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國君府院,姺甲讓隨從上去打門,院門開後,姺甲上前笑着對開門的侍衛說道:“我倆是姺國的信使,特來邳國拜訪邳國國君,以聯繫兩國的友誼。”
侍衛伸出頭來把姺甲二人看一眼,在望一下他們身後的牛車,說道:“請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隨即關上院門進去了。過一會,當院門再次打開時,一個年輕的侍女滿面帶笑地出來了,“邳君歡迎姺國信使來訪,請進來。”
姺甲二人進來,把車子停在院門邊,向堂屋走去。進了屋,姺甲走向坐在中間位置上的國君,行抱拳禮,說道:“我們是姺國信使,帶來我國國君對貴國國君的問候,和祝福,希望姺國和邳國兩國之間的友誼長存,”說着話姺甲拿出來銅餅,放在邳君面前的長條上,“姺君說,姺國目前正處在發展期,暫以兩個銅餅作爲禮品,還望國君不要嫌少,纔好。”
“兩國局交往重在聯繫、友誼,禮物多少都不重要。”國君微笑說道,“請貴使回國後,帶上本國君對姺君的祝福和問候,並謝謝邳君的禮物。”
姺甲有對邳君行一禮,說道:“姺國經過大家商議,認爲子商現在混亂不堪,王者不王,殘殺親兄弟,姺君欲替天行道,匡扶成湯正義,但是,姺國國小力弱,不能獨立承擔大責,希望能邳君一起擔負起來這個責任。”姺甲口述中,雙眼一直盯着邳君臉上的變化,希望能看出來他的真實想法。
“邳國目前和姺國一樣,算不上大國,”邳君端起水,喝了一口,說道,“替天行道,匡扶成湯正義,本是我等國君的職責,奈何力不從心啊。我想,再等兩年,待我邳國國裡強盛一點,即刻響應姺的號召,替天行道,匡扶成湯正義。”
一聽邳君把拒絕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姺甲心底就不順暢,說口說道:“我們來邳國時候,看見兩個在向下搶劫糧食的人躲進了國君的府院。”
“哈哈哈,你說的那事啊,”邳君忽然大笑起來,“那是我們邳國在自己強盛的同時,在擾亂隞都的視聽,使他們摸不清方向,以利於我邳國強盛。”
“哦,國君的計謀真是高深莫測啊!”姺甲讚頌道,“待我們會到姺,也讓我國君向貴國學習,擾亂商的視聽。告辭。”姺甲二人出了屋,坐上牛車走了。
在大商國內出現了兩個到處搶劫的混亂局面,從此邳、姺不再朝見商王。
當密探把消息報到兵部,司馬的頭都大了。現在,大將軍兼車正的費中衍已經死了,司馬手下沒有得力的將軍帶兵打仗,司馬自己也年到老年,只能在朝中朝見一下商王。更主要的是,商王外壬的腿傷更加嚴重發炎,已經不能上朝,每次朝政都由宰代理,下來再告訴他。外壬時常坐不到聽完宰的彙報就躺下了,讓侍女爲他搓揉傷腿。
現在邳、姺的亂局,司馬知道,給外壬說了,他也顧不上管。可是,離了商王,司馬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得煩悶地向後宮走來,心裡也每個目的,只顧低着頭走路。
“喲,司馬在找啥子,這樣子專注,招親嗎?”
一個輕鬆的聲音將司馬的頭擡了起來,一看是公子整,司馬不由笑了,“是公子啊。我要是有心思找錢就好了……亂了,全亂了,哎。”司馬不由嘆息一聲。
“啥子事亂了,能把司馬愁成這樣子?”整笑問道。整已經十五六了,正是做事時候,精力旺盛。
“公子不曉得,現在,東面的邳、姺在四處搶劫,搞得我中國雞犬不寧,”司馬看一眼整,“現在,商王又是那個樣子,理不了朝政,我現在都不曉得去跟哪個說了。”
“這事是有點麻煩。”整說道,臉上忽然有了興奮,“要不,我和你一起進去,或許會有一些解決辦法?”
“想來就跟着我來吧。”司馬沒有多想,徑直進了後宮。
後宮裡屋牀上,外壬躺在上面,閉着眼睛在養神,臉上好似有痛苦神色,但感覺到進來人了,沒有睜開眼睛,問道:“司馬,啥子事,說吧?”夷女乙站在旁邊,爲外壬打扇驅蚊,肚子明顯鼓起來,相似懷孕似的。
“商王,你的身體好一些沒得?”整對夷女鼓起的肚子沒有認識,直接問候着外壬。
聽到這個久違的熟悉聲音,外壬睜開了眼睛,“三弟來了,自己坐吧。王兄身體不好,就不起來了。司馬說事。”
“商王,你就休息,不用管我。”
等外壬兄弟二人問候完,司馬這才說道:“最近,邳、姺在東面鬧得厲害……”
“曉得了。”不等司馬說完,外壬就打斷他,睜眼看着整,久久不能移開。
“商王,有啥子話,儘管說,臣弟一定盡力,”整趕緊站起到外壬面前,說道,“肯定不會辜負商王的囑託。”
“三弟啊,王兄曉得自己會不久於人世了,”外壬的口氣忽然悲傷了,“現在也理不了政,找宰在代理,不曉得,三弟有沒得興趣,幫王兄代理一段時間?”外壬的口氣裡帶着一絲試探,眼睛直直地盯着整。
“商王的身體還沒到你說的那地步,還會好起來的,只要商王好好養傷。”整說道,“至於代政,如果商王覺得有必要,臣弟是沒得話說的。”
“那就請三弟辛苦一段時間,”外壬說道,“待王兄身體好一點,就替回三弟。”
“臣弟也是成湯後人,商王身體不適,臣弟代理一陣,是成湯後人的職責,說不上辛苦。”整把話說的冠冕堂皇,無可挑剔,“請商王好好養身體,臣弟在殿上等着商王回來。”
“好。”外壬說着話,對整和司馬輕微擺了擺手,就閉上了眼睛,不在看他們了,“去吧。”
整和司馬出了後宮,兩人默默走了一陣。司馬問整:“不曉得公子對邳、姺的亂局有啥子辦法收拾?”
“具體朝政,還是到殿堂上去說吧。”整說道,“現在商王還在,我不能隨便改變他的做法,司馬你說是不是這樣子?”
司馬心裡這個鬱悶啊!馬勒逼得,成湯的狗日後人,朗格都是這個毬樣?一個個官腔十足!但是嘴裡卻說道:“還是公子思慮周到,老臣着急了些。”
“司馬大人成天腦子裡想的都是國家大事,着急一點可以理解。”整笑了。
第二天,整就以代商王的名義坐在了朝堂的高臺上,宰則在下面看着他,望塵莫及,心裡說不出來的感嘆。
經過三個月的代政,整有了做商王的感覺,心裡喜滋滋的,又有了憂愁:我一定要當上王。半夜,整正睡得香,耳邊忽然隱約有了爭吵聲,不由仔細辯聽着爭吵內容。
“憑啥子,給他六十年,給我兩才四年,你說?”
看朦朧裡的面容,依稀是大哥莊在拉着一個道人在質問,整不由驚喜了,上前喊道:“大哥,你沒死啊!”伸手一抓,卻抓了空。向四周細一看,不是在自己府院,是一個陌生的荒野。
“就是,你說,爲啥子我們只有四年,他卻有六十年。”
聽這聲音,是外壬在問話,整不由得更驚奇了,“商王,你不是在後宮睡覺嗎,朗格也到這裡來了?”少停一陣,整也納悶了,問着莊、發:“你們說的啥子,我朗格聽不懂呢?啥子六十年?,啥子四年?”
然而,沒有人回答整,眼前的大哥莊、商王外壬恍惚也不見了,整不由急了,大喊起來,“大哥,商王!”還是沒得人迴應他……忽然,正感覺到有人在推搡自己,跟着醒了過來,耳邊響着侍女的說話聲,“公子,醒醒。”睜開眼睛一看,是侍女在搡着他。
“做夢了是吧,公子?”侍女微笑問道。
整心裡一陣迷茫後,忽然清醒過來,起身下牀,帶着侍衛就向後宮來了。
侍衛上前打門,後宮侍衛來打開,整問道:“商王在爪子,好着吧?”
“在睡瞌睡啊,好着呢。”侍衛莫名其妙了,半夜跑來就問這句話?
整顧不上和侍衛囉嗦,直接進了外壬的房間。看一眼牀上的外壬慘白的臉色,整心裡明白了,轉身對後宮的侍衛說道:“你們趕緊去叫宰、臣、司馬來後宮,快!”
“啊!”後宮侍衛驚訝了,隨即反應過來,嘴裡“哦”一聲,跑了。不一會,宰、臣、司馬三人就站在了外壬的牀前,整危襟正坐地對他們說道:“商王昨夜死了,死前傳位於我,我喊你們三人來,是商量接下來怎麼做商王的葬禮。”
“恭喜新王繼位。”司馬是大老粗,心直口快。
“恭喜繼位。”宰、臣平時主管王室事務,與整的關係較密切,看見司馬都倒向了他,便跟着相整恭喜起來,在不管仲丁的那個八歲兒子滕了。
“謝謝,謝謝。”整笑了,接着說道:“先說說商王身後的事吧。”
“新王,外壬的事明白在朝上說吧,”宰說道,“今晚先把外壬的侍衛、侍衛女集中起來。”
“也對。”整笑着說道,“你們去安排吧。”
4
整當夜控制了後宮,第二天早朝上,在司馬、宰、臣的堅持下,順利登上了王位。仲丁派系的那幫人鬧鬨了一陣也就偃旗息鼓,接受了現實。
登位後,整給自己取好爲河亶甲,取“亶”之“誠實”意,表明自己登位真的是外壬的授意。
河亶甲面對的商朝,是一個爛攤子。商經過了太戊的短暫中興後,有經歷了仲丁、外壬兩代王,早破敗不堪了,東面的藍夷剛按下去,邳、姺又跳了出來,攪擾着大商的穩定,時時威脅着隞。
這天早朝上,司馬又老生常談,出班說道:“啓稟商王,邳、姺四處搶劫、殺人放火,搞得我大商雞犬不寧,還往商王早日決斷,纔好。”
正說着,門外站殿侍衛探進頭來說道:“有兵部哨探近年來稟報消息。”
司馬一聽,趕緊擡頭看向河亶甲,河亶甲就說道:“放進來。”
於是門外進來一個小兵模樣的人,跑得渾身大汗、氣喘吁吁的,“啓稟商王,邳人順着大河,向着隞都來了,他們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大有進攻隞都之勢。”
“他們離隞都還有多遠?”司馬問道。
“稟司馬,還有百八十里路。”
“還有百八十里路,龜兒子慌個球啊!”司馬火了,衝着哨探大罵道,“再探。”
“是。”哨探轉身出門,翻身上馬走了。
“邳人騷擾到了家門口,各位都有些啥子想法,以及應對策略?”看着哨探出去的背影,河亶甲問着下面的大臣,“大家都說說吧,想到啥子說啥子。”
“邳人裡我隞都還有百八十里路,應該說還遠得很,”司馬說道,“不足以構成威脅,如果非要說有威脅,那就是隔靴之癢,用一個通俗說法,就是癩疙寶爬到腳面上——傷不了人,噁心人。”
“對,司馬的說法,我同意。”宰出班說道,“邳、姺都是一些萬多人的諸侯小國,不足以對我大商構成威脅,要說真正的威脅,還是在雍州背部三危之地的葷粥,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說來就來了,強料酒逃了,實在叫人摸不着頭腦,想和他決戰都找不到對手。邳、姺真的就是隔靴之癢,無所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