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最後,蕭笙似乎都已經聽不清楚宋玉在說些什麼了,想起來前幾日的事情,心裡的落差極大,就好像是在萬丈懸崖的頂端墜落,卻沒有什麼可以捉住的東西,那種飄飄蕩蕩四處無無依的感覺,卻是十分難受的。
“陛下?”
宋玉見蕭笙沒有注意自己說什麼,提醒道。
蕭笙苦笑了一聲,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說說你的猜測。”
宋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猜測,這慕容涉歸的身後,可能是有一股勢力,或者是什麼力量,在操控着慕容涉歸,否則的話,就憑慕容涉歸的性格,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聽到這裡,蕭笙的眼睛之中陡然射出了兩道精光,宋玉的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這就是了!倘若是說一百種理由來解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那麼這一百種理由,但是仔細的想想,這戲理由似乎都是不成立的,但是宋玉現在提出來的假設,卻是無懈可擊的。
說不定,涉歸的身後還真的可能是有一個神秘的力量呢。
這要是放在之前,蕭笙是說什麼都不肯相信的,可是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三祖之中,已經見到了人祖和冥祖,還有敕勒山鬼和夭嬈等等的存在,不由的不讓蕭笙相信了,到頭來好像也只有這個解釋能夠說的通了。
在沉思之間,一個發生了很長時間的事情,豁然出現在了蕭笙的腦海之中。
曾經在乾元國第二次的豐收慶典的時候,那些被外力震的吐血而亡的乾元國儀仗隨從的事情,出現在了蕭笙的腦海之中。
如今看來,似乎是當初大家猜錯了,有一些先入爲主的錯誤在裡面。
一開始,蕭笙本能的反應就是,這些人是衝着杜弦月來的,再加上手段的兇殘,實在不是人力所爲的事情,小黑反應,也是告訴蕭笙,這些下手的人,是在天上,是天師堂的人。
但是事後,蕭笙卻對此產生了一點點的疑問,雖然不是很清楚天師堂是什麼情況,但是蕭笙卻是和天師堂的人直接交過手,這些人給蕭笙的感覺就是,穩準狠!
第一次是在仙劍宗上,一個遊方司天師,就能將真身狀態下的望天吼以及自己打的落花流水,最後還是望天吼拼上了性命,被這天師打回了原形,纔給蕭笙充足的時間,引得隕星墜落,纔將這個天師給做掉。
第二次呢,雖然不是蕭笙親自出手的,卻是讓豊無常和潘夔遇見了,也是鬥得天昏地暗,通過這兩次的事情,充分說明了一件事,就是天師堂的傢伙,無不是心狠手辣的傢伙,並且出手的時機都是十分的準確,直衝要害。
而那一次,卻是沒有找到杜弦月,而是殺了一百多名儀仗護衛泄憤了。
若這件事真的是天師堂做的,蕭笙不認爲這些傢伙會找錯人,當日護衛與杜弦月等人的距離,也就是這麼幾裡的距離,天師堂的人會找不到杜弦月,退後一步說,蕭笙,慕容涉歸,加上杜弦月的修爲何等的深厚。即便是循着周圍最活躍最強大的氣,也能找到他們的。
現在看來,卻不像是針對杜弦月的,而像是一種警告。
一種對慕容涉歸的警告。
蕭笙還清晰的記得,當日慕容涉歸的表情,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然後就是臉頰微微的跳動了幾下,面色鐵青,接着,幾乎是在瞬間,平日裡十分克制,處變不驚的慕容涉歸忽然就怒火中燒,幾乎就要燃燒起來了。
也是自此以後,慕容涉歸發動了對羅剎國的全線進攻,也是將沈約放了回去,然後在堂而皇之的進兵。
這頗有一些說不通,當時蕭笙是在的,當時要是控制住了沈約,那麼羅剎國豈不是不戰而亂?爲什麼還要收取那麼多的歲貢,從而迫使沈約和他一戰呢?
這裡面,似乎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要是有一方勢力在攙和,那便是說得通了。
還記得在仙劍宗上,這慕容涉歸眼睛望着北極天柱以南,目光有緣深邃,對蕭笙道:“走,我們去鎮平這混沌的天下!”
蕭笙還打趣的道:“有這個必要麼?不管誰是天子,我就做一個方外的散人,也是樂得清閒。”
那個時候,慕容涉歸是怎麼說的?
“你可以做你的散人,但是我必須去做這件事,因爲這是我的使命!”
想到了這裡,那個經常出現在腦子裡的天師堂,又一次清晰無比的出現在了腦子裡。
難道這一切都是天師堂背後的操縱麼?
蕭笙心中泛起了無盡的寒意,那麼慕容涉歸去過仙劍宗,仙劍宗便破滅了,這次又這麼不顧身份的和自己爭奪杜弦月,難道也是天師堂授意的?
蕭笙不敢往下想了,因爲越想,就越是覺得可怕,越想,就是越心驚。
宋玉看見蕭笙似乎是若有所思,便一躬身,道:“陛下,爲今之計,我們當如何?要這般和乾元國對峙麼?”
蕭笙聽見對峙這個字眼的時候。卻是像針一樣,刺痛了蕭笙的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着遠處的乾元國的方向,心中暗暗的道:“慕容兄,我且不知道你那裡發生什麼,但是真的要到這樣的地步嗎?”
心中雖然是這樣想着,但語氣卻是堅定了起來,道:“準備禦敵吧!”
與此同時,乾元國的都城之中,慕容涉歸正面臨着一團亂麻一樣的時局。
此時的慕容涉歸,坐在了長條書案之後,一杯濃濃的苦丁茶喝下去,好像是心中的煩躁漸漸的平息了一些,看着鋪滿了桌面的各種邸報,卻是一點都沒有讀進去,腦子裡都是當日蕭笙離去的樣子,心裡像是深淵一般,深不見底,還傳出了嗚咽的風聲。
忽然,慕容涉歸的覺得心口一陣的發疼,頃刻之間,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時忍不住,哇的一口鮮血,吐在了桌案之上,將一疊邸報全部都浸染的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