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看着樹葉越來越綠了,氣溫越來越高了。心想:這不是青春歲月的生機嗎?我們的青春雖然沒有在烈火中永生,但是也在奮鬥的扉頁上留下深刻的痕跡。
每天,隨着隊伍集合,出發,解散,再集合,出發,再解散。每天的戰鬥,就是配合,堅守,習慣。
畢業,本來就是分別的傷感,再有非典風暴的烘托,卻讓人有一種悲壯的感覺。
每個人都覺得沒有硝煙的戰爭,就是最艱難的戰爭。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所以都覺得今天是多麼重要,今天我們都平安,今天我們都完好無損。這就是勝利,也許解禁的那一天很遙遠,但只要守住一天,就離勝利近一些,大家的心裡就會欣慰一些。
平凡的日子,重複的日子,不是煎熬,而是安享。畢竟我們都還在,我們年輕,我們可以等,我們青春,我們可以戰鬥。
在校園這個小圈子裡,我們多了更多相處的時間,在最後的求學日子裡,好好品味相聚的甜蜜。如果沒有非典來襲,恐怕我們早就各奔東西了,到哪去撿拾大學歲月裡的瑰寶,青春歲月裡的光輝?
重想着這一切,覺得一腔熱血,找到了潑灑的戰場。他耐心地給每位同學監測體溫,檢查考勤,調控心態??????雖然做的是簡單的工作,但是他付出了無限的耐心與時間。班內的同學情況穩定,各項學習活動按部就班的進行,在全校顯現出了優勢。
他和幾位同學聯繫外面的單位,購買了幾臺舊電視機,安排在班內的宿舍。不光控制了非典疫情,也給大夥帶來了歡樂。
在教室裡,重和康組織有才藝的同學,舉行文藝匯演,豐富了同學們的枯燥生活。
茶餘飯後,重坐在馬紮上,給同學們講故事,說笑話。每次都是聽衆滿屋,笑聲不斷。一下重出了點名,就到中文系的各個宿舍巡迴演出。最後,其他系的人也邀請重去演出,重是成了小明星,也許他就是那時的易中天,紀連海之類的講壇大家。
付出就會有回報,重在這特殊的時期,坐着特殊的貢獻。在2003年6月12日,重關榮地加入了黨組織。作爲學生黨員,既是一份責任,又是一份無上的榮耀。
面對着鮮紅的黨旗,眼眶裡晶瑩着熱淚,心裡涌動着熱血,高喊着入黨宣誓詞,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塊骨骼,都融入黨組織這個大家庭。
入黨宣誓儀式結束了,重的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靜。他不在是自己了,渾身流動着一種力量,視野更廣遠了,心境更寬闊了。這是一次靈魂的洗禮,這是心境的一次昇華,這是軀殼的一次重生。
在迷惘的青春歲月裡,頓時找到了方向,一條光明的大道呈現在眼前。重昂首闊步,走在這條大道上??????
學校文娛部給這光輝的時刻,留下了珍貴的照片。重看着自己那輝煌的瞬間,那璀璨的一幕,暗下決心,要將自己的青春,投入到爲人民服務的洪流中去。
夏天的暖風,就像溫暖的擁抱,緊緊地包圍着你。蟬又開始了高歌,火熱的季節到來了。
大家忙着畢業論文,重選了自己最喜歡的“金庸武俠小說創作”,可是輔導老師說,論文選題得走大路,才容易拿到優秀。你選金庸等於走了小路,很難拿到優秀的。
重聽了老師的指導,選了自己崇拜的豪放詞人“蘇軾的創作”爲突破口。於是,他整天跑到圖書館裡查資料,這一忙也忘了和寒曉她們聯繫,自然心情也平和了許多。
這天,羣來找他,問他金庸武俠創作的問題。重很好奇地說:“你怎麼選了金庸的武俠呀?”
羣道:“輔導老師給我選的。”
重道:“不會吧,輔導老師說讓我別選金庸,不好寫。”
羣道:“輔導老師逗你呢吧?你這個金庸迷,不寫金庸,寫誰呀?”
重道:“說的也是,要是寫金庸我還用泡圖書館?哎呀,這不研究蘇軾呢嗎,還得拼命查資料,不查資料,搞錯了他老人家的事可不得了。”
羣道:“你這中文系才子寫什麼都錯不了。”
重道:“你別恭維我,你咋不寫你最喜歡的古龍呀?”
羣道:“古龍寫得太雜,不成系統,沒有金庸好寫。”
重看看羣道:“我當初就說你長得像古龍,你還不信,現在信了?”
羣道:“得了吧,教授,還有你長得像金大俠?”
二人笑作一團。
羣從金庸的生平,問到了金庸的創作,又延伸到創作手法,人物分析,最後到文學史上的地位。重是對答如流,倒真像是個金庸研究專家。
羣走後,重心中還是充滿狐疑。輔導老師爲什麼不讓自己寫金庸呢?如今給羣指點迷津,自己將有誰協助呢?這萬一搞不好,我沒拿到優秀,反倒讓羣奪了先機,自己這個狗頭軍師做的是什麼事呀?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可是一切木已成舟,只得硬着頭皮上了。他就是這樣穩重,遇到突發情況,不但不會逃避,反而會迎難而上。不管是不是成功,還是要搏一搏,天生的硬骨頭,就這樣。
他走進電子閱覽室,想把自己的畢業論文打成鉛字,可是忙活了一下午纔打了一千字,這個速度太慢了。他又轉爲手寫,他的書法有功夫,方方正正的小楷子躍然紙上,比鉛字也遜色不了什麼。看着自己的作品,還是有些小遺憾。
論文答辯結束了,同學們回去等結果。
課程也是稀稀拉拉,考覈的考覈,考查的考查。每天輕鬆了很多,非典疫情,也越來越有了控制,重感覺解禁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回家的時刻就要到了。
寧靜的午後,沒什麼課,重就在宿舍裡聽着音樂,看着閒書。突然有人衝了進來,重側身一看,竟是羣。他興沖沖地說:“金大俠,我的論文優秀了。”
重道:“祝賀你。”
羣道:“那還不是你的功勞。我得請你吃飯。“
重道:“不用了,舉手之勞。”
其實重也很關心自己的結果,哪有心情去和別人慶祝。
羣看出了端倪,就壞笑一下道:“是不是擔心你的結果呀?”
重笑笑道:“沒有,沒有,一切聽天由命。”
羣道:“你小子也是優秀。這下高興了,可以去吃飯了?”
重道:“既然古大俠熱情相邀,我也不好再推辭了。”
二人吃飯回來,毅在宿舍大門口,喊道:“都集合好了,你們兩個跑哪去了,下午照畢業相。”
二人齊聲道:“吃飯去了。”邊說着加入了隊伍。
沒想到大家真是有備而來。男生西裝革履,女生紗裙在身,對比鮮明,絢爛奪目。
照畢業相了,就要分別了。
要留下那分美好,一定。
大合影照得很順利,重很想與如花,或是寒曉,或是欣然坐到一起。可是從小學到現在,一直是被安排在最邊上,結果一直也沒有捱上過一次自己心儀的對象。
這次,也沒有例外,他坐到最邊上,帶着點遺憾,留下了那分深沉與穩重。
之後,大家和自己要好的朋友合影。重在這裡,還很受歡迎,很多同學拉着重合影,男女不限,改變了他在石家莊時的局勢。可是他盼望的三個人,卻一直沒有走到身邊。
忽然,狂風大作,塵沙漫天。吹亂了頭髮,吹起了離思。夏日裡,少有的天氣,就這樣在校園裡上演着。
大家匆匆地合了幾張影,就紛紛回教室了。美麗的想法,就被這歇斯底里的狂風給擾亂了。
重有些心事重重地回到教室,坐到角落裡,看着外面的塵沙肆虐。
這時,康走過來道:“教授,如花要和你合影。”
重興奮地站起來,如花就站在旁邊,微笑着沒有說話。二人站在一起,康道:“捱得近點,頭往一起靠靠。”
二人似乎有些矜持,的確二人互相都有意,只是一切都沒有開始,就連手都沒有拉過,就是那默默的喜歡,畢業了留下一份永恆的懷念。
麗和盈也來湊熱鬧,唯有寒曉卻不見影蹤。重覺得沒有感情的牽絆,卻是那麼自由。麗摟着重的脖子,顯得格外親熱。而盈呢,竟然把臉貼到重的臉上,但重卻沒有感到驚訝。那只是惡作劇罷了。
照片出來了,重目不轉睛地端詳着和如花的合影,他們竟然穿的是情侶裝,重的是黃色半袖衫,如花的是淺藍色半袖衫。那份默契簡直就是神仙眷侶,沒想到重的夢中情人,最終只是走到這一步。
重去約寒曉合影,寒曉說:“我已經把你刻在心裡了,照相只是一種形式。”
重能聽出寒曉話裡的意思,那是一種期待,也是一種表白。但是重只是失望地一笑道:“好好,我心裡也會一直記得你。”
他又去找欣然合影,欣然直爽地說:“你跟我回去得了,還照什麼相,讓你看一輩子。”
重道:“你說得是。”
一句戲言,卻能聽出,欣然的渴望,而這種渴望,很難變爲現實,也就這樣半開玩笑地說了。
總有一種感覺,一切行動,都像是在積累青春的墓誌銘。或歡笑,或悲哀,或期待,或釋懷,都是對青春的祭奠。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