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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六你這次來這若是猜的沒錯,定是爲了你們三當家的在孔家莊玩女人時沒了影的事吧。”
半餉的客套之後,草上飄直截了當的說出疤六的來意,必竟疤六早都告訴了明飛,自己個再裝暈恐怕只會多生事端。
“看來明四爺已經告訴大當家的了,我們家三哥的一個姘頭就住在這孔家莊上,前幾日三哥來後和他的那個老姘兩人一起沒了影子,這孔家莊是您的地盤,按規矩我們大當家的讓疤六來打聲招呼,燒個香,還請大當家的能按着規矩辦事。”
談到正事,疤六難得正經了起來,按着師爺教話說了出來,只要扣着規矩兩字,想來這草上飄就不會說什麼,當年安二的事可就是扣着規矩,這草上飄纔沒敢亂來。
“規矩?疤六,咱們兩個打從關內在營裡的時候就認識,算一下這也差不多十多年了,那會你不過是個屁大的小毛頭,你覺得哥哥我嘛時候壞過這道上的規矩。當年安二的事,我可不就是順着道上的規矩。”
說到規矩,草上飄就會想起自己的把兄弟安二,當年若不是自己遵着規矩,恐怕安二也不會丟掉性命,最後連屍骨沒能保下來,全被一線紅扔去餵了野狼。
“說信字,大當家的在這口外也是響噹噹的人物,疤六當然信得過大當家的,這次事關疤六三哥的下落,只要我們一找到三賴子的下落立馬就會撤回去,絕計不會讓大當家的爲難。”
草上飄的口碑在這口外一真不錯,疤六隻不過是想確認一下,更何況按照江湖規矩,只要自己來燒過香,他們就不會再說什麼。
但是疤六顯然卻忘了一點,馬匪都是刀口上討生活,規矩重要,可是馬匪還有個規矩就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疤六怎麼樣,若不計來我這跟着我幹如何。”
眼瞅着這多年的熟人,撐不了幾日可能會死於自己槍下,也許是一時心軟或是其它什麼原因。草上飄突然開口說到。
“謝石爺看的起,雖說疤六不是什麼英雄,但也知道好漢不事二主之說。”
聽到草上飄想拉自己入夥,疤六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大當家的待自己個不差,若是自己真的投了他人,恐怕從此之後在這口外就別想站直了做人。
“疤六啊!你這不提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家姓了。”
一句石爺,勾起了草上飄的許多回憶,這些年“我草上飄”的喊習慣了,早都忘記自己本家姓是姓石。
“話說像咱們這樣落草的,有幾個願意提本家姓的,都怕給本家丟了臉面。”
被疤六一句話勾起了心事的,草上飄自言自語的說到。這個時代很多人落草成匪後,大都會隱姓埋名,原因就是怕給本家丟了臉面,讓本家在鄉里擡不起頭來。
“走!咱們喝酒去,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別想他媽的這些個煩心事了。”
草上飄一把拉住疤六朝大堂上走去,早先草上飄就讓人殺了幾支羊,想來這會也烤個差不多了,於是正好藉着着吃肉先把這些煩心事放到一邊去。
“好啦!六六順,五魁手啊、四季財、”
一進屋,草上飄就拉着疤六兩個人划起拳來,大碗大碗的的老白乾酒,被兩個人灌進肚子裡頭。大塊的羊肉用匕首扎着一塊拿在手裡就大口大口的吃着。
什麼味不味的都不重,喝酒吃肉本來就是是馬上漢子的最愛,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只要有機會就拼命喝酒,像這時候在自己的窩子裡,還有比這地方更安全的嗎?
雖然說這口外的馬上漢子大都是好酒量,可是再好的酒量經不起這麼大碗的喝酒,沒半晌的功夫,幾人就已經是醉意十足。
“我說疤六,你那三哥,也太背點了吧,嗝……找個騷貨當老姘結果把命都弄沒了。”
幾大碗老白乾子下了肚皮,早不知道東南西北的鬍子,打着酒嗝,手裡的匕首上還插着一大塊羊肉。
“三爺,這口外有幾個不知道我那三哥,見着漂亮女人就走不動的主。早幾年不就有人說嘛,我那三哥早晚有一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這會已經喝了不少的疤六,那裡想的那麼多,就隨口一說。
“還別說,三賴子那混蛋什麼事沒我能看上眼的,就這個好色,爺爺我挺能看上眼,和爺爺我一個脾氣,正對爺爺胃口,你說那三賴的鼻子咋恁靈光,這孔家莊的騷娘們身上的騷味都能聞着了,尋了過來,這就在大爺眼皮子底下都沒聞着那騷娘們身上的味。春紅那騷娘們身上的騷味是那個夠味啊!”
說到女人,草上飄也算是個中人物,這口外的人大都知道草上飄也是那種不能見着女人的貨色,但還留着一些道義,絕不對女人用強,可那三賴子不一樣,見着漂亮女人,管他什麼道義不道義,先用弄上再說。相形之下,大多數人都咒三賴子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倒也不怪了。
“大爺,聽說那孔家莊旁邊的那個勞什麼子西北機器公司,是朝你們這遞的份子?”
現在在這口外道上大都知道那個什麼機器公司是塊肥肉,只可惜這公司的老闆精明,廠還沒蓋起來就朝草上飄這遞起了份子。大傢伙是想下嘴,但卻都擔心牙口不好,到時別崩着牙口了。
一聽到疤六這麼說,草上飄就知道終於來了,這下可是你自己問到的,咱可不是想坑你,於是口中說到。
“別提那什麼公司,孃的,這些個從大城裡來的人沒幾個厚道人,當初咱們念着他們的工子都是關裡來的災民,就按着他們報的人頭收的份子,沒曾想這廠現在人頭都過兩千了,結果還是按着千五收的份子,那混蛋也會倒巧,這邊一定下來就把今年的份給送了過來。這下他孃的可討着了大便宜,明年得他孃的改規矩,這樣下去便宜都讓這混蛋佔了。”
“就是,這大城市裡頭來的有幾個厚道人,都是一路貨色,跟當年的那個姓徐的都是一路貨色。孃的咱們這口外漢子可不都被那姓徐的給涮了。”
提到大城市來的人不可信,疤六是絕對相信,口中提到的姓徐的是幾年前,那會還是前清的天下時,從關內大城市裡頭來的一革命黨,在這口外綠林道上到處遊說,最後大家爲了能正個名,大都入了那個什麼鐵血軍,沒曾想後來反清成功了,大傢伙的招安夢也結束了。當年要不是跑點快,差點沒被北方軍給抄了底。
“就是!孃的,這些人裡頭有沒幾個好貨。”
被疤六提起那段事,草上飄心裡別提多難受了,當年自己可都是寫信給家裡說,自己已經當了縣太爺了,要接他們來享福。那曾想家裡人前腳剛收到信,後腳自己就灰溜溜的從城裡又跑回到了老林灘做起了老本行。
“不過,那西北機器公司裡的洋菸廠制的那個什麼牡丹煙的味道倒是夠正的。這成天幾十大車幾十大車的朝外頭送煙,大爺,回頭你們可就肥了。”
對那機器公司尤其是那個菸廠,一線紅早不知道在什麼就眼巴巴的瞅上了眼,疤六當然也知道自己大當家的恐怕只有瞅瞅的份了。這草上飄都吃進了肚子裡頭的食兒,還有再吐出的理?
“再肥的肉,現在只能眼巴巴的瞅着,等到明年能不能吃到也不一定,沒見着那廠子打從六天前像發了瘋一樣,連天加夜的在蓋石頭牆,若不是爲了防着咱們,至於蓋那麼厚的石頭牆嗎?那可是半人厚的石頭牆。等他們建成後恐怕只有拿炮才能打開。到那會恐怕想收份子,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雖然說這些話只是引個頭,但是草上飄自己也明白,到時候自己還想再收份子,恐怕真的不會像現在這麼容易。就像口外那些個墾殖公司一樣,想收他們的份子,難啊!
“六天前?大爺是說他們在六天前開始連天加夜的修牆頭?”
一聽到那西北機器公司是從六天前開始修的圍牆,疤六心裡頭咯噔一下,怎麼會那麼巧,三賴子好像就是六天前沒了信。
“可不是,以前他們光是建廠房,甚至連圍子都省了,六天前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在那可命的蓋石頭牆。”
一見這疤六開口這麼問,明飛就知道這魚兒上鉤民,這件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自己告訴他倒不如讓他們自己個去查。
“哦!是嗎?”
越想越覺這事裡頭透着什麼鬼的疤六隨口附和着,如果沒錯的話,恐怕三賴子沒了影子的事看來是和這西北機器廠有點關係。
“六爺,我過去看了一下他們果然在拼命的蓋牆頭。用大電氣燈照着亮,連這夜裡頭都沒停。”
一個嘍囉騎着馬跑到來說到,
“看到了,那電氣燈的亮隔着這幾裡地都能看着,你可看清楚嗎?他們是在那蓋牆頭?算了,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騎在馬上的疤六看着遠處的燈光說到,然後揚手抽了座下的馬一鞭,馬一吃痛立馬前前飛奔過去。
“去,給我拿個人過來,爺有話要問他。”
縱馬跑到距離工廠裡把地以外,疤六停下馬對身邊的嘍囉說到,先弄個人過來探探風總是好過這樣在這打探不是。
“是來,六爺。您老少候。小的去去就來。”
疤六身旁的兩個嘍囉話間一落,就抽鞭騎着馬朝那燈火通明的工廠跑去。
“六爺,人給您老拿來了。”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兩個嘍囉就趕了回來,待馬一停穩當,其中一個嘍囉就從自己的馬上扔下來一個被捆成一團、嘴用破布堵着的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