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林蔭路,墨燕攜侶遨天際,雲捲雲舒。幻爲后羿隨君去,復與姮娥重聚。雨方歇,荷露如珠。柔情弄弦可曾久?望湖心,竟是清波舉。扁舟冷,佳人顧。
鸞鳥雙飛草尚綠,嘆野芳,幾時不見?卻恁荒蕪。欲往夢裡尋君樣,帳下輕剪殘燭,恐不是舊時歸處。滿眼風光獨徘徊。繁華盡,前緣怎再續。淚空流,無人睹。
--------《賀新郎》
繁星在天邊閃爍着,晚風拂動着靜默的柳條,風裡夾雜着各種花草的香。重枕在牀頭,凝視着黑暗裡的微光,不能成眠。
寒曉意外地走進了他的世界,安靜時,閃現着她的微笑,迴盪着她的聲音。
這質樸的城市,有綠樹,有紅花,有藍天,有白雲,有高樓,有小巷,有你有我。我憧憬美好的未來,有一天牽你的手,漫步在這溫馨的世界,我的心情願爲你燃燒,生命只爲你延續。月亮是你潔淨的臉龐,讓我魂不守舍。星星是你明亮含情的雙眼,讓我灼熱難耐。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我們離得那麼近,能感覺到你的呼吸和體溫。你是那樣清純,好像早就認識。第一眼見到你,就被你征服,任你在我的心上唱歌跳舞。你是那麼的小巧玲瓏,簡直就是愛的天使。你的會說話的眼睛,好誘人。真是奇怪,怎麼平生第一次見到這標誌的人?
清晨醒來,重帶着幾分想望,走在這寂靜的校園。薄霧在四處飄溢,就是自己糾纏的思緒。
走進階梯教室,同學們在教室裡七嘴八舌地聊得火熱。今天是英語課,大家在猜想英語老師的芳容。大概過了幾分鐘,一位穿着職業裝的青年女老師走了進來,黑色漆皮細高跟鞋,個子本來就高大,再加上高跟,足有一米八十幾。皮膚黝黑,鼻子周圍鑲嵌着點點的雀斑,看不清晰。大眼睛烏黑靈動,言語間帶着笑意。扎着高高的馬尾辮,看出是個幹練的女性。
她有個突出的特點,就是叫學生的名字時,總是省略姓氏,顯得很親切。重也便很適應英語老師的風格。
英語老師先是公佈英語小組的名單,要求每個小組要坐到一排。重漫不經心地聽着英語老師的宣讀,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心頭一驚,竟然是第八組的組長。站起來坐到第八排,高舉着左手,擺出八字。快速記錄着組員的名字。就在那一刻,重再次相信了緣分,寒曉竟然分到了自己的組裡。興奮,忐忑,窒息,恐慌,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寒曉朝重微微一笑,坐到了重的身邊。今天她穿的是白色的半袖襯衫,下身是藍色瘦瘦的牛仔褲,顯得雙腿纖細修長。紅色的帆布鞋,顯得很耀眼。依舊是扎着馬尾辮,簡約的劉海半遮着閃亮的眸子。
重整節課,都把心神凝聚在身邊的天使上,沒聽進一個單詞。都說明星多有氣場,而眼下的寒曉就是他的超級明星,他已經被她的氣場徹底麻痹侵吞了。
偶爾,寒曉在寫字時,移動一下胳膊,那光滑的皮膚會碰到重。清爽而又溫馨,刺激而又溫柔,那是一種上天入地的感覺。
重的臉火辣辣的,後背溢着火熱的汗滴。溼透了衣衫,浸潤了乾涸的心靈。就在那一刻,重似乎獲得了重生。就這樣堅持,就這樣守候,一生一世,幾生幾世,無怨無悔。
下課鈴聲響了,重還在甜蜜裡遊弋。英語老師要學生把個人的情況寫在紙上交給組長。重最後接到寒曉的信息,上面是秀氣的行書,寫道:“寒曉,21歲,1月4日出生,山東人,曾就讀山東師大,愛好旅遊書法。
重往心裡鐫刻着每一個字,那不是爲了記憶,而是爲了融入生命。重是1月3日出生,就大她一天,愛好竟然是神奇地相同。兩個21年沒有相遇過的人,竟然在初次相遇時,就奏出那麼美麗的和絃。人生真是奇幻無比,無法預知。
寒曉與盈和麗三人挽着胳膊離開了教室,重的眼神還隨着他們離開教室,無限延伸……
這非同尋常的感受,衝擊得重有些顛三倒四了。他在座位上,把書本整理了三四次,總覺得不是位置。看來他的智商要趨近於零了。
就在這時,康來喊重道:“快走了,教授。咱們去食堂吃飯吧?”重和康急匆匆地來到食堂,這是開學以來第一次到食堂,沒想到,食堂裡竟是人山人海。重和康正在尋找着位置,只聽在嘈雜的人羣中,有人喊:“康哥,教授,這裡。”二人聞聲看去,是寒曉,盈……滿滿一桌人,都朝他們招手。
康自豪地說:“好啊,山東幫的朋友。教授,走過去給你介紹介紹。”
重當然是欣然前往,走到近前,大家齊聲道:“歡迎康哥。歡迎教授。”
重有點詫異,怎麼他們都知道我的外號,於是拍了康一把,道:“是不是你把我的外號傳出去了?”
康很無辜地說:“沒有,絕對沒有,不信你可以問他們。”
寒曉給重讓出一個位置,重很不好意思地坐下。康坐到重的旁邊,拍了幾下手道:“大家安靜,我今天隆重地把我的摯友,介紹給大家。”
大家齊聲道:“不用了,早知道啦!”
重才確認自己不是康推出去的,那是誰呢?不會吧,是寒曉嗎?怎麼可能?
康看看重道:“你看,不是我說的吧?那到底是誰把教授給推出去的?”
大家瞬間鴉雀無聲,康和重的目光在每一個面孔上尋找答案。寒曉臉紅着,低頭竊笑。康眼睛很犀利,一下鎖定寒曉,湊過去道:“寒曉,是不是你把教授給供出去的?”
寒曉支吾道:“沒沒,不是我!”
顯然她的話沒有支撐,於是無奈地看看盈,希望她來解圍。可是盈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寒曉就囧在那裡。
重道:“不要再說啦,我自己在隆重地介紹一下自己。我叫重,由於學問較大,大家就叫我教授。河北滄州人,我們那裡有特色小吃,滄州鐵獅子頭,還有金絲小棗。”
盈插話道:“就是《神醫喜來樂》裡那個賽西施做的嗎?喜來樂最得意的。”
重道:“是的,有機會大家到滄州,教授定讓大家吃個夠!”
大家起鬨道:“好好,教授就是大方。”
寒曉道:“我看倒是未必。”
康道:“怎麼,教授不還請你吃拉麪了嗎?”
大家頓時來了神,道:“什麼,什麼,快說說,什麼拉麪?”
重道:“不要大肆渲染,慚愧慚愧!”
康道:“得了吧,你不是請寒曉,盈還有我吃拉麪了?”
重道:“小意思小意思!”
寒曉道:“不是吧,教授,我看是飲食害命。”
大家又來勁了,齊聲道:“怎麼個飲食害命?”
頓時,重與寒曉成了大家的焦點。重也搞不清,寒曉怎麼就是和康唱了反調,執意要揭重的老底。
重只是幸福地低頭傻笑。只聽寒曉道:“教授請我們吃麪,但是你知道給我們用多大碗嗎?”
大家都顧不得吃飯了,睜大眼睛看着寒曉比劃着。她接着道:“你說直徑三十釐米這麼大一碗麪,誰吃得了?康哥吃着都困難,何況我們這樣的小女子?你說這不是飲食害命呀?”
重喃喃道:“對不住了,是我欠考慮,對不起。”
大家哈哈大笑,笑得重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麗輕聲道:“教授,你也害我們一回吧?”
大家又來勁了,道:“對對,教授,你也害我們一回吧?”
康推了一下重道:“教授,你退出滄州幫,加入我們山東幫得了。你看你人氣多旺,大家多麼喜歡你。”
重道:“是夠熱情的,我都吃不消了。”
康用筷子敲了幾下桌子,示意安靜,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大家稍安勿躁,我代表山東幫宣佈一項決定,今天正式批准教授加入山東幫。”
大家又開始起鬨道:“歡迎歡迎,歡迎加入山東幫。”
重站起來道:“謝謝大家不嫌棄,我很榮幸。”
寒曉也站起來道:“教授,你加入的理由呢?”
重無語,大家解圍道:“教授加入,提供免費飯票,好給我們來個什麼飲食害命呀!”
寒曉苦笑道:“你們就是吃貨。”
一頓午餐,吃得大家肚皮脹痛,不是吃的,而是笑的。重也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頓時感覺自己竟在異鄉人的眼中這麼受歡迎,有點喜不自勝。
回到宿舍,毅和豪正在聊着天。康拉過椅子和他們閒聊,重爬到鋪上帶上耳機聽音樂。只聽毅道:“我看,青是非常可愛,是我的菜。”豪道:“看上我們山東幫的了?我們山東姑娘個頂個的漂亮。”康道:“那你怎麼對晶死心塌地的?”
豪道:“我是沒有合適的,再者他們都把我當小弟,怎麼談呀?太熟悉了。”
毅道:“我覺着上大學不談次轟轟烈烈的戀愛,就是白來。”
康道:“你說的沒錯,我坦白和你說,青可是好姑娘,你可要負責到底,不可始亂終棄。”
豪道:“你看,康哥又拿出山東幫老大的樣子來了。哪有那麼誇張,戀愛是雙向選擇。還沒怎麼着,就負責到底,你老封建呀?”
康道:“我是過來人,怕你們把問題複雜化了。”
豪道:“我看你是複雜化了,我還是願意聽教授的話。教授聊會!”
重摘到耳機道:“對對,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毅道:“什麼呀,怎麼就分了。”
康道:“教授還是個未被開墾的荒地,談什麼感情?”
毅道:“教授也很不錯,長得白皙俊朗,又有才華,怎麼沒談戀愛呢?”
豪道:“教授,你看上我們山東哪個姑娘了,我給你介紹!”
沒想到豪竟這樣直白,說得重不知怎樣回答。毅道:“教授,你不是性別取向有問題吧?怎麼能沒有喜歡的女孩呢?”
康道:“我看他是有戀愛恐懼症。”
毅道:“別胡說,教授是品味高。沒事,有目標跟兄弟說。”
重面對着大家的奚落,感覺自己是個怪胎,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怪胎。
是呀,落紅在我的生命裡,到底算是什麼呢?空中的偶像,思想裡的天使。現實中,哪裡有你?面對大家的調侃,自己無言以對。落紅,你到底是我的什麼呢?
重邊想着這一切,邊倚在牀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