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戚小沐快回來了,傅卉舒激動地團團轉,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塗脂抹粉換衣服,爭取能有多美就有多美。

她每打扮兩分鐘就問史詩:“你看我穿這件白裙子好看不好看?”

史詩說:“挺好看的。”

“我覺得那件藍的也不難看。”

“是不難看。”

“我頭髮散着好看還是紮起來好看?”

“都好看。”

“這件吊帶也挺漂亮吧?”

“嗯,挺漂亮。”

“你別老是附和我,給點意見嘛。”

“我怎麼給你意見?”史詩有氣無力的說:“妹妹你算算你換了多少件衣服了,換一件問我一句好不好看,就是神仙也熬不住這種問法呀!萬幸你不是開服裝店的,要不就你這種換法換一年也換不完。”

傅卉舒塗着脣膏說:“我跟小沐半個月沒見了,總得給她點驚喜瞧瞧。”

“你要真想給她驚喜就乾脆什麼也別穿,小沐那麼色,一見你裸着等她保準既驚又喜,就是不曉得她敢不敢撲。”史詩說着說着自己哧哧笑了起來。

“什麼話!”

“實話。”史詩挎上包,說:“你別急着打扮,小沐常娥晚上才能到家,你先跟我買菜去吧。她們倆在那個據說有錢也花不出去的地方八成吃不很好,多買點菜,也好讓她們把營養補過來。菜買多了我一個人拿不了,你得幫我分擔分擔,買菜回來你再打扮也不遲。”

傅卉舒想想也是,就隨便穿了身休閒服跟史詩去了菜市場,還第一次下廚幫史詩做飯。

不管做什麼,人生中的第一次總會伴隨着尷尬。

史詩說:“你切土豆吧。”

傅卉舒摸起菜刀來切土豆,土豆圓,老往菜板下邊滾,她征服不了人家,史詩看不過去,把刀搶過來咔嚓幾下切完,說:“看到沒有?圓的,先從中間來一刀,讓它變得不圓之後再切。”

傅卉舒說:“我懂了。”

“懂了就好,接着切洋蔥吧。”

傅卉舒又摁着洋蔥切,洋蔥倒是好切,可是刺激眼,她切了不到五刀金豆子就開始四處飛濺了,鼻子還一抽一抽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史詩看着她大笑:“你真夠笨的,不想辣眼就把洋蔥放水裡切嘛,不願從水裡切的話戴個眼鏡也管用啊!”

傅卉舒抽抽兒着鼻子抱怨:“你不早說!”

“我怎麼知道你這麼……”白癡呀!

“我不切洋蔥了,這東西太討厭了!”

“你吃起來就不罵人家討厭了!得了公主,你嘛都別切了,給我遞調料吧。”

遞調料傅卉舒是真會,可惜所謂的“會”只侷限在“遞”這個動作上,至於調料她就分不清了,什麼長得像雙胞胎她拿錯什麼,不是把鹽拿成糖就是把醬油拿成醋,史詩急了,極想把她轟出去,又不願抹了她那份想爲戚小沐做頓愛心晚餐的渴望,只能努力忍耐。

好不容易做完一桌子菜,傅卉舒趕緊衝了一個澡,好把油煙味都沖走,又跑回臥室換了件乳白色無袖抽褶雪紡連衣裙,裙子的肩部有肩章設計,腰部有個蝴蝶結腰帶收腰,前襟和裙襬的褶皺層次感很強,女人穿上輕盈而知性。她剛換好衣服沒多大會兒,戚小沐和常娥就回來了。

戚小沐把行李往地板上一扔,狼似的撲到傅卉舒身上左蹭右蹭,一遍遍的嚷嚷:“想死我了想死我了!你想我不想?想死我了沒有?”

傅卉舒抱着她笑:“沒有,一點不想。”

“就知道你愛說反話,肯定很想我,我都聽見你心跳了。”

“我心要不跳就成殭屍了。”

“美女殭屍更誘人。”戚小沐拽拽傅卉舒裙子上的腰帶:“以前沒見你穿過,新買的?”

“嗯,前天新買的,”傅卉舒含着一絲羞澀問:“怎麼樣?”

“不賴!”戚小沐鼓着小嘴點頭:“我也想穿穿,我穿起來肯定也很好看,你脫下來讓我試試。”

爲她打扮了大半天,就換回一句“你脫下來讓我試試”,傅卉舒那一絲羞澀立時跑到了九霄雲外,瞪着眼揪她耳朵:“這陽世間還有比你更愚鈍的動物嗎?”

“有!有的是!”戚小沐嘻嘻笑着說:“卉舒卉舒,裙子好看人更好看,裙非凡人不凡,你簡直就是九天仙女到人間!”

“不害臊!”常娥踢她後腳跟:“想說情話回你們屋說去!少讓我這個女光棍看了嫉妒!”

史詩打開常娥的畫夾,把她畫的畫拿出來一張張的看,邊看邊問:“這就是太行山?怎麼跟在網上看的照片不一樣?”

“網上才幾張照片啊?”常娥神氣的挺挺胸:“我們去的地方可多啦!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我們越喜歡去,足見我們有着多麼偉大的冒險精神!等會兒給你看看我拍的照片,你準能羨慕的想死!”

“羨慕的想死?我真害怕!別光說話,你和小沐趕緊洗洗手準備吃飯,要不菜都涼了。”

常娥拉着戚小沐去洗手,戚小沐掛在傅卉舒身上不肯下來,史詩拿起掃把狠狠抽了她屁股一下,這纔跟常娥老老實實的去洗手。

吃飯的時候戚小沐和常娥大侃她們在太行山的日子,傅卉舒和史詩興致勃勃的聽,關於太行山的日子戚小沐每天必向傅卉舒彙報,這次聽她們再嘮叨一遍傅卉舒也不覺得煩,只是一再虔誠的祈禱上蒼千萬別讓她們再說蹲大號的故事。

戚小沐啃着豬蹄說:“在山裡頭住了半個月,雖然吃不着香的喝不着辣的,但是吃的喝的都是純天然健康食品,人家那兒的空氣新鮮的沒譜,見天晚上能看見星星,不像咱們這兒成年見不着幾回月亮。在那兒成天看不見一輛大汽車,我都習慣耳朵旁邊沒有汽車喇叭聲了,今天一進城冷不丁見到那麼寬的馬路那麼多的車,總覺得這半個月像是在做夢。”

“一點沒錯,”常娥吃口雞肉,說:“在那兒呆了半個月我花了纔不到二百塊錢,這是個什麼樣的概念?在咱們這兒二百塊錢能買着什麼呀!從上了大學我就沒在半個月裡只花二百塊錢過,二百塊錢……” 常娥跟突然跟看見鬼似的打個哆嗦,小心翼翼的問史詩:“我花了你不到二百,你花了我多少錢?”

史詩眼皮都不擡的吐出倆字:“兩千!”

“你大爺!”常娥氣呼呼的捶捶桌子:“我就知道你沒少花!你個大王八就愛佔老孃便宜!我也不指望你還錢,往後我一個季度的伙食費你全包就行啦!”

“常娥你可誤會史詩了,”傅卉舒掃一眼史詩,說:“你錢包的錢史詩一分沒動,人家花的全是自己的。”

“真的?”常娥用胳膊肘碰碰史詩:“錢包都讓我拿走了你怎麼花自己的錢?”

史詩聳聳肩:“卡拿走了還有存摺啊,存摺不能取錢麼?”

“你跟我見外!”常娥小聲咕噥了一句,滿臉不痛快。

傅卉舒玩味的笑了笑。史詩的睫毛微微一閃,岔開了話題:“趕快接着說你們在那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怎麼過的。”

“什麼雞不生蛋鳥不拉屎?那裡是世外桃源!世外桃源懂不懂?沒見識!”戚小沐批評史詩一句,又說:“那地方太好了,太能讓人省錢了,我們在那裡都跟大富翁似的……”

“對對對!”一提太行山常娥又來了精神,剛纔的不快一晃而過,她接着戚小沐的話說:“我們在那邊就是富翁!大的!反正最貴的雪糕才兩塊,想買嘛就買嘛,一個個的都是有錢人,可拽了,真跟做夢一樣。唉,一進城就得花錢,打個車都得好幾十,一晃眼富婆夢就碎了。”

史詩說:“你們完全可以再移居太行山,在那裡定居,當個永恆的有錢人,我相信太行山會十分熱情地伸出雙手迎接你們,就怕你們不肯去。”

傅卉舒說:“她們肯去但不肯常呆,十天半個月的能行,十年八年的就不行了,體驗生活跟正兒八經的過活可不一樣,都嬌生慣養的,壓根過不了苦日子。”

戚小沐說:“卉舒卉舒你真厲害,動不動就說精髓,真討厭!”

一陣大笑。

笑過之後幾個人邊吃邊喝的繼續聊,說到周靖涵,常娥先發自內心的誇讚周靖涵幾句,又壞心眼的往戚小沐身上加調料:“小沐一看靖涵同志是個人物是個人才,可了不得啦!卉舒你不知道小沐對靖涵阿妹有多好,老鄉送她的核桃她自己捨不得吃,全送給阿妹吃,阿妹那三腳貓的攝影技術明明不怎麼樣,她夸人家照相照的爐火純青,還以學攝影的名義跟人家拉近乎,那表情是整個一隻哈巴狗!我爸是搞攝影的,我打小跟着我爸玩相機,就算不能跟大師布拉塞比,也能堪當得起專業倆字吧?我就納悶了,她不跟我學,跟阿妹學什麼呀?我真搞不懂!卉舒,你懂不懂?”

常娥成功的讓傅卉舒喝了一口山西老醋,傅卉舒斜眼瞥戚小沐,涼涼地說:“大人物就愛下大棋,我也實在搞不懂。”

“卉舒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戚小沐拿筷子打常娥腦袋:“你摸着良心說句話,周靖涵的攝影技術哪裡比你差?老鄉送我的核桃我就送她吃了仨,哪有全送?你個女光棍唯恐天下不亂,成天跟剛出了車禍似的喊爹罵娘哭大喪,太刁民了!你怎麼不說你蹲大號的事?比老美拍的黃片還激情,嗯嗯啊啊的那麼high,就差再喊聲‘yes!再來!’啦!”

史詩差點噴飯,傅卉舒的臉拉長了一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又扯到蹲大號上去了!還老美黃片,還yes再來!渣渣!這是揹着我幹過多少好事!

常娥被人揭短,眼珠子氣的幾乎要凸出來,剛要還擊,戚小沐的手機響了。

傅卉舒從她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寫的是“周靖涵”,抿了抿嘴。

常娥湊過去看看,抖着大胸奸聲笑:“卉舒你危險了!小沐桃花氾濫,你趕快收拾她吧!賽!”

“是誰打來的?”戚小沐嚼着豆芽問。

傅卉舒把手機扔給她:“你自己看!”

戚小沐拿起手機,一瞟是周靖涵,急忙瞄了瞄臉色不善的傅卉舒,分明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好孩子,偏偏扭扭捏捏的咬咬筷子,把電話直接掛斷了。

傅卉舒的臉又拉長了一半,瞬間變成了一頭俊俏的黑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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