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山的尼桑車開出西門,直奔玫瑰園。
前方的馬路左側,突然出現一大隊人馬。在有限的視線內,浩浩蕩蕩,望不到盡頭。每隔一段人馬,都會出現一面各種顏色的旗幟。
旗幟迎風招展,隨風飄揚,但人們看上去卻一個個少氣無力,無精打采。任青山很快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某個學校的遠足活動。
任青山猜測的沒錯,前方的隊伍的確是遠足歸來的學生,並且還是實驗中學一年級的學生。
實驗中學每年冬天來臨之前都要舉辦新生遠足活動,爲的是鍛鍊學生的體質,增強他們的意志力。
尼桑已經接近隊伍的前鋒,任青山放慢了速度,並不時往外看看。隊伍遠看整齊,近看零散,有的學生頭上冒汗,臉色發黃,有的走路一拐一瘸,甚至東倒西歪,只有極個別的學生精神抖擻,談笑風生,充滿了無窮的活力。
沙如雪平時嬌慣,遠足還沒走到目的地,已經渾身乏力,現在更是筋疲力盡,累的連腿都不想擡,每走一步,似乎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
夏怡晴停下來,站在沙如雪旁邊,喘着粗氣說:“閨蜜,眼看就要到學校了,你再加把勁。”
沙如雪擡頭看看夏怡晴,哭喪着臉哀求道:“閨蜜,我實在走不動了,你揹我一段吧,回頭我請你吃烤肉。”
夏怡晴嘆口氣,少氣無力地說:“閨蜜,我也走不動了,別說你請我吃烤肉,就是請我吃唐生肉,我也背不動你呀。”
“這可怎麼辦呀。”沙如雪嘆息道。
“閨蜜,不如叫羅玉寒揹你吧,她是你的保鏢,幫助你天經地義,你令出如山,他就是一萬個不高興,也不敢違背。”夏怡晴出主意說。
沙如雪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說:“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可他人在哪兒呢。”
沙如雪前後看看,在前面不遠處發現了羅玉寒的身影,拼盡力氣往前跑了十幾米,追上了羅玉寒,先把手搭在羅玉寒的肩膀上,**吁吁地說:“羅玉寒……幫個忙……背揹我。”
羅玉寒斜看了沙如雪一眼,說:“沙如雪,從主觀上說,我十分願意爲你效勞,可是,大庭廣衆之下,如果你趴在我肩膀上,別人會說閒話的,流言蜚語,殺人無形,所以,我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我不怕。”沙如雪堅決地說。
“可我怕。”
“我不管,我就要你揹我。”
沙如雪不等羅玉寒同意,兩手同時搭在羅玉寒的肩膀上,使出吃奶力氣蹦了一下,終於趴在了羅玉寒的脊背上。
“哇塞,大家都快看哈,男生背女生了,背靠背,永不離,肉貼肉,愛不夠,白頭到老永不離,生生死死都愛你。”
黃敬起鬨,引來無數道目光。一時間,同學們忘記了疲勞,或大聲或小聲,紛紛議論起沙如雪和羅玉寒。
議論聲引來了任青山的目光,他一眼就認出了羅玉寒,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公主在電話中明白無誤地告訴他說羅玉寒已經被毒死了,可他爲什麼出現在這裡?難道他真的像黃虎所說的刀槍不入?
任青山揉揉眼睛,再把羅玉寒仔細辨認,沒錯,這個人正是羅玉寒。
事實告訴任青山,羅玉寒還活着,活蹦亂跳的,公主失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必須馬上見到公主,要公主給他一個交代。
穿過玫瑰花叢和一片小樹林,任青山在約定的地點見到了公主。
任青山還沒走到公主跟前,公主見他兩手空空,就往前迎了兩步,伸出手來,冷着臉說:“錢帶來麼,我要現金,不接受支票。”
任青山看着公主的手,呵呵一笑,說:“請問你確定完成了任務?”
公主見任青山雖然面帶微笑,但眼睛裡卻發出兩道疑惑和諷刺混合在一起的光芒,不由冷笑一聲,說:“難道你沒聽說過,公主出手,死神降臨這句話麼,有照片爲證,你可以先睹爲快。”
公主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後遞給任青山,說:“你自己看吧,地點,紫羅蘭別墅,躺在地上的就是目標,我離開的時候他不但停止了呼吸和心跳,而且全身冰冷。”
“你認爲沒有了呼吸和心跳他已經死亡了麼?”任青山質問道。
“那你認爲已經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的人會活着麼?”公主反問道。
“沒錯,目標的確活着,夾雜在遠足隊伍中,活蹦亂跳的,而且現在離這兒就不遠,大概現在已經到了西門外。”任青山沉着地說。
“咯咯咯咯——,買家,你可真會說笑,言之鑿鑿,信誓旦旦,聽上去像真的,其實是天方夜譚,我不和你囉嗦了,既然你說目標還活着,我就和你打個賭,如果他果真活着,我按標的雙倍賠償,給你兩百萬,並且再次出手,免費爲你除掉目標,如果目標死了,你給我四百萬。”
任青山伸出手來,和公主擊掌爲誓,說:“一言爲定,你必輸無疑。”
任青山一邊說,一把手伸進口袋。
公主自聽到買家說目標沒死,就預感到買家可能要賴賬,現在見買家把手伸進口袋,以爲買家要殺人滅口,冷笑一聲,說:“喂,掏槍前請先看看你的左手,然後再做決定。”
任青山看看左手,只見掌心通紅,手背起了很多紅點,不由納悶地問道:“你給我下毒了。”
“沒錯,擊掌爲誓時,我已經給你下毒了。”公主笑笑說。
“爲什麼?”任青山吃驚地問道。
“咯咯咯咯——,因爲你把手伸進了口袋。”公主冷笑一聲後,平靜地說。
公主往前走了一步,貼近了任青山,把手伸進任青山的口袋,沒摸到了槍和其他兇器,卻摸到了一部手機。
“公主,你誤會了,我說的都是事實,你打開手機菜單,再打開圖片文件夾,就知道我所言不虛。”
公主打開打開圖片文件夾,一眼就發現了的羅玉寒的照片。
羅玉寒揹着一個漂亮女孩夾在人羣中,其他人對羅玉寒指指點點,談笑風生,氣氛很活躍,場面很熱鬧。
“請看日期,我沒騙你吧。”
公主查看日期,果然是半個小時前拍攝的,知道照片不假,但他還是不敢相信羅玉寒沒死。
香香草的液體中含有***,只要零點一克,就能毒死無數條人命,羅玉寒武功再高,內功再好,只要沾到毒液,必死無疑,何況她親眼見到羅玉寒嚥氣,渾身冰涼才離開了現場,羅玉寒怎麼會沒死呢。
可照片告訴她,羅玉寒真的沒死。
“怎麼可能呢?”公主嘟囔道。
任青山冷笑一聲,說:“目標難以對付,所以才僱你出手,按照規矩,你完不成任務,必須賠付兩倍佣金,不過羅玉寒武功高強,醫術高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兩天之內,我要見到目標的屍體,否則,後果就不是賠點錢那麼簡單了。”
任青山撂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殺手失手,奇恥大辱,更讓韓冷鬱悶的是,香香草毒液竟然毒不死羅玉寒,這個人到底爲何物,是人還是鬼,她想一看究竟,於是急匆匆走出公園,到停車場開着自己的甲殼蟲,馬上趕到西門。
韓冷開車趕到西門時,碰巧遠足隊伍也要進入西門。韓冷費了好大勁,纔在一千多人中發現一個男生揹着一個女生,從後面看,揹人的男生極有可能是羅玉寒。爲了確認羅玉寒,韓冷加大油門,把車開到了羅玉寒前邊。
西門是古老的城門,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只有兩個通道,不但狹小,而且每個通道還分爲上下道。甲殼蟲在韓冷的操縱下,終於行駛到羅玉寒旁邊。韓冷朝目標望了一眼,不由吃了一驚。沒錯,揹人的人正是羅玉寒。
“喂,你沒看到這麼多人麼嗎,開個破車擠什麼。”甲殼蟲的出現添了堵,黃敬指着甲殼蟲的司機韓冷,大聲地斥責道。
羅玉寒瞟了司機一眼,認出了韓冷,不由眼前 一亮,給韓冷揮揮手,說:“喂,美女,紫羅蘭一別,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這麼快就又見面了,你還好吧。”
周圍的學生見羅玉寒給韓冷打招呼,再看甲殼蟲司機,長得花容月貌,天仙似的,不由一個個睜大了眼睛。
“喂,羅老大,這是誰呀,長得這麼漂亮。”黃敬問道。
“還用問麼,肯定是羅老大的拖車。”黑皮起鬨說。
“背上已經拖了一個了,都快把羅老大累死了,哪來那麼多拖車。”黃敬調笑着說。
“那也未必,羅老大精力充沛,別說兩個拖車,就是十個八個也能拉得動。”
沙如雪掄起小拳頭,在羅玉寒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質問道:“羅玉寒,她是誰,到底是不是你的拖車。”
“沙如雪你誤會了,她不是我拖車,是我表姐。”羅玉寒解釋道。
“你剛認識了一個妹妹,其他親戚都來不及認識呢,哪來的表姐,老實交代,她到底是誰。”
羅玉寒鬆手,放下沙如雪,說:“她的確是我表姐,我先慢慢走,我去和我表姐打聲招呼。”
不等沙如雪答應,羅玉寒就跑過去,一邊敲窗一邊喊道:“表姐,你開門,我有話要對你說。”
韓冷見羅玉寒沒死,正要離開,只是礙於交通堵塞,車速太慢,所以來不及把車開走,現在見羅玉寒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敲自己的車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於是衝着車窗冷冷地說:“帥哥,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你不開門,我從車窗跳進去,看好了。”
羅玉寒說完,扒着車窗雙腿擡起,麻利地跳進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