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朱笑大吼,這輩子他都沒吼過這麼大聲,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爲什麼所有人都把鋒厲的尖角對準他,他也是個人好不好。“憑什麼你行我不行?這世道再不公平也不能偏頗成這個模樣”。
他?
長孫無病怔了怔,隨即才意會到他說什麼,搖頭輕笑,“王爺,你錯了,我們並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朱笑可不服氣,“玉佛也小你好多歲,結果還不是入了你長孫家的門嘛,如果不是發生了後頭的事,現在你們仍是恩恩愛愛的一對夫妻”。
恩恩愛愛嗎?
真是好字眼,只可惜,他和玉佛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拿這四個字來形恩,只要可以相依一起就已足夠。
當然,他也極度希望,那四個字可以成真。
“當然不一樣,當時雖說是誤會,不過是玉佛卻也心甘情願留在長孫家,留在我身邊”。月兒卻不然。
小丫頭可躲朱笑躲得遠遠的,一看到朱笑她就躲,都快躲成習慣了。
朱笑非但不反省,還得意洋洋的繼續巴着人家,要是哪一天,月兒真把他厭惡至極,那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哼”。朱笑不高興的直哼哼,“就算跟你們不一樣,那又如何,不同人怎會有同樣的人生”。他和長孫無病同樣才叫一個糟糕,月兒可不是柳玉佛,冷冰冰的像是個冰人一般,天知道她的感情在哪裡。
相較於他,他也很同情長孫無病,要打動柳玉佛,那可不是一件易事。
“若是王爺真對月兒有意,不如等到月兒年滿十五之後再來天目山見她,雙方有意,便可結爲佳偶,否則,只會是怨偶一對,痛苦一生”。
“去去去,我是要等月兒滿十五再說,不過,我就搞不懂了”。朱笑快要抓狂了,“爲什麼我就不能留在這裡陪她長大,十三歲也不小了,不少姑娘家也嫁人生子了”。有不少地方習俗十二歲就許人,十三歲說不定孩子都出生了,雖說有些誇張,不過——爲了自個兒的好日子,他還是要好好爭取的。
說不聽——
長孫無病才發現,朱笑是迷了心,壓根就聽不進任何的建言,他就不知道如果曲風不許,如果岳父岳母不許,如果月兒自個兒不許,他就是花上再多的心思,也是徒勞嗎?
“那王爺就不怕玉佛使些手段來對付你,到時候就算留你,你也留不住了”。玉佛的能耐,相信朱笑也熟知一二。
朱笑聽得直咬牙。
“長孫無病,你這個懦夫,怕妻子也不是這樣怕的,再說,玉佛還是你的下堂妻呢”。
下堂妻三個字,像尖銳的釘子一般,直直的釘進長孫無病的腦子裡去,將他所有的冷靜全數釘得死死。
頓時,心浮氣燥的很。
“朱笑”。不喚王爺,反而直呼其名,“你別無理取鬧,玉佛是我什麼人那也是我和玉佛之間的事,至於你和月兒的關係那可是精舍所有人的事”。若要真的提及,連隔壁的聞人家也能過來插上一腳,他真是不知好歹的很,“我還想幫你說些好話,偏偏你就針針的對着我”。就算是泥捏的,那也是有三分泥性子的,他豈能任由朱笑捏圓捏遍的取笑,“下一次曲風和玉佛想着什麼法子要捉弄你,我是一句話也不會說”。嘴閉得緊緊的,朱笑是死是活也與他無關。
他也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生氣了——
且是生這麼大的氣,朱笑下鄂一抽,真是該死,他惹惱長孫無病了,好吧,他是知道長孫無病的好脾氣纔沒大聲沒小聲的有話直說。
偏偏這傢伙的死穴就是他的下堂妻。
可惡的柳玉佛到底是怎樣的邪心惡意,又是有怎樣的能耐,可以把一個這麼好的男人捏在手心裡,她還一副事外人的模樣。
天知道那有多礙眼。
“你氣什麼啊,好了好了,我依你就是了,反正月兒也跑不掉”。他可是篤定天目山上平日無人來,月兒也極少下山,遇不到莫名其妙的男人,也不用擔心月兒會被拐走,他估且將心放在肚子裡。
過個二年,再來將月兒娶回汝南王府去。
“既然如此,你什麼時候回京?”或是前往他處。
趕人了?
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說長孫無病,你可不要太過份啊,你離京之前,皇上可交代我得把他安好的再送回去,你不回去,我幹嘛要回去”。有什麼藉口,他都可以拿出來用,不用浪費。
“有事皇上會遣人上長孫家知會一聲,到時候,我再回去也不遲,至於王爺,可以早些回京”。
看看,看看,又來了。
朱笑聽得直翻白眼,只有這個時候他纔會王爺王爺的叫他,生氣了就朱笑朱笑的叫。好啊,既然他是認定了皇上的旨意,趕明兒個他就下山一趟,修書一封讓人送回京去517Ζ,再讓皇上下旨召長孫無病回京。
要回,他可不會一個人回。
長孫無病跟他一塊回。
憑什麼長孫無病可以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他就不能呢,他還沒有來得及跟月兒好好的培養感情呢。
翌日,朱笑帶着手下下山一趟,半天便返回了。
之後,他便很乖沒有再對月兒出手,該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不該他做什麼,他也不會任意妄爲,乖得不像是朱笑。
“他生病了?”。
“不像”。光是一眼,玉佛便能確定七八分,朱笑神清氣爽的沒有半點病樣,能吃能喝能睡,還能得什麼病。
“那他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曲風不信,其中肯定是有詐。
“長孫無病與他談過了,說不定哪句話說到他的心裡去了”。人心,本來就難測,這一刻如是,那一刻,還指不定成什麼樣子呢。
“長孫無病能跟他說什麼,玉佛,你還是拿些藥給我防着”,有備無患嘛,要是朱笑萬一暗中使手段,他也好有個應付。
玉佛擡頭,半眯着眼睨着曲風,看着曲風心裡直髮涼,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往後退了兩步。
“呃——有事嗎?”幹嘛這樣看他,他覺得背後有冷風吹過來了。
嗚嗚——
什麼時候玉佛也變得這麼可怕了,又不是聞人九,這種眼神可是那傢伙的專精,什麼時候傳給玉佛了。
怕怕。
“你說——”。聲音好輕,好柔,也好——陰沉,“長孫無病是個無用之人?”
“當——當然”。曲風硬着頭皮答着,“難——難道玉佛不是這樣想的嗎?”之前明明是這樣想的不是嗎?
女人的腦子裡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東西,變得這麼快,他怎麼知道她們現在想什麼,明天又想什麼。
要改變想法,也不事先告訴他一聲,他也好有個心裡準備啊。
不對不對——
長孫無病現在可是玉佛的藥人,一個沒有什麼太大用處的藥人能有什麼用,隨時都可以換一個,他可以替玉佛找一個,買一個,僱一個——怎麼樣都成。
長孫無病早就是玉佛的丈夫,莫不是,她對他還是另眼相看?區別與別的男人。
嗚嗚——
那他怎麼辦?
看他小,就瞧不起他了嗎?
“長孫無病再無用,那也是我的藥人”。簡簡單單一句話,無需多些贅言,是她的人,哪輪得到別人去說三道四的。
她要說便說,她不說,別人要說,也得說些她中意的話。
“玉佛,他不過是個藥人”。
“那也是我的藥人”。與他人無干。
“那我還是你爹的徒弟,還得叫你一聲師姐,月兒你也得喚一聲妹妹,你就不管我們了嗎?”曲風忿忿不平,“長孫無病夠能耐,他怎麼不把朱笑給支指,還讓他留在山上騙吃騙喝的”。
的確。
這一點玉佛認同。
“他一直都是這樣騙吃騙喝的”。
“那給我藥”。
這一次,沒有猶豫,玉佛將袖袋中的藥,遞給曲風,“別亂用,要是用出了事,我可不理會”,是死是活,他自己負責。
曲風翻了翻白眼,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是是是,出了問題,我自個兒負責總成了”。再不然,也有師父好找,師父也有好能耐,再再不然,找師母,只要師母出動,不管是師父還是玉佛,都可以搞得定,他纔不怕呢。
拿着藥,曲風的膽可大了,不能把朱笑打死,仍是可以治治他的,他把妹妹藏得好好的,讓朱笑一天到晚連月兒一面都見不着。
月兒還是個孩子呢,緊巴巴的男人,見女人就想上嘛,哼,曲風可瞧不起這樣的男人,更不想讓一個比他大這麼多的人當他的妹婿,如若不然,以後他也無顏去見爹孃和曲家列祖列宗了。
“哼,朱笑,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玉佛也不會這樣瞪我”。一想到剛纔的眼神,曲風還是有些怕怕,長孫無病是何德何能,儘讓玉佛把他當成她的人了。即使是個“藥人”也夠讓人接受不了的。
曲風出了屋,剛好前頭看到朱笑領着下屬正要往山上去,“前面的,站住——”。他大呼一聲,足尖一點,直奔前方,眨眼之前,擋在幾人身前。
3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