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有反應了:“誰——誰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請問——楊樹理在家嗎?”
“樹理,是——是找你的。”伴隨着狗叫聲,女人的聲音聽得不是太清楚。
“這——這時候找我,是誰啊?問問看是誰?”這應該是楊樹理的聲音。
“你是誰啊?我聽聲音咋怎麼這麼生啊!”女人道。
楊家的院門關的非常緊啊。
“大嫂,我是公社派出所的張雲鵬啊。”
“張——張所長?”是楊樹理的聲音,“張所長,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揚樹理,你能把院門打開嗎?”
狗一邊狂吠,一邊扒院門,有想衝出來的意思。嚴重地影響了客人和主人之間的交流。張雲鵬不得不把嗓門吊起來,在這寂靜的夜晚,這一陣嘈雜之聲顯得極不尋常。
左鄰右舍家的燈都點亮了,有些人家的院子裡面傳出開門的聲音。
楊樹理家的燈終於亮了,聽不見屋子裡面的聲音,因爲狗還在聲嘶力竭地狂吠着。
楊樹理家的院牆不高,人站在院牆外,踮起腳尖就能看見屋子裡面的燈。
先是東廂房的燈亮了,不一會,堂屋裡面的燈也亮了,接着一道亮光射進院中,堂屋的門開了。一個人一邊穿衣服,一邊朝院門走來。
此人應該就是楊樹理,他沒有去理會狗——通常情況下,只要有客人敲門,主任都會把狗打發到旁邊去。楊樹理站在院牆裡面朝外面看了看,大家就站在院牆外面,每個人的嘴上都含着一根香菸。在雪光的映襯下,五個影子分外清晰。
“你就是楊樹理吧!”
“我就是,那位是張所長?”
楊樹理一時沒有找到張所長,五個人的帽檐子都是放下來的。光線又比較差。
“我是張雲鵬,楊樹理,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嗎?這麼冷的天,你把我們晾在外面。”大家在楊樹理家的院門前站了比較長的時間,楊樹理,包括楊家人,似乎不太歡迎同志們的到來。
“賠罪——賠罪,張所長,快——快請進——請進。”
此時,柳隊長家的院門也打開了,一個人站在門口朝這邊張望,看模樣應該是柳隊長,他大概看不下去了。
楊樹理打開院門,把同志們讓進院門,引進堂屋。
那條狗終於停止了嚎叫,鑽到狗窩裡面睡覺去了。
同志們走進院門的時候,從楊樹理家的堂屋裡面走出一個人來,他應該是楊樹理的老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一邊系褲帶,一邊自言自語,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鄭峰還是聽見了:“啥時候了,什麼天大的事情——又不是火上了房子。”楊樹理的女人應該就是那種刻薄粗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