情了?”傅卉舒抿抿嘴,說:“梁祝在一塊兒才幾年?我跟小沐可是在一塊兒25年了。梁祝是被父母和世俗造成的悲劇,我跟小沐現在不就正在上演這種悲劇麼?爸,你還別不信,到時候我跟小沐要是真撐不住了,跟梁祝化蝶似的也弄個傅戚化蝶翩翩起舞所經之處花兒漫天開放的浪漫鏡頭可是十分有可能的!”

“你這孩子怎麼滿嘴胡話呀!少拿這種事開玩笑!”李清芳聽的心驚肉跳的,傅卉舒是嘛性子她清楚,平時笑眯唬的貌似脾氣很好,可一旦二百五起來也真有可能去化個蝶什麼的。

“我一點都沒開玩笑,媽,知女莫若母,我是什麼樣的倔性子你不知道麼?”傅卉舒溜達一圈眼珠,又慢言慢語地說:“爸,咱們傅家就我一根苗,就算我結了婚生個孩子出來也不可能姓傅,哪個當爹的願意讓孩子跟娘姓呢?你忍心讓傅家就此斷了根?爸,媽,你們擔心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兩個女人在一塊兒一來有違世俗,二來沒法有後代。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咱們中國人沒幾對夫妻喜歡搞丁克,一般人眼裡後代比婚姻重要,夫妻離了婚就成了陌生人,但生的孩子永遠是你的孩子。結婚是爲了什麼?真是爲了愛情嗎?愛情只是一小部分,其中一個大部分還是想傳承子嗣,你們當初結婚那會兒肯定也是這麼想的,要不你們也不可能把我生出來。我可以聽你們的話去結婚,但不可能在結婚以後還繼續聽你們的話再要孩子,我對你們的責任就盡到結婚這一層,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結婚以後我是立刻離婚還是成功化蝶就得全憑我自己做主了。媽,你在醫院幹了大半輩子,該知道現在女人想要孩子一點不難,如果我跟小沐在一塊兒以後給你們搗鼓出個姓傅的孫子來抱抱,你們覺得怎麼樣?噢,你們不用覺得孩子沒個父親不像話,這年頭離婚率那麼高,單親家庭有的是,在咱們這種大城市沒幾個人還拿着孩子沒爹說事。當然,我知道生孩子容易對孩子負責不容易,但是跟讓傅家斷了血脈比起來,你們會選哪一個?咱們各退一步,我不急着讓你們理解我接受我,你們也考慮考慮我剛說的那個條件——是想賠了閨女又折兵的好還是賺了孫子又舒心的好?爸,媽,咱們三個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沒誰比咱們更親了,有話好好說,遇事多加考慮吧。”

李清芳和傅士隱聽的張口結舌,他們打死也沒想到傅卉舒會軟硬兼施的給他們開出這麼一個帶着些許誘惑性的條件來。兩口子對看一眼,都悶頭喝開了自己的粥。傅卉舒翹翹大母腳趾頭,也喝開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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