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不解的看了刑大人,說道:“大人,據下官所知,將虞侯是團軍才能擁有的將職,我的營軍用將虞侯,一是違了軍制,二是委屈了這位將官。”
“陸大人,太子下任的,你無權多言。”刑大人細聲回了一句,卻是不容了反駁。
陸七一怔,只好點頭,擡手向程焱拱禮道:“那就委屈程校尉了。”
程焱一怔,也拱禮恭敬道:“屬下拜見大人。”
“程虞侯客氣了。”陸七平和迴應。
他敏感了這個程焱氣度不凡,只怕是有些來歷,而且這種突然違反軍制的下任將虞侯,卻是讓陸七覺得,此人可能是以後取代他的營將人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子下任的,他懷疑是唐皇下任的,太子的境況,是不敢使人來明佔營將職位的,只敢在一些虛職上做文章。
“陸大人,陛下有諭,命你和鍾海在今日回南大營統軍,十日後必須出征,由羽林郎將榮昌大人統領,一路向宣州方向剿匪,直至歙州爲止。”刑大人又細聲宣諭。
“臣領諭。”陸七忙拱禮恭應。
“陸大人,程大人,咱家告辭了。”刑大人笑眯眯的說道,陸七和程焱一起禮送。
等刑大人帶人走了,陸七才面對程焱,拱禮微笑道:“我年輕識淺,日後有不當之處,請程大哥多擔待些。”
程焱一怔,拱禮道:“屬下既然歸屬,日後自然會服從了大人的軍令。”
陸七點頭,道:“那我先謝過程大哥。”
程焱點點頭默然,陸七微笑道:“程大哥稍候,我去向家人告辭。”
看着陸七離去的背影,程焱的神情有些古怪,直至看不見了,才扭頭看向天空,神情變成了不甘的沉鬱。
午時,陸七所屬齊聚了醉雲酒樓,他又破費的請了屬下喝酒,在酒宴中,也爲大家介紹了程焱,言說了是太子殿下的使任,程焱卻是缺失熱情,只是起身平淡的環禮應付了一下。
午後,陸七率衆抵達了南大營,這一次卻是順利的進了門,一問鍾海率衆上午就到了,在點將臺的帥府外候令,結果周正風根本就不見他,令人直接領陸七去接收了屬兵。
南大營內的營軍,都有各自的臨時營地,陸七率衆隨引的到了最裡的營地,一看好傢伙,那個亂呀,營房破敗,演武的場地坑窪積水。
陸七從容走入營地,立刻破舊的營房中有了騷動,接着一個個的身影走了出來,片刻後營房外站了不下幾百人。
而幾百人的形象非常的糟糕,一個個頭髮凌亂,穿着破舊的兵勇衣物,多數都是面黃肌瘦,一雙雙眼睛冷漠,畏怯,無神的看着來到的將官們。
陸七的所屬幾乎都變了臉色,眼前的這些兵,簡直是標準的乞丐流民羣體,那一個個的虛弱身體,怎麼可能有戰鬥力,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出去,應該就能夠,將這些所謂的兵全滅了。
“李校尉,請問我的所屬是下營?”陸七扭頭問了引路的將官。
那個將官尷尬的點點頭,他也覺得周正風做的過火了,就是下營,也該撥給幾十的健兒做骨幹,眼前這些軍兵,全是淘汰下來的弱者。
陸七點點頭,道:“謝謝李校尉,請回吧。”
那個將官一拱禮,轉身低頭的匆匆走了,陸七卻是前行了三步,神態平靜的看着營房前的幾百人,幾百人也驚疑的看着陸七。
“我名陸天風,今日奉命,來這裡統領兄弟們。”陸七平和說道,兵士們默然的看着陸七。
陸七笑了笑,又平和道:“兄弟們,如果你們喜歡有了主將,那就大聲的吼一句,我要吃肉。”
啊!幾百人一片譁然失聲,一齊驚詫的看着陸七,場面忽的陷入了寂靜,陸七默然的看着幾百人,神情平和中透出了一種無形的威嚴。
“我要吃肉。”一個男人,在幾百人的最前,低聲打破了靜默。
陸七點頭,看了那人道:“只你一人嗎?”
“我要吃肉,我也要吃肉,.........。”士兵們忽的紛紛說道。
“住口。”陸七一聲大喝,士兵的嘈雜嘎然而止,一個個驚惶的看着陸七。
“一齊的喊,有一個雜音,就沒有肉吃。”陸七威凌再言。
士兵們互相看看,很快有人擺手協調,最後一齊喊道:“我要吃肉。”
幾百人的聲音,轟然傳蕩,形成了一股無形的聲勢浩大叩心,一瞬間,激盪的人心熱血飛揚,陸七身後的將官們爲之精神一振,繼而都訝異的看了陸七背影。
“很好。“
“趙軍曹。”陸七點頭肯定,忽又高聲喝喊。
“屬下在。”趙寒下意識的出聲迴應。
“趙軍曹,按上次的標準,去爲兄弟們備了見面禮,帶了本將的探衛去吧。”陸七平和吩咐。
趙軍曹遲疑一下,忙迴應:“屬下領命。”
貴五叔主動過去,肅手請趙軍曹,趙軍曹看了他一眼,點頭邁步走去,陸七的探衛紛紛轉身隨去。
陸七走前了三步,親和問道:“兄弟們還沒吃飯吧?”
“大人,我們一天只能喝兩碗稀粥。”那個最先說話的男人迴應道。
陸七看着那人點點頭,又掃視了一眼,說道:“本將的能力也是有限,不可能虧空太多的善待了兄弟們,我現在保證,只要我統領了兄弟們一天,吃食不會次於上營,軍餉也會一文不少。”
士兵們驚疑的互相看看,之後有人帶頭的紛紛道謝,陸七點點頭,說道:“我看得出,兄弟們的身體都是餓成了虛弱的,所以我會給兄弟們三天的時間補養,三天後,演武拔出火長,之後歸屬你們的上官。”
士兵們紛紛點頭,一雙雙眼睛流露了希望的驚喜,竟然會攤上了一個好心的主將,這對他們而言,簡直是福氣天降了。
“好了,我看看兄弟們的軍用。”陸七微笑說道。
一說軍用,士兵們互相看看,還是那個男人道:“大人,我們沒有得到軍用的。”
陸七一怔,訝道:“兵器也沒有嗎?”
“沒有的,我們來了之後,就是經過了一次演武,之後就到這裡來了。”那個男人回答道。
陸七點點頭,想了一下,忽問道:“你們之中,有誰會制槍桿?”
士兵們互相看看,有人應道:“大人,小的會做農柄。”
陸七看去,見那是個乾瘦的中年人,眼睛畏縮的看着自己,他點點頭,吩咐道:“你聯繫一些會做槍桿的,我可能會去周圍收購農柄,屆時由你改造。”
那人點頭應了一聲,陸七一轉身,面對了將官道:“各位,請隨本將去領軍需。”
一行人離開了營地,在途中打聽之後,尋到了軍需營房,營房的錄事官到是不敢怠慢了陸七,言說軍需缺乏,下營無法配給兵器。
陸七聽了豈能不惱,普通的長槍都不能配給,那銀子都做什麼了,他只能忍了氣惱的,讓錄事開具了一張給付長槍的虛文,錄事也沒有爲難,真的開具了給付賬單。
陸七拿了賬單,回到了營地,問了後竟然有幾十人會做木柄,士兵們有一半是農民,在鄉下那會捨得買木柄,都是自己削磨而制。
陸七將這些人聚在一起,互相交流怎麼製作槍桿,半時後趙軍曹回來了,帶回了肉餅和一些鹹菜,陸七讓士兵們列隊領取,一時間營地內全是狼吞虎嚥的模樣。
都吃完了,陸七又令趙軍曹帶了探衛和會制柄的士兵,去外面修復長槍,實則是去外面收集木柄和定製鐵槍尖,趙軍曹可能知道了陸七是駙馬,回來後明顯的恭敬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