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堯對張丹的動機只是猜測,不能完全確定,現在必須要先穩住張丹,讓她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她這樣做到底是爲什麼,童小堯纔好對症小藥。
童小堯走到張丹身邊,從口袋裡掏出餐巾紙,壯膽給張丹擦拭眼淚,張丹並沒有拒絕。由此可見,張丹老師並不想把自己置於死地。
“老師,看來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儘量告訴我,只要在我童小堯能力許可範圍內,我都儘量滿足你,咱們別兜圈子,好不好。”
童小堯尺度把握很好,言語溫存,充滿妥協,甚至摻雜少些關愛。
張丹擡頭,看着童小堯,低聲地說:“小堯,老師想問你個事,請你一定要據實回答,你老爸和你老媽是不是離婚了。”
“是呀,這事很多人都知道。”童小堯嘴上回答,心裡卻極爲納悶,心想我老爸老媽離婚和今天的事有個毛關係呀,老師突然問這個幹什麼,莫不是吃飽了撐的吧。
“那,他們爲什麼離婚呀。”張丹繼續問道。
童小堯嘆口氣,說:“老爸嫌棄老媽人老色衰。”
“你老媽長得漂亮麼?”
張丹話剛出口,童小堯就徹底鬱悶了。這個老師,腦子肯定有毛病了,我老媽長得是否漂亮,與你有什麼關係。生母醜陋,作爲兒子,面子上肯定不光彩,但即使這樣,也不能嫌棄老媽醜陋了,更不能對別人說。
“還行吧。”童小堯用了模糊語言,試圖矇混過關。
“和我比怎麼樣,綜合而言,比如個子,皮膚,文化素養等等等等。”
童小堯一下子就愣住了,張丹越問越離譜,竟然和老媽比長相。
這個問題他完全可以拒絕回答,但一想到自己的生死還捏在張丹和張慶豐手裡,就不得不強忍着心裡的不快,違心地說:“張老師,無論從年齡,皮膚,文化,你都佔上風,就是個子沒我媽高,可老師呀,我想知道你問這個幹嘛呀,你是不是想充當道德法庭,要審判我老爸吧。”
張丹突然笑笑,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個問題我待會兒告訴你,我再問你,我聽說你老爸搞了個小三被沙如雪他老爸弄走了,是不是真的。”
哇塞,張丹連這個都知道,簡直是太神奇了,可這到底是誰告訴她,難道她明着是老師,還兼私家偵探,她爲什麼要問這些。一個個疑問在童小堯的腦子裡放江道海,都快把童小堯折磨死了。
“老師,我老爸的確有個漂亮的小三,她叫秋紅,前一段時間,的確被沙忠孝挖了牆角。”
“秋紅她人漂亮麼?”張丹問道。
“漂亮呀。”
“比我如何?”張丹突然有些羞澀地問道。
童小堯忍不住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想,就你這副尊容,秋紅的屁股都比你的臉長得好看,你還有臉問呀,你可真是老師中的奇葩中哈。
童小堯想着想着就捧腹了,他實在忍不住了。
“說呀,秋紅比我漂亮麼?”
童小堯一手捧腹,一手指着張丹,說:“實話實說,老師你可千萬別生氣呀,秋紅那長得是國色天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貓見了忘記逮老鼠,連狗都流哈喇子——”
童小堯邊說邊看張丹,只見張丹臉色鐵青,已經扭曲變形,趕緊突然改變了話題的方向,拍馬屁說:“不過呢,不過她沒你有文化,你本科,她高中,相差好幾個檔次呢,我說老師,你打聽這麼多,是不是對我老爸有什麼想法,想當我小媽呀,如果被我猜中了,你就點點頭,我會考慮的,成不成不敢說,但我絕對會給你們牽紅線的。”
這是玩笑話,童小堯只是一時興起打趣張丹的。
“真的?你真的願意接受我當你小媽?”張丹滿臉開花,激動地問道。
童小堯見張丹眼睛裡充滿了渴望,基本確定她沒開玩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老爸童明遠是什麼人,那是河州市有名的富翁,即使要找老婆,也要找個像樣點的,文化素養,身高,膚色,家庭背景,統統都要考慮在內的,張丹別的不說,就這副尊容,老爸是絕對看不上眼的,別說給老爸當老婆了,就是給老爸 提夜壺,都會影響老爸撒尿。
“你想當我小媽?”童小堯嚴肅地問道。
“是的,天下之事,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這就是你給我挖坑的原因?”
“沒錯,要想收一個男人,必須先收了他的孩子,我請你給我牽線搭橋,至於我和老爸是否有緣分,那就不是你關心的事了。”
“我要是不答應呢?”童小堯歪着腦袋,質問了一句。
張丹突然拉長了臉,哼了一聲,說:“課間女生,課下調戲老師,結果你比我清楚。”
“老師,你這樣做是不是太無恥了?”童小堯再次質問道。
張丹避開了童小堯的質問,輕笑一聲,淡淡地說:“這個世界上無恥的事太多,我只是做了其中之一而已,再說,我包庇了你,就要索取彙報,我並沒有感到無恥。”
面對張丹的無賴,童小堯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答應了張丹的要求。樹沒皮必死無疑,人沒臉天下無敵,從某種程度上說,童小堯和張丹是同一類人。
童小堯點頭,但卻問道:“可我怎麼對老爸說呢。”
張丹這邊剛要開口回答,突然手機響起。張丹轉身抓起茶几上的手機,看看號碼是學生處的,手機上劃拉一下,把手機貼到了耳邊。
電話是學生處主任章武打來的。章武語調冷淡地告訴張丹,萬校長找她有事,要她馬上趕到校長辦公室去。
“小堯,你到辦公室去一趟,等我回來咱們再接着談。”張丹交代過之後,把手機裝進口袋,轉身開門走人。
學生處。
沙如雪趴在辦公桌上不停地啜泣,夏怡晴站在沙如雪身邊,拍着沙如雪的肩膀安慰道:“閨蜜別哭了,你這一哭,我也想哭,章主任已經給校長彙報過了,學校會妥善處理的。”
沙如雪哭着回答道:“她畢竟是老師,即使是校長又能把她怎麼樣呢,難道還能開除她?如果羅玉寒沒死,他童小堯敢欺負我麼。”
夏怡晴嘆口氣,繼續安慰道:“閨蜜,國有國法,校有校規,童小堯上課調戲女生,張老師袒護童小堯,全班同學都可以作證,他們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希望如此。”沙如雪無奈地說。
下午放學後,沙如雪咽不下這口氣,就和夏怡晴商量一番,到學生處告發了童小堯和張丹。章武聽說後大吃一驚,可學生處只管學生,管不了老師,只能把此事詳細彙報給了萬校長,萬麗娟這纔給張丹大了電話,要問個究竟。
校長辦公室門前,張丹擡手敲門,得到許可走了進去。
“萬校長,你找我有事?”張丹站在萬麗娟面前,笑盈盈地問道。
作爲老師,張丹不止一次來校長辦公室給萬校長彙報過工作,萬麗娟每次都熱情請張丹就坐,可這次例外,萬校長擡眼看看張丹,眼睛裡流露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憤怒。
“聽說下午你上課事課堂上出了點問題,麻煩你具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萬麗娟冷靜地問道。
張丹雖然長得寒磣,但腦子卻很靈活,也很有眼色,從萬校長冷漠的態度她已經覺察到,她極有可能被沙如雪或者其他人舉報了。
張丹把課堂上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她不敢撒謊,因爲她確信,萬校長可能已經掌握了全面情況。
“訓斥受害者,卻對加害者網開一面,你這個老師是怎麼當的,還有沒有正義感和是非觀。“萬麗娟厲聲質問道。
“冤枉哈,我當時的確訓斥了沙如雪,那是因爲沙如雪平時就和羅玉寒勾勾搭搭——”
“我問的是童小堯,你爲什麼對童小堯網開一面,沒讓你說沙如雪。”萬校長不耐煩地打斷了張丹。
“冤枉哈——”張丹再次大喊冤枉,“童小堯現在就在我辦公室裡,我已經訓斥他將近一個小時了,如果你需要親自問過,我這就把他叫來。”
聽張丹這麼一說,萬校長舒展了面容,說:“關於童小堯的事你就別管了,你把他移交給張雅琴,她是班主任,讓她親自處理。”
“是,校長,我聽你的。”
“去吧。”
張丹推門進來,神情十分沮喪,看都沒看童小堯一眼,直接走到了沙發上。
童小堯感到不妙,急忙走過來問道:“張老師,你走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一回來就唉聲嘆氣的,你這是怎麼啦。”
“都是你給鬧的,這不,有人把你告到校長那兒呢,校長親自過問,要把我把你交給你的班主任。”
“啊?”童小堯甩手,同時發出驚叫,“校長都知道這事了,非被開除不可,這可咋辦呢,張老師,你可以定要幫我,不然我這次就死定了。”
張丹沉默不語。
校長親自過問,這對於童小堯來說是危險,但對於善於投機取巧的張丹 來說卻是一種機會。
“上課調戲女生,嚴重違反校規,校長插手,我一個普通老師,恐怕是無力迴天了,你這次在劫難逃,就等死吧。”張丹沮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