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還真不小,我要當武林盟主,還不需要你讓出來”。哼,他要是想當,早就沒聞人小子什麼事了。
虧他這副嘴臉還能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沒有被江湖上那羣會吃人的人直接生吞活剝了事。
“如果前輩願意,可以直接拿去”。同樣的意思,不過是稍稍的換了說法罷了,仍是換湯不換藥。
不會說話的人終究還是不會說話,連什麼叫拐彎抹角也不會。
“你還是自己留着吧,至少往後行走江湖還是一號人物,省得人家忘了聞人九是何許人也”。
“前輩多慮了,最好永遠沒有人知道這世上還有聞人九這一號人物”。
“那可真是糟糕”。柳東澤嘖嘖稱是,又是搖頭又是皺眉還外加嘆息,“聞人九啊聞人九,我可得好好的同情同情樂柔了,樂柔啊,你說,這傢伙到底安的是什麼心,跟你親也成了,孩子也有了,哪,壁兒都這麼大了,他盡還想你們不認識他,怎麼?聞人盟主還想再娶妻生子一次不成?”。
“你——”。聞人九的牙,已經開始磨得響亮。
“九哥,九哥——”。樂柔憂心安撫,兩人不是在開玩笑嗎?怎麼好好的說到這頭上來了,“柳叔是說笑的,你不要在意了”。
“我沒有在意”。冷漠的表情一跨,聞人九撇過頭,冷哼一聲,他纔不與柳東澤一般見識,除了磨嘴皮之外,還有何好處。
纔怪了。
有眼睛的人都得出來,若非柳東澤是長輩,他早就不客氣的直接動作了。
“澤,你也該夠了”常玉心低斥,老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即使是在孩子們的面前也不知道要稍稍的收斂一些,“天閣的事暫時放一放,如果他們找上門來再說,沒有找上門來自然是最好”。他們也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
故人——,仍會是故人嗎?
他們是做夢也不會想到天閣是宇文立昂所創,更不想去相信天閣是宇文立昂所創,曾經的他,滿身正義,疾惡如仇,絕對不會興起一個專殺人的組織。
完全不把人命當成一回事。
宇文立昂比任何人都惜命,即使是與人對戰,那也講究點到爲止。
“死了六個人,不可能就這麼風平浪靜一點事都沒有”。柳東澤不以爲意的聳肩,江湖的所謂規矩不就是那些嘛,“我說聞人盟主”。才停片刻,又開始搭上武林盟主了,“這江湖的道義,規矩還得你這個武林盟主出面,這樣吧,到時候不管是誰找上天目山,你就直接站在最前面,告訴來人,爲了武林的正義,爲了天目山的安寧,誰也不準壞了規矩,尚自上山,否則,必死,如何?”。
這話一傳出去,天目山大概會比幽蘭谷還要清靜。
“那需不需要由區區在下這位武林盟主向整個江湖宣佈佛公子重出江湖?”聞人九也不是好惹的。
“哈哈——”。揚頭,是一陣張狂的笑,柳東澤毫無節制,拍腿狂笑只差沒有當場灑淚,能看到聞人九這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像根木頭一樣,怎麼激都還是根木頭,好不容易終於有點人樣了,還真是不容易呢。“好好好,那就有勞聞人盟主向所有武林同道宣佈,佛公子又要重出江湖了”。
“你們夠了沒有”。常玉心無奈,“兩個大男人偏要像不成熟的孩子一樣你來我往吵得開心嗎?連壁兒都比你們懂事,澤,你可別忘了還有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
柳東澤不解的眨眼。
有什麼其他重要的事情被他擱至腦後嗎?應該沒有吧,雖說有些年紀了,倒也不到年事已高健忘之齡。
“玉心,還有什麼事?”他虛心向妻子討教。
真的忘了。
常玉心忍不住翻起白眼,“曲家的事情,還待查辦,結果如何都必須給曲家一個說法”。曲風和曲月還在家裡住着呢。她並不贊成孩子大了報仇血恨,洗刷冤情一類的,現在可以,就替曲家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是這件事啊”,柳東澤恍然大悟,“這個我可不敢忘,正在說服聞人盟主呢,有他出手,事情就好辦得多了,畢竟這個身份還是有點作用的是不是?”
是或不是,可不是誰說了就算的。
聞人九又是一聲哼。
前段時日,嚴正南亦與他談及這件事,現在又談及此事,看來不把這件事情處理妥當,他是沒有安寧可言了。
眉,鎖得死緊。
“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清楚,若曲家是被人惡意滅了門,該怎麼處理,沒有任何情面可講”。
這句話,是夠有信服力的。
光是看聞人九的模樣就知道跟他講人情,那無凝是癡人說夢,只是,聞人九手下還有什麼人好替他查明事實真相的。
莫不是找慕容山莊的人幫忙?
“誰查?怎麼查?”。
“這事不需要你們來操心”。
“那就好,我們也不愛瞎操心”。有清閒日子可以過誰想煩死自己,瞧瞧,他都快煩白了頭。“玉佛,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柳東澤看向一直未語的寶貝女兒。
“我親自去將血絲蠶還給慕容家的姑爺”。那顆藥丸還是留着,以免浪費了,先讓洛天凡嚐嚐血絲蠶的味道,順道的,品品慕容海血的味道,至於之後,或許這顆藥丸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咦——那血絲蠶還活着?”前後過的時間已經夠久,照理說,血絲蠶也該死了。
“之前慕容海留下的血還有一些,養在他的血裡倒沒有那麼快死”。玉佛從袖袋中掏出裝着血絲蠶的玉瓶,衆人臉色皆一僵,未曾想到這種東西到現在她還隨身帶着。
“玉佛,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咱們家後邊還有一個藥房”。柳東澤小聲提醒女兒。
“嗯”。那又如何。
“你可以將這種東西放在藥房裡,保證沒有人能偷得走”。即便偷得走,也不會用,說不定還會害了自己。
“我可以帶着”。瓶子又塞回袖袋,柳東澤直搖頭,上前一把拉起女兒的手,掏出那隻玉瓶,把玩在手,“從今天開始,這種危險的東西不能隨身帶,要是萬一發生意外可怎麼辦?”。
“我們的身體,百毒不侵”。有什麼好怕的?
百毒不侵自是百毒不侵,怕就怕個意外,血絲蠶可以擋,要是萬一再來個其他更毒更狠更可怕的東西,難不成她還當寶一下的隨身帶的,那可不行。
“爹說不準,就是不準”。
柳東澤粗着嗓子霸道地交代。
玉佛只是淡淡的一擡眸,不曾有任何的表示,柳東澤差點氣得吹鬍子瞪眼,若是他真的有鬍子的話,還就真的吹得起來。
“還有還有,你說要將血絲蠶親自還給慕容家的姑爺是什麼意思?你想親自把血絲蠶下到洛天凡的身上去?你打算自己去?”多說一個字,柳東澤就更咬牙切齒,仿若玉佛說的是多不容於世的話,“你想當着你爹孃的面上慕容山莊找死去?”。
“爹,慕容山莊奈何不了我”。
“那也不準去,你又不會武功,慕容山莊可是武林世家,隨隨便便一個小護衛都能打倒你”。柳東澤硬是不肯鬆口,完全忽略女兒其他的能耐。
有時候,想要贏人,可不一定是要拼武。
不會武又如何,她有別的管道可行。
“我不是去打架的”。玉佛淡淡提醒。
所以,她不需要武功。
“你想怎麼靠近洛天凡?你想用什麼理由將血絲蠶下在他的身下,長孫無病呢,他上哪去了?”半天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了。
“無病在休息”。常玉心微微蹙眉,“玉佛,娘也不認爲非得這麼做,你一個人去,娘也不肯,這樣吧,讓你爹代你去,不過是下個藥而已,他還沒有退步到連怎麼下藥也不會”。睨了丈夫一眼,話下之意,明顯。
“不行”。未待柳東澤開口,玉佛先搖頭,“爹必須留在精舍,天閣死了六個人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如若真的是爹孃擔心的那一個人來,到時候爹又不在,光是聞人九一個人恐怕難以應付”。
她並無看不起聞人九之意,只是說出事實。
“那就由娘去吧”。常玉心應道,至少她會武,雖然不如丈夫,也比玉佛更精一些,輕功也不錯。
誰知,她的話纔剛落,便被柳氏父女異口同聲的斥喝。
“不行”。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常玉心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何時他們父女這麼有默契,“要反對也不需要這麼大聲”。
當然要大聲,柳東澤氣呼呼的,“你們兩個誰也不準去”妻子女兒可是他的心頭肉,哪一塊都不能掉,“咱們誰也不去,洛天凡想死想活先由着他,讓他再多過幾天好日子,等到天閣事情一定,到時候,這口怨氣,想怎麼出就怎麼出”,他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愁找不到人泄泄氣。
大步一跨,一手一邊,將妻女一同納入懷抱護得妥妥的,誰也別想動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