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歐陽頂位居一。
輕鬆的打敗了那些小輩,歐陽頂狠狠的瞪向坐在臺前的長孫無病,卻未見他更恨之入骨的柳玉佛。
長孫無病爲他尋回的秘芨的確有些作用,倒也練得三分神功。卻讓他損失慘重,不僅失去了珍寶紫金海堂,也讓兒子失去了一雙腿,從此無法再站立。
這筆帳,他會記上一生一世,不出了這口氣,他就不是歐陽頂。
衆人驚於歐陽頂的突飛猛進,特別是之前與歐陽頂交於手的人,更是訝之萬千。高深的武學,在於悟,一旦悟出,便有長足的長進。
只不過,歐陽頂江湖立路幾十年,該領悟的也該悟盡。從他適才出手看來,並非屬於歐陽一派的武學。
莫不是歐陽頂一大把年紀還改投他人門下不成?
慕容海目瞪幽光,脣一揚,一抹詭異笑容入眼。用鼻輕哼,可見他的不以爲然,“無病,這就是你爲他找來的武林秘芨吧,果然是有些作用”。只可惜,他晚了一步,否則,如此好東西,定然是他慕容海才能擁有。
“是的”。長孫無病虛應。
歐陽頂的眼神與身上散發也來的氣息,唉——看來,如若有人看不開,雙方,都會麻煩。交情盡了也就罷了,怕不成仇敵纔怪啊。
“歐陽頂真是好運氣”。
“……”。長孫無病無言。他能對此說些什麼?“慕容伯伯,您不親自上去?”。
“不——”。慕容海哈哈一笑,“本想讓敬兒上去練上二招,現在歐陽頂在上面,敬兒怕不是他的對手,讓能人之力去爭這武林盟主吧,你慕容伯伯年紀大了,早就爭不動了”。釋然的樣子,若不細瞧他眼中閃過的精光,還真的讓人以爲,他根本無心爭這武林盟主之位。
人心可欺。
即便是自己親眼瞧見,親耳聽見都有可能失真,更遑論其他。
“慕容伯伯何不上臺一試,以慕容伯伯的武功修爲,定然與歐陽伯伯難分軒輊纔是,誰勝誰負一時還難定論”。歐陽頂的真實性情,全都表現於外,難能極上慕容海半分。
誰又知慕容海在人前隱盡多少。
臺之上,武林二弟子文伯上臺,與歐陽頂較量,不過二十招,文伯抱拳有禮退下。接下來,亦有不少門派上前挑戰。
皆一一敗退。
姜終是老的辣,年青一輩的怎敵得上歐陽頂這塊老薑。
慕容海的滿目怡然,隱含的自信,又是從何而來。
慕容敬和慕容妍在江湖上小有名氣,卻仍是小輩,稱爲少俠,慕容敬的身手比起武當派的文伯又差上些許,而慕容妍,更是連陸游天都比不上。這樣的程度,即便是上了臺,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臺上之人拍下。
到時,顏面重要。
長孫無病表面淡然,雙眼,在人羣中搜尋熟悉的身影,來之前,玉佛允諾會來瞧個“熱鬧”。她要瞧瞧是不是真的有人受慕容海的控制,在這臺上出現。抑或是有人控制慕容海,今天,也該會出現。
長孫無我和長孫拓,前後護駕。
至於龍七,早就不知道閃到哪裡去了,現在,他身後可是多了一個追殺者,慕容妍一見他便像見着死對頭一般,雙眼含沙射影,再不然,就直接兵器招呼,再不然,也是手腳直接上。龍七倒不介意陪她玩玩,不過——一旦太過份,他可不敢保證自己就是一個憐香惜玉的男人,畢竟,倒在他手下的女人也不是沒有。
隱於人羣中,可不是個好主意。到處是人,沒有多餘的位置可以讓你畫個圈,其他人不可靠近。
不想在人羣裡被擠來擠去,變了形,最好是遠離人羣,在人羣之外的樹上,尋個視野好的落腳點,然後,再慢慢的欣賞眼下的一切。
玉佛也早就注意到歐陽頂了,他的氣惱,是意料之中的。只可惜,他再氣再惱,即定的事實是不可能改變,不學會好好的接受,受苦的也還是他自己。
“你們兩個不去試一試?”玉佛回頭的,看向長孫無我和長孫拓,怎麼說,他們也是青年才俊,站得出來,拿得出手,說不定,運氣好點,就能將武林盟主這種東西直接撈在手中。
“大嫂,長孫家無意入主江湖,就算長孫家有能力奪下武林盟主之位,也不會攬下這等差事”。長孫無我搖頭。
麻煩事情,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沒有道理自個兒把它攬回來。
長孫拓回以一眼,淡然回道,“我沒興趣演戲給別人看”。一羣人從各地齊聚而來,不過是爲了在臺上拼個你死我活,只是爲了一個稱之爲“武林盟主”的位置。就算是吃飽了沒事幹,他也不會想要嘗試。
“看來你們是真的清心寡慾”。玉佛倒也不再逼問,眸光,再度投向臺前,正前言,端坐着的自然是快要解任的武林盟主嚴正南,一臉的正氣,目光窘窘,似乎一眼能掃盡天下事,一手能掌握天下事,霸氣,其來有之。
有些人,就無法養成這種霸氣,比如說,一臉假笑,滿眼算計的慕容海,和慕容海身上的溫雅男人長孫無病。
“你們大哥東張西望的是不是在找人?”她也在找人,不過沒有找到,這一處可是四周最好的一個位置了,爹孃盡然沒有早早的來佔着,真是奇怪呢。
找人?
兄弟倆一眼望去,果然,大哥在人羣裡找着什麼,不需要說也知道是找他們嘛。呃——之前沒有告訴大哥他們不在人羣而是直接上了樹。
這會兒到處是人的,就算他們想打個暗號示意一下也挺麻煩的。
“我下去一下”。長孫無我知會一聲,便飛身下了樹,朝着人羣擠進去,直到與臺上長孫無病眸光相會,他纔再度擠出人羣,飛身上了樹。長孫無病,也終於知道,爲何在人羣裡找了半天,兩眼都快要看花了,都見不到半個人影。
原來——
薄脣輕扯,逸出一抹柔笑,那兒,可真是個好位子呢,比起這兒,可是好得太多了。
視野好,空氣好,連心情,也會好得多吧。
此次少林寺並未派出任何人上臺比試,武當一敗下陣來,其他門派都心有餘悸,一時半會,盡無人再上臺。
歐陽頂獨霸臺上已經好些功夫,如若再沒有人上臺,就只好由嚴正南來宣佈結果。這個結果是很顯然的。
基本上,只要這個人在江湖上沒有做出大奸大惡之事,找不出半點不道之舉。臺上也無人提出發對之聲,基本上,這個盟主之位就算是落定了。
歐陽世家在江湖上的名聲亦已不少,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自然不會做出有辱沒自家門風的事情來。至少,大庭廣衆之下不會。
至於私底下,又有誰人知,誰人曉呢。
嚴正南,正待起身,不遠處,一道身影,飛馳而至,衆人回過神來,那人已穩穩立在歐陽頂的面前。
結實的身軀,完全陌生的長相,與那雙讓人看不透的眸子。
長孫無病神情一僵,雙眸一眯,連手,也握成了拳。不意外的盡看到慕容海得意的笑,此人是江湖不知的陌生人,慕容海何以能笑得出來。
莫不是,慕容海與此人甚熟。
臺上所立之人,正是當日在獨孤家長孫無病所看到的新任武林盟主人選聞人九,真真切切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他的預見,不曾有錯。
這一次,亦然。
“又有人上臺挑戰歐陽頂,看來,江湖上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爲何之前沒有如此感慨,現在倒是興致不錯的大發感嘆。
“慕容伯伯認識此人?”。
“此人名喚聞人九,慕容伯伯曾有幸見過一次,不過,不熟便是”。慕容海仍是笑眯眯的道,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好極。
不熟?
看起來不是挺熟的嗎?長孫無病開始坐不住了,他不得不隨之猜測,聞人九會在這裡的幾種可能與慕容海有關的便有其二。其一,慕容海知曉他曾看到的結果,所以,花費心神請來聞人九替他打擂,到時候,聞人九隻要擔着武林盟主的名便好,至於實權可全都落在慕容海的身上,如此好事,誰都想做。其二,聞人九被慕容海所控制,而唯一可以控制有不凡身手的聞人九,便是之前玉佛所提的血絲蠶。
兩種情況,皆不樂觀。
他看到了未來,也就是馬上發現的未來,既定的事實。
其間,並沒有預警事情會發生改變。他,一直參與其中,若有異樣,他會察覺的。
眼下,即然無法改變結果,就只能期望,聞人九,與慕容海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是何人?”
“聞人九”。
“何門何派,報上名來”。
“無門無派”。
無門無派?下面的人議論紛紛,就算沒有門派也有個江湖稱號什麼的,如果什麼都沒有就是剛出江湖的小毛頭。
一個剛出江湖的小毛頭盡然敢站在這個臺上叫囂,還真是不怕死的很。
不過——
江湖上要的就是不怕死,否則,哪有什麼出路。
之前,並無規定無門無派的人就不能參加武林大會,所以,來者,便是客。上了臺,就是挑戰者,歐陽頂只需要直接迎戰便可,至於其他,等將眼前這個小毛頭打下臺便成。
一切,就這麼發生了。
所有人還來不及看得清楚,歐陽頂便被聞人九拍下臺去,口吐鮮血,一時,盡無法站起身來。
他的動作有多快,無人看輕。
他的力道有多重,無人看輕。
他的勝利有多易,個個驚呆。
江湖上有這一號棘手人物,他們盡然無半點所知,現在,人家都找上門來,拿下歐陽世家的大棋,準備扛起武林盟主的寶座,他們仍是一無所知。
真是可悲復可嘆。
聞人九,一個在江湖人默默無名,無人知曉的“小輩”。自然沒有所謂的恩怨情仇惹上身,爲惡江湖也是能賺些名氣的。
他,不曾涉足江湖,卻擁有驚人的武功。
是正,是邪,一時半會,無人可給出答覆。
“還有沒有人上臺挑戰?”。
臺下,一片寂靜,仍未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還有沒有人上臺挑戰?”主持之人,再喚一聲,響亮之聲,傳遍四周,卻,仍無人迴音。就算有人有自信能與歐陽頂拼個你死我活,也無人有自信與能把歐陽頂直接掃下臺的神秘男人對上。
或許一招,就能讓他們也下臺。
嚴正南略顯沉思,起身步向正臺前,雙眼似有若無的向長孫無病瞄去,兩人對上一眼,卻什麼也沒有交流,僅是一眼。
嚴正南心思頗周全,江湖武林交在他手上多年,他身上有責任,絕對無法輕易的交給一箇中原武林完全陌生之人。
此人——
可是中原武林人士?
“不知聞人少俠來自何方?”。
聞人九微微一頷首,他並非無禮惡霸,“在下遠從西域而來”。
西域啊,與中原武林截然不同之地,中原武林往後要讓這西域之人當家作主,可不是嚴正南一人能做得了決定的。
“聞人少俠的身手,相信在場諸位皆明瞭於心,至於武林盟主之位,還待老夫與衆人商量之後再做決定,聞人少俠且先莫急,靜待結果纔是”。
聞人九雙目半斂,斂盡眼中的紅光。
他對武林盟主之位勢在必得。
“何時在下才能知道結果?”。
“最遲明日午時”。嚴正南,給出時限。
“好,那明日午時,在下親赴幽蘭谷聽復回音”。話落,聞人九身形一轉,如來時一般,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