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大轅門外駐足,轅門的守軍也是一半右虎賁軍,一半右龍武軍,兩軍是互相制約的關係,據說只有皇帝的聖旨才能夠調動兩軍。
例如右龍武軍要出動軍兵,那得經了右虎賁軍同意才成,也就是說右虎賁軍也見到了調軍聖旨,才能夠讓了右龍武軍離開西大營,反之亦然。
不過聽孟石所言,英王已然擁有了虎賁軍的調動軍權,那自是不需了聖旨,就能夠調動一營的虎賁軍離開,但太子的出行是有千牛翊衛和驍騎衛可用,自然無需擁有了英王的那種在外軍權。
守轅門的右龍武軍將官,見是龍武大將軍的來使,忙親自匆匆的入內去報信,不久,右龍武軍的中郎將親自出迎到了轅門,太子的大將軍位就算是虛權,中郎將卻是不敢在禮節上有了怠慢。
一見了右龍武軍中郎將,陸七卻是微怔,敢情那位中郎將竟然是一位面如冠玉,氣度文雅的中年人,雖然是穿了一件精緻的甲衣,卻是毫無威武的英氣。
右龍武軍中郎將與孟石是相識的,陸七見兩人文雅的含笑互禮,之後一起並肩的入了西大營,陸七默然在後跟隨,六名隨從卻是自發的留在了轅門內。
一起進了軍府帥堂,孟石先遞上了大將軍公文,右龍武軍中郎將開了公文看了後,卻是皺了眉頭,手捧着公文默然不語。
孟石卻是開口介紹了陸七,淡笑道:“郝將軍,這位是太子殿下親任的都虞侯,姓陸。”
右龍武軍中郎將一驚,扭擡頭的看了陸七,他本以爲陸七是孟石的護衛,驚視後略一遲疑,他才和顏的拱禮道:“見過陸大人,適才怠慢了。”
陸七忙還禮道:“末將職位在大人之下,不敢逾越,末將拜見將軍大人。”
郝將軍一怔,繼而笑了笑,卻聽孟石道:“郝將軍,太子殿下有口諭,讓陸虞侯與龍武軍的營將們見一見,適當的熟悉一下。”
郝將軍的神情立時有了驚愕,他看了孟石,數秒後才正色道:“孟大人,沒有陛下的聖旨,本軍是不能做了逾越之事的。”
“郝將軍言過了吧,又非調軍出征,何用了陛下聖旨,太子殿下是龍武大將軍,口諭讓陸虞侯與龍武軍將官見一下,難道那算是一種逾越?”孟石冷言迴應。
郝將軍的臉色難看了,默然不語了,僵了一會兒,孟石又冷道:“郝將軍,太子殿下的口諭,應該是沒有干涉了你的軍權,口諭的含義,就是宣示了大將軍的尊嚴,你若是覺得太子殿下,在將官的心中不該有了尊嚴,那可以不予理會。”
郝將軍的眉頭一皺,不悅道:“孟大人,沒有陛下的旨意,太子殿下是無權令諭了龍武軍的。”
“郝將軍,太子殿下只是讓了陸虞侯與龍武軍將官見個面,互相認識了而已,你是否覺得了正常的認識一下,就是在奪了你的軍權。”孟石冷言說道。
郝將軍神情微變,挑眉道:“孟大人,本軍是在盡忠職守。”
“我知道郝將軍是在盡忠職守,可是盡忠職守也應該有度,太子殿下是唐國儲君,身兼龍武大將軍,竟然不能讓了所屬將官互相認識一下,郝將軍不覺得可笑嗎?”孟石冷言迴應。
郝將軍沉臉不語,孟石又冷言道:“既然郝將軍爲難,我回去就是了,直言告知了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上請去了龍武大將軍的職封,免的再惹了朝廷上下的恥笑。”
郝將軍神情微變,卻還是沉臉不語,孟石候了一會兒,忽淡然道:“真是讓郝將軍爲難了,吾告退了。”
孟石說完邁步向外走去,一直出了軍府也未見郝將軍追出挽留,陸七自然默默的跟隨,至轅門與隨從會合,之後上車離開了西大營。
在車內,孟石神情平淡,車行了片刻後,他忽擡眼看了陸七,淡笑道:“陸大人是不是失望了?”
陸七擡眼,亦淡笑道:“下官沒有失望,下官覺得,大人的此行似乎有了所獲。”
孟石一怔,繼而點頭道:“陸大人確實是位睿智的人物。”
“大人過譽了,下官只是覺察了大人的心平氣和。”陸七自謙道。
孟石笑了笑,道:“陸大人,此次的龍武軍之行,能否借得了軍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獲得了一個結果,吾不瞞陸大人,太子殿下的見識有些單純,身爲儲君,卻是對自身的危機認識不足,這一次的龍武軍之行,陸大人可知吾獲得了什麼結果?”
陸七想了一下,道:“太子殿下的尊嚴受損了。”
孟石淡然一笑,道:“那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收穫,是龍武軍的中郎將,認爲了太子殿下的大位,已然不能了長久。”
陸七神情驚變的看了孟石,但他很快垂了眼皮的下視,心道孟石的這一手可夠狠絕的,太子若是聽了他的回稟挑撥,肯定會心生了恐慌,進而會影響了很多的原本看法,甚至會被刺激的性情轉變。
“陸大人可是覺得了,吾做法的不對。”孟石淡然又問。
陸七默然了數秒,才擡頭道:“大人,下官無法判斷了做法的對錯,但下官覺得,大人的做法,很可能會惹了禍事上身。”
孟石平靜的看着陸七,笑了笑,道:“吾是太子的親臣,你說,若是有一日太子被廢了,那吾的結果會是怎樣?”
陸七默然,過了一會兒纔回道:“大人,下官無話可說。”
“吾知道你的心有不甘,但那是你自己緣遇而得的命數,你接了太子賜下的千牛刀,就要有了爲太子效命的覺悟,若是瞻前顧後的想了二心,那你的結果,不會有好。”孟石語氣沉重的說教道。
陸七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點頭道:“下官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這一次的龍武軍之行,你雖然未能與了將官相見,但龍武軍的將官還是會知道了你的存在,他們會知道龍武軍有了都虞侯的武官。”孟石和聲道。
陸七一怔,不解道:“他們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孟石卻是笑了,道:“有什麼用,當然會有用,京軍的建制與節度軍是不同的,京軍是沒有親軍營的,包括隊正在內的將官調任皆由皇帝陛下親定,而且將官的調任只能一人離開,你看郝將軍是龍武軍的中郎將,可他只有統帥之權,他無權調任了將卒所屬,如果他不在了右龍武軍,那你只要持有了聖旨,就可以用都虞侯的武官入主了右龍武軍。”
陸七驚怔的看着孟石,數秒後才和聲道:“下官怎麼可能會得了調軍聖旨。”
“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局勢也要一點點的佈下去,我們不能奢望的等候了機會,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有用無用,日後才能知道。”孟石輕聲回答。
陸七點點頭,默然了一會兒,孟石又道:“太子殿下對於親近了江陰張氏,顧慮頗多,一直不敢真正的倚靠了張氏。”
陸七擡頭,反駁道:“殿下若是倚靠了張氏,那皇帝陛下必然會惱了殿下,而且倚靠了張氏,那日後會成了尾大不掉的國患。”
“國患?張氏如今已然是尾大不掉了,若是沒有張氏的威脅,當今陛下早就廢了太子,另立英王爲儲君。”孟石冷聲駁說。
陸七一怔,看着孟石不語,孟石也看了他,又道:“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當今陛下在十多年前還是太子時,曾經非常的喜歡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據說是難產死了,但傳言是殿下的生母故意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