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海上了車之後,就自動接過了司機的位置。我主動地坐到後排去。南湘坐在副駕駛。衛海開車比我穩很多,我半眯着眼睛斜kao在後座,像躺在巨大的遊輪上一樣。我看着衛海和南湘的背影,看着衛海沉默地一隻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用力地抓緊南湘的手,我心裡突然涌起一陣混合着悲傷和感動的情緒。在最開始知道南湘和衛海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這是一個笑話,而現在,我突然間覺得他們兩個的背影那麼動人。愛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偉大,愛情很簡單,愛情就是連一秒鐘都不想多等,我想立刻就能找到你。
我突然想起以前催崇光專欄的時候,他在家裡一邊聽着音樂喝着可樂,一邊隨手拿着黑色的碳素筆刷刷地在他的hermes筆記本上書寫着漂亮的行楷
。那一段話是:
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有你的愛人,無論你此刻正被光芒環繞被掌聲淹沒,還是當時你正孤獨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被大雨淋溼,無論是飄着小雪的清晨,還是被熱浪炙烤的黃昏,他一定會穿越這個世界上洶涌着的人羣,他一一地走過他們,走向你。他一定會懷着滿腔的熱,和目光裡沉甸甸的愛,走到你的身邊,抓緊你。他會迫不及待地走到你的身邊,如果他年輕,那他一定會像頑劣的孩童霸佔着自己的玩具不肯與人分享般地擁抱你。如果他已經不再年輕,那他一定會像披荊斬棘歸來的獵人,在你身旁燃起篝火,然後擁抱着你疲憊而放心地睡去。
他一定會找到你。你要等。
顧裡回到《》的時候,從進門就感覺到了空氣裡一股無法形容的微妙感。她當然知道是爲什麼,作爲剛剛上任的廣告部主管,被通知明天馬上就要拍攝的一個平面廣告的模特突然撂下攤子說不拍了,理由是價格太低。
顧裡回到辦公室,藍訣已經在房間裡等她了。
她接過藍訣遞過來的咖啡和一大疊文件,喝了一口,然後嘩啦啦地翻閱着。顧裡皺着眉頭,“那模特在哪兒?”
“在樓下。”
顧裡把咖啡朝她那張剛剛訂購回來的新玻璃辦公桌上不輕不重地一放,衝着藍訣那張英俊清秀的臉,笑了笑,說:“跟我下去,我告訴你怎麼教訓這種不聽話的小狼狗。”
電梯打開之後,顧裡那雙細高跟鞋就在大理石的走廊裡敲出了咔噠咔噠的聲響來,整條走廊裡的人都沒有說話,每個人都既緊張又期待,彷彿《變形金剛》放映前一分鐘電影院裡焦躁不安的觀衆,他們都期待着血肉橫飛的爆炸和“齊齊卡卡酷酷”的變形。
顧裡像一個女機器人一樣,咔咔咔咔地走進了會議室裡。
會議室裡站着坐着十幾個人,大部分都是廣告部的,還有一兩個法務部的。坐在巨大的會議桌盡頭的,就是那個此刻等待着被教訓的小狼狗——不過顯然,他現在覺得自己是一頭獅子。他看着彷彿一隻慵懶的波斯貓一樣走進來的顧裡,眼睛眯起來,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這個妝容精緻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