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峰一臉鐵青,走出了段明衍的府邸,沿着又黑又長的小巷,朝着遠處的自己府邸走了過去。
一路上,顏峰想了很多,想到剛剛的一幕,有想起了多日之前,蕭笙和自己促膝長談一番,便覺得段明衍這班人實在是瘋了。
原來,這刑名大夫,是推翻慕容涉歸,擁護慕容游龍的這支力量裡面,是舉足輕重的,他畢竟是掌管全國刑律檔案的官員,這些官員有什麼污點,什麼時候犯了什麼律條,可能隨着時間的推移,再加上犯案的人出錢找關係,往往就會被掩蓋掉。
但是這個大夫卻是門清,他平日裡的工作極其無聊,只是在刑獄衙門常年當值,這些陳年的枯卷,早就已經爛熟於心了,說句不好聽的,顏峰一句話,就能隨便的毀掉一個人的前程。
這恰恰被段明衍看在了眼裡,於是就巧言令色的將顏峰拉下了水,然後有帶着顏峰一起,威逼利誘,巧言令色的將一些官員貴族拉下了水,這支隊伍便是越來越壯大。
蕭笙對段明衍集團動手,第一步,便是在顏峰身上。
蕭笙也沒有跟顏峰說太多,只是道:“你跟着段明衍這個王八蛋在一起混鬧,到底能得到什麼後果?難道他段明衍有全力封你右相嗎?即便是他們這幫混賬贏了,恢復了乾元國的舊制,保住了世家的地位,可是你是世家嗎?”
“我知道你顧慮自己的安危,但是我告訴你,你若幫助攝政王殿下,掃平這些孽障,便是大功一件,誰還會對你不利?”
總之蕭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顏峰恍然大悟,當即出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蕭笙出言提醒,自己恐怕真的是越陷越深。
當時蕭笙真正打動顏峰的一句話是:既然是當奴才,爲什麼不直接給掌權者效命,還要去給一個高級一點的奴才去效命?
想到了這裡,顏峰堅定了信心,這次當面和段明衍撕破了臉皮,也沒有多想。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來,段明衍便起了殺心。
就在顏峰身後一箭之地,有兩個穿着夜行衣的傢伙,墊步擰腰的遠遠的尾隨着顏峰。
顏峰本騎馬來的,現在滿心的思緒,便沒有上馬,只是牽着馬,在青石板路上篤篤的走着,忽然,原本安安靜靜走路的駿馬忽然長嘶了一聲,掙脫了顏峰的手,向着遠處的黑暗疾馳而去。在馬屁股上,赫然扎着一枚短弩的弩箭。
顏峰是個文人,自然是沒有見過這個陣仗,頗有一些手忙腳亂,站在原地,不遠處,一盞氣死風燈的燈光照了過來,微風吹着這燈有一些晃,顯得鬼氣森森。
“顏大夫這是去哪裡啊?這麼急忙忙的?”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後的黑暗之中傳了過來,就像是夜梟站在枝頭瘮人的叫聲。
“什麼人......什麼人!”顏峰還是拼着一絲底氣,站在了原地,只是轉圈的找不到那個說話的人,又提高了聲音,道:“露個臉看看.....不....不要這麼藏頭露尾的,我是命官,刺殺命官是什麼樣的罪過,你們知道嗎?”
“嘿嘿嘿,我們當然知道!”是另外一個聲音,非常的沙啞,就像是破了的銅鑼,還在死命的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