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幹年輕人見到羅玉寒竟然朝他們飛過來,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還沒發出聲來,羅玉寒已經飛到了綠毛的頭頂。一隻手抓住了綠毛的衣領往上一提,伴隨着釦子被拽掉的聲音,綠毛的衣服已經飄到空中。綠毛光着身子,露出了兩排凸起的肋骨。
年齡大點的見此情景,大叫一聲:“鬼呀,大白天遇鬼了,趕緊跑哈。”雖然提醒大家快跑,自己卻站着不動,其他人以爲真的見到了鬼,和年齡大的那個一樣,一個個呆若木雞。眨眼的功夫,十幾個人的上衣全被羅玉寒扯掉。
一件件衣服被羅玉寒拋到了空中空中,有的落了地,有的還在空中飄蕩。人們紛紛四處奔跑,到處尋找自己的衣服,有的索性隨便逮住一件穿在身上。穿上後又被其他人認出是自己的,於是兩人爭搶起來,竟然把衣服撕扯成片。紅色的羽絨服被撕破,裡面的羽毛亂哄哄飛起來,天空頓時如同飄滿了雪花。
混亂的場景再次激發了羅玉寒的鬥志,趁着這些人搶衣服,羅玉寒在其間飛來飛去,不一會兒,所有人的褲子都不見了。除了黃髮穿着絲襪,十幾雙光腿在寒風中瑟縮着。羅玉寒擔心這些人再搶褲子,索性把褲子扔進了護城河。
爲了避寒,十幾個人全部像企鵝一樣蹲在地上。他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年齡大的那個嘆口氣埋怨道:“我叫你們不要亂噴,你們就是不聽,這些可好,衣服被扒,褲子進河,現在該怎麼辦?”
綠毛反脣相譏道:“憨大個,你別埋怨了,剛纔你的嘴巴也夠臭的。”
紅羽絨瞪了綠毛一眼,大聲斥責道:“我們幾個自作自受,都別互相埋怨了,現在先求求這位小哥,讓他別再爲難我們,褲子的事可以再商量。”
年齡大的點點頭,蹲行到羅玉寒跟前,可憐巴巴地說:“這位小哥,剛纔幾個嘴臭,玷污你和你老媽了,我們現在已經知錯了,請給兄弟姐妹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這事到此爲止,請放我們一馬。”
黃髮突然站起來,昂首挺胸走到羅玉寒跟前,甩甩頭髮,傲氣地說:“帥哥哈,剛纔你和尼姑摟抱,我們又不知情,這纔對你大加指責,但一個問題兩個方面,這足以說明,我們也是胸懷正義,你說是不是哈。”
黃髮說着,忍着寒冷朝羅玉寒拋個媚眼,並敞開了衣襟。羅玉寒朝黃髮懷裡瞟了一眼。兩個紫色杯罩挺拔,一道白色深溝延綿,不禁臉色發紅,收回目光,靦腆地說:“美女,剛纔之事我很清楚,你雖然也起鬨,但卻沒有污言穢語,你所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就放你一馬,你可以走了。”
黃髮轉身立正,朝羅玉寒嫣然一笑,雙手抱拳,說:“帥哥,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後會有期。”說完,轉身正步離開。
羅玉寒於心不忍,追上去脫下外套披在黃髮身上,黃髮深受感動,轉身給羅玉寒一個飛吻。
綠毛看看黃髮的背影,回頭看着羅玉寒哀求道:“小哥,美女都走了,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哈。”
“嗯,可以離開了,但是——”
“但是什麼,帥哥,你可被再折磨我們了。”綠毛哀求道。
羅玉寒擺擺手,大氣地說:“怎麼可能呢,你們爲你們的行爲已經付出了代價,我怎麼會一而再地折磨你們呢,我剛纔被你們氣暈了,動作大了點,請你們原諒哈,你們光着下身不好看,所以在離開之前,請你們各自找到你們的褲子。”
“啊?帥哥,你不會要我們下河撈褲子吧?”綠毛吃驚地問道。
“難道你還要我給你們撈上來?”羅玉寒反問道。
年齡大的心裡清楚,羅玉寒又在變着法兒折磨他們,但如果不服從命令,下場說不定比下河老褲子還慘,於是首先相應道:“帥哥這是爲我們好,我們還愣着幹什麼,下去哈。”
年齡大的站起,朝河邊走去,第一個跳進了河裡。其他人怕羅玉寒再找麻煩,紛紛效仿,跟着跳進了河裡。
一干人跳到河裡,再也沒有出來,他們有的撈到了褲子,有的沒撈到,不管撈到還沒撈到,都從別的地方爬上了岸,開溜了。
羅玉寒在作弄那幫年輕人時,竹幻一直站在不遠處觀看,等事情了結之後,纔到羅玉寒身邊,習慣性地無量天尊一聲,慢條斯理地說:“孩子,世間萬物,形態各異,性情千差萬別,我們不能強求一致,凡事要學會忍耐,忍無可忍之時,出手也要拿捏好分寸,如若過分,傷人害己,有失道法。”
羅玉寒知道竹幻在責怪自己,也不爭論,岔開了話題,說:“老媽,我們母子初次相識,就被這幫打擾,真是敗興,不說這些了,孩兒有一事不解,還請老媽解釋一二,你身在道觀,輕易不到鬧市,可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怎麼知道就在實驗中學讀書。”
竹幻沉吟片刻,微笑着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童小堯送來百萬要學功夫,竹幻已經爽快答應,但就在那天晚上,竹幻突然做了一夢,託夢者是一位年輕的女子,聲稱是莫家逃難到靈山後的第一代女祖宗,名叫莫若蘭。東邊晴天萬里,西邊月光皎潔。莫若蘭站在西天雲端,俯視竹幻,自報家門後提醒竹幻,說前來道觀拜訪的童小堯是紅塵中莫家後代的對頭,希望竹幻不要教授童小堯武功,否則後果自負。竹幻當時辯解,說道觀年久失修,童小堯已經捐助一百萬,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要恪守信用,這才符合道法。
莫若蘭百般勸解,竹幻非要堅持,莫若蘭被逼無奈,只能道出實情,說童小堯的對頭名叫羅玉寒,現就讀於河州市實驗中學。竹幻問哪又怎樣,莫若蘭冷笑,說羅玉寒就是竹幻的親身兒子。竹幻大驚,再要問起詳情時,莫若蘭清揚拂塵,突然消失,竹幻也從夢中醒來。
“莫若蘭?老媽,你說託夢者是莫若蘭?”羅玉寒興奮地問道。
“是,雖然是在夢中,但我聽得真真切切,就是莫若蘭,而且,道觀宗祠裡還掛着她的畫像,雖然畫像年齡大了些,但仔細對比過,形神具備,就是我們的女祖宗莫若蘭。”竹幻肯定地說。
羅玉寒突然跪地,雙手抱在胸前,仰望藍天,面帶慚愧地說:“祖宗莫若蘭,小子羅玉寒那時無知,冒犯了你老人家,罪該萬死,請你老人家贖罪。”
竹幻見此情景,正要問起原委,只見從南天飄來一片祥雲,莫若蘭踩在雲端,手持拂塵,金光護體,面帶微笑,宛如菩薩。不見張嘴,但清脆的聲音從空中飄來——
“小寒寒,你不必羞愧,本仙雖然是莫家遷到靈山後的祖先,但我已經成仙,在我眼裡,衆生平等,凡間男女都有七情六慾,你也不例外,你情犢初開,愛慕美貌,傾慕祖宗,這也在情理之中,不知者不爲罪,我不怪你,這事就此了結,以後休要提起,我前天給竹幻託夢,說你是我莫家後人,她這才前來尋找你,至於我在夢中提到之事,希望你和竹幻好好商量,最後做出正確決定。”
莫若蘭說完,一揚拂塵,踩雲飄去。
竹幻目送莫若蘭和雲彩消失,這纔看着跪在地上的羅玉寒,吃驚地問道:“我兒,剛纔看情形,你不但認識莫若蘭,而且還見過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玉寒站起來,講述了自己半年前如何死而復生,如何在墓穴中得到醫生神經,又如何在仙境得遇莫若蘭之事。竹幻聽了點點頭,說:“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非人力可爲。”轉而又問道:“可聽你剛纔口氣,你似乎冒犯過她。”
羅玉寒稍加猶豫,面帶慚愧地說:“當時見到她時,似夢非夢,亦真亦幻,我見她貌若天仙,曾經產生愛慕之心,至今還念念不忘,剛纔聽你說她是我們莫家祖宗,這才明白有所冒犯,真是罪該萬死。”
竹幻點頭,若有所思,開導說:“我兒,我家祖先都說了,不知者不爲罪,你也不必太過自責,現在最爲關鍵的是,我已經收了童小堯一百萬,答應教授給他武功,可如今才知道,他竟然是你的冤家對頭,我倒是教還不教。若不教他,出家人最講誠信,這無疑違背了天理,可如果教授給他,他又是你的對頭,這讓爲母的好爲難。”
“教,不但要教,而且還要全力以赴教,把所有的功夫都教給他。”羅玉寒笑着說。
“可你呢,如果我傳授給他全部功夫,他要從裡手裡奪走沙如雪,你該咋辦?”竹幻擔心地問道。
羅玉寒不假思索地說:“是我的,任何人都奪不走,我不要的,誰喜歡誰拿去。”
竹幻雙手合十,臉上呈現會心的微笑,說:“我兒言之有理,道家講究尊從自然,天人合一,我兒雖在紅塵,但智慧超羣,心胸開闊,我回去之後就教授童小堯武功,等他學成之後,肯定會和你較量,如果我兒力有不逮,請隨時到道觀請教,我將不遺餘力,將評審所學全部傳授給你,助你一臂之力。”
羅玉寒心想,醫武神經乃千年以前莫家留下的至尊神功,加上莫若蘭傳授給他的海天大法,別說童小堯,就是竹幻的武功,也未必能敵得過羅玉寒的功法,竹幻即使把平生所學全部傳授給童小堯,童小堯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但這些話如果說出來,無疑會辜負了竹幻的一番愛子深情,於是開心地笑笑,說:“孩兒謹記老媽的教誨……”
話沒說完,手機響起,羅玉寒沒看屏幕,把手機貼在耳邊,葉佳麗告訴童小堯,醫院出事了,要他馬上趕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