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偷襲

阿沁摸出一個小袋子,從裡面倒出一些粉末,雙掌合力一撮,用天女散花的手法灑出,只見瑩光點點,將血紅之雲驅散,復現出皓月星空來。

阿沁對小余道:“小余,這裡沒事了,你去安撫鄉親們吧。”

小余點了點頭,收了“遮天巾”,走到父親身邊。林疏死裡逃生,緊緊抱住了兒子。小余在他手心寫道:“大難已過,讓鄉親們出來吧。”林疏道:“好,好,好。”轉身進屋,對衆人道:“妖怪已被打走,大家都出來吧。”

衆人小心翼翼的探出頭,見外面恢復了晴朗的樣子,才一一走了出來,向李仙遊和阿沁致謝後,都回自己家去了。

咒罵聲,哭泣聲,斷斷續續傳來。

在這場襲擊中,四碑村有八名村民失蹤,三十餘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被摧毀房屋二十餘棟,到處是殘垣斷壁……

而僅在半個時辰前,這裡還是一片到處充滿歡聲笑語的樂土。

林疏道:“孩子,李仙道爲了救你被那妖怪打傷,你快過去幫忙,家裡有我照顧。”小余寫道:“小心。”林疏道:“你也是。”便進屋去看田姑和小川。

阿沁給李仙遊餵了一粒丹藥,然後渡入靈力給他療傷,雙管齊下之下,李仙遊很快就悠悠醒轉,對她淡淡一笑,說了兩個字:“謝謝。”

小余走到他身邊,運起“劍心通靈”,道:“您感覺怎麼樣?”

李仙遊看了一眼阿沁,道:“有你沁姨出馬,我還能有事嗎?哎唷……”阿沁見他賣乖,靈力微微一收,立時痛得他大叫,並罵他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饒嘴皮子。”李仙遊道:“是,是,是我油腔滑調,是我活該。”

小余見二人打鬧,已知道李仙遊傷勢不重,就開心了。

阿沁道:“小余,你今晚表現不錯……”李仙遊搶着道:“是個好孩子。”阿沁瞪了他一眼,李仙遊馬上乖乖閉上了嘴巴。阿沁接着道:“沁姨和你李叔叔都很高興。”

小余微微一笑,道:“我也很高興。”

“小川——”

“當家的——”

“小余——”

田姑連着三聲驚呼,帶着無比的慌張,再度將夜空的寧靜撕破。

轟!

林家的房頂被掀翻,一道紅光倏地衝出,向着天上飛去。

“孽畜,還想害人麼?”李仙遊一聲呼吒,已追上那道紅光,紫電劍跳匣而出,紫光瞬間全盛,將那道紅光包裹住了。

“放下他們,我饒你不死!”

“休想!”

呼喝聲中,紅光紫光交織,李仙遊已與影昊交上手。李仙遊先受一擊,身法不免有些遲滯。影昊後遭“透心釘”,被迫放棄肉身,不免令靈力大打折扣。二人半斤對八兩,在空中斗的難解難分。

阿沁道:“我來助你!”手一抖,銀色長鞭躥出,急向紅光打去。

影昊喝道:“臭女人,壞我好事!”紅光倏地透出紫光,向阿沁飛去。

“阿沁,小心!”李仙遊手中劍連圈,畫出十餘個太極圖,朝紅光打去。

轟!

紅光與紫光再度相撞,強大的氣浪散開來,吹的下面的村民紛紛跌倒,樹木竹林呼啦啦不知又倒了多少。

“哈哈哈……”

待得風平浪靜,紅光已去的遠了,留下一連串笑聲,得意狂妄之極,如是得了什麼寶貝似的。

李仙遊從半空徐徐落下,手中抱着一個人,那人脣白如紙,胸口一灘血漬,赫然便是林疏。

“當家的……”田姑受不住打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余疾奔過去,倏地腳下一絆,被拋出老遠。他渾然不顧傷勢,從地上一躍而起,剛奔出一步,又跌倒在地。如此這般跌倒了不知多少次,他終於到了爹爹面前。

淚水,不聽話的奔出,撲簌簌,往下直掉。

八年了,在山上的時候有李仙遊和阿沁陪伴,也許歡樂的時光居多,但每當想到父親,他仍不免有些傷懷。

八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下山,可父子團聚不到半天,竟遭遇這等慘變。

八年了,我等了八年,熬了八年,爲何換來的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老天,你能回答我嗎?

“唔……”在李仙遊靈力的努力下,林疏睜開了眼睛,看着哭泣的兒子,道:“小余,你忘了我當年對你說的話了嗎?男兒當……自強,不許流……眼……淚。”

小余強忍着,將淚水拭去了。

林疏轉頭看着李仙遊,道:“李仙道,多謝你八年來照顧小余,小人無以爲報,只有來生化作牛馬,伺候您老人家了。”李仙遊道:“林兄言重了,小余與我有緣,我只是順應緣分罷了,你不要太在意。”林疏道:“無論如何,這份恩情……咳咳……總是要報的。小余,知恩要回報,可記住了嗎?”小余咬着嘴脣,狠狠地點頭。

林疏又轉向田姑,見她凝眉蹙睛,臉上猶帶驚恐,不由輕聲喚道:“娘子,我對不住你啊……”

小余想他有話要對田姑說,便起身去推醒田姑。李仙遊拉住了他,道:“小余,不必了,你爹他……已經過世了。”

“爹爹——”

經過千般掙扎,經過無數努力,在小余的口中,終於再次喊出了這兩個字,只是,那個人再也聽不到了……

阿沁伸臂抱住了小余,柔聲道:“小余,堅強點,你忘了你爹爹剛纔的囑託了嗎?男兒當自強的。”

男兒當自強?

可我才十六歲啊!

老天,你爲何要如此待我?

沒了爹爹,你叫我如何自強?

忽然,阿沁覺得懷內的小余身體在顫抖,驚叫道:“小余,你怎麼了?”

李仙遊道:“不好,他舊病復發了,快扶他回房間,給他渡靈力!”

阿沁道:“那這裡怎麼辦?”李仙遊道:“這裡由我收拾,你先去給小余治病。”阿沁道:“好吧,你小心點。”李仙遊道:“你也是。”阿沁更不猶豫,抱起小余跑進了屋裡,右手食中二指抵住小余氣海,將靈力源源不斷輸入。

李仙遊伸出右手,將林疏的雙眼闔上,道:“林兄,你安心的去吧,你的遺孀我會幫你照顧的。”先將田姑抱進屋,再回來將林疏抱進屋。

鄉親們過來探望,李仙遊一一勸住,將他們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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