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時暮恩下意識地瞥向一側的蕭毓軒,幽幽道:“我們該怎麼對付他?”要知道,這蕭水寒畢竟是蕭毓軒的親生父親啊,不管蕭水寒做了些什麼,這是事實,這一點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況且,之前他們也只進過一次地宮,而且還是外圍,對地宮內里根本一無所知。可即便如此,那裡邊也是充滿了兇險。這一點,時暮恩、蕭毓軒和白筱語三人早已經見識過了。況且,以蕭水寒的修爲,即便是白耀師,也只能勉強和他打個平手,更何況是他們幾個?時暮恩不免在心中暗想道。
總而言之,兇險萬分的地宮,加上一個高深莫測,身份又是那樣特殊的蕭水寒,這着實棘手。這一點,不管是幕寶還是蕭毓軒,他們心裡都很清楚。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把筱語救回來。”默了一瞬後,蕭毓軒淡淡道。
他沒有直接回答時暮恩方纔的話語。或者說,他根本也不清楚該如何去做。一邊是自己的妻子,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他該怎麼選擇?
時暮恩和幕寶定定地瞧着他,並未言語。因爲他們很能切身的體會到蕭毓軒此時此刻的心情和處境。可即便再怎麼爲難,到了明天,一切都終將揭曉。
房間歸於死一片的靜寂,彷彿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格外清晰。暗夜中,樹葉隨着風聲的吹拂發出的磨挲聲是那樣的響亮,卻又顯得格外寥落,像極了蕭毓軒心裡的想法。
“我們只能勉力爲之了。”良久後,自幕寶口中淡淡吐出一句話來。
明天,一切都將塵埃落定。孰是孰非,任由天意吧…
旦日清晨,蕭毓軒和時暮恩、幕寶三人便朝着地宮出發了。多帶些人手對他們來說也並會有什麼實質意義上的幫助,左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可距離他們上一次,也是第一次去地宮已經有幾年的時間。即便這地宮是茅山世家所有,但時暮恩仍舊十分生疏,蕭毓軒也不例外。
憑藉着模糊的印象,他們三人又重新來到了山腳下的那一片竹林,只見羣山被濃濃的霧包裹着,更顯幽深僻靜。雖不比初次之時那般坎坷迷茫,但卻也是跌跌撞撞。時暮恩仍舊從揹包裡拿出那張皮革狀的地形圖來,按照那上邊所繪製的行進路線繼續前行着。
“山丘、竹林、雲霧……”時暮恩悄然環顧着四周,忽地神情豁然開朗了了起來,定定道:“沒錯,就是這兒了!”
“我們快要到了是嗎?”幕寶好奇地問道。
見蕭毓軒定定點了點頭,幕寶遂繼續與蕭毓軒一起,緊緊跟在時暮恩的背後向前行着。
“終於到了……”片刻後,時暮恩定定地瞧着面前的那扇四四方方,再狹窄不過的洞室驚喜地說道。
“看來入口不止這一個…”幕寶盯着那面石壁幽幽地說道。
聞言,時暮恩和蕭毓軒下意識地朝着幕寶的視線望去。只見那石壁上積灰已久,上邊全然是灰塵,還有一些雜草和蜘蛛網覆在上邊。
看起來,自從他們幾年前來此地又離開之後,想必這裡並未有什麼人來過。可是,蕭水寒勢必已經來到這裡,在地宮裡邊等着他們幾個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這座地宮並非只有這麼一個入口才是。莫非當年蕭毓軒便是從其他的入口進去的?
“話說你上次是如何進來的?我只知道這麼一個入口。”時暮恩突然想起來,當年他與白筱語曾經在這地宮中遇到了受傷的蕭毓軒,想到此處,遂感到十分不解。
要知道,茅山世家世世代代,都相傳這地宮只有這麼一個入口。莫非還有什麼別的路,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到此處,時暮恩遂轉過身去好奇地盯着蕭毓軒的眼睛問道。
“其實那個時候,我是一路跟着你們進去的。若非你們,我確實也進不去這地宮。”蕭毓軒淡淡回答道。
說這話的時候,蕭毓軒的眼神下意識地瞥向一側,憶及幾年前蕭毓軒曾派他前去地宮之事,現今細細想來,只覺得心神恍惚。
是啊,蕭水寒不過是把自己當做一枚棋子罷了。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或者是說更早以前,蕭水寒便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早早地便捉摸出了這座地宮的大致輪廓。
看到蕭毓軒恍惚的神情,幕寶忙下意識地看向時暮恩,朝他使了個眼色,旋即悄悄搖了搖頭。時暮恩立馬明白了幕寶的意思,面上流露出來了幾分尷尬的神情。
的確,按照蕭毓軒方纔所說的話來看,這些事情的確是蕭水寒一早便已經籌謀好了的。蕭毓軒當初也不過是被當做棋子,被他親身父親利用了而已。自己方纔確實不該提起來,觸到他的傷處。
想到此處,時暮恩忙咯咯笑着,揚聲說道:“快,我們進去吧!時間不早了!”打斷了蕭毓軒的思緒,旋即尷尬的笑了笑,定定地從脖裡掏出那條渾身通透,墜着虎狀的玉石項鍊。
只見時暮恩轉過身去,定定站在那扇石壁面前,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小心翼翼地將項鍊從脖間取下,並將玉石輕輕嵌入那面石牆左上角的空缺裡。
忽然,玉石自行旋轉了起來,周身散發出明亮的光芒。隨着玉石的旋轉,石門也緩緩移動了起來。幕寶驚訝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也只得感嘆修建這座地宮的人,也就是時暮恩的先人巧奪天工的奇才異能。
心中感慨之際,只見那扇石門忽地洞開,外面的光線緩緩折射進去,隱約可辨別出裡邊的一絲光亮,轉而內裡的黑暗卻更大面積的透漏顯現了出來,映射出其中的詭譎。
片刻後,只聽見時暮恩向他身側約45度方向轉去,右手在牆壁上磨挲着什麼。“緊接着,時暮恩似是摸索到了什麼東西,在用力旋轉。
隨着那石塊微微轉動,自石壁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幕寶之覺得十分好奇,旋即只見他們三人面前的石室忽地洞開,一切的舉止動作與幾年前一模一樣,並未有任何不同。
那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的他們睜不開眼睛。蕭毓軒三人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捂住眼睛,遮擋那刺眼的光亮。
片刻後,待眼睛已經慢慢適應了這光亮,直到覺得一雙眼睛沒有方纔那般刺痛,旋即慢慢睜開眼睛,放下以作遮擋之用的手來,定定地向前方望去。
“這過道還真是長啊…”幕寶不禁感慨道。
幾人望去,只見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拱頂上的盞盞明燈投射出悠悠的光芒來。
“和幾年前一樣,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時暮恩望着前方,定定地感慨道。
是啊,石門、過道、走廊、燈光、甚至是氣息,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熟悉。就像他們幾年前初次進入這地宮所看到的情景一般,一點變化也無。
“是嗎…”聽到時暮恩的話,蕭毓軒悄然望着四周,不禁輕聲呢喃道。
真的什麼變化都沒有嗎?好像除了周遭的一切,發生的最大的變化或許就是他自己吧。
是啊,之前來到這裡,是因爲父親的命令和要求。那時候,他意氣風發,冷絕毅然,只覺得任何事情在自己眼裡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無謂。
可現在呢?
這次來,是爲了救回自己的妻子。
而挾持她的,卻是自己的親身父親。
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冥殿少主了,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個看破謊言與欺瞞的局中人,由不得他去選擇。
忽然之間,蕭毓軒卻覺得這所有的事情好像在頃刻之間回到了原點。
重遊故地,心境竟會大有不同。可不管如何,這件事情他都必須要去做。這是他的使命。
時暮恩和幕寶並未聽到蕭毓軒方纔輕聲呢喃着的那兩個字,仍舊繼續向前行着,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這地宮還真是難進啊,要不是你在前邊帶路,恐怕我們兩個還真進不去。”幕寶悄悄打量着四周,不禁感慨道。
時暮恩撓了撓頭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旋即向前又走了幾步,站定後,定定地朝着之前他與白筱語所看到的那面石壁望着,旋即又從身上摸索出那枚虎形玉石,輕輕放置掌心。
兩人對時暮恩的舉動感到十分詫異之際,只見時暮恩長長呼出一口氣來,悄然催動自己的內力,注入那枚玉石之中。
忽然,只見那枚玉石周身散發出幽深明亮的紫色光芒來,緩緩升至半空中央,不住地在空中打旋。
“這是?”幕寶對面前的一切感到十分奇怪,旋即看向蕭毓軒,只見他也定定的搖了搖頭,覺得不明所以。
良久後,只見那枚玉石竟然悄悄停在了一旁的石壁上,竟然像是附着在了上邊一般。
幕寶上前一步望去,只見那裡居然隱約透出一扇石門,不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感慨道:“時暮恩啊時暮恩,你要是有你先人百分之一的聰明和才華,那該有多好。沒想到茅山世家到了你這一代,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