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開門,你不用管裡面是什麼?是人也好,是鬼也罷!或者乾脆就是一個空櫃子也無所謂,你要做的,就是往櫃子裡吹三口氣。記住,一口氣都不能少,吹滿了三口氣,馬上關門。”
我再囑咐道:“你吹氣的時候,可能會出現後力不續的情況,不管你能不能喘上來氣,都得把三口氣吹完。一口氣都不能少,知道了麼?”
我一口氣把話說完,陳三木才下意識點頭道:“知……知道了!”
風蘭息卻驚叫道:“吳問,你瘋了吧?櫃門同鬼門啊!你現在讓他開櫃子,不是等於把鬼往屋裡引嗎?你這是要他命啊!”
“櫃門”是“鬼門”的諧音,櫃中藏鬼是術道上最常見的事情。術士封門的時候,不僅會封住大門,如果屋裡還有櫃子,他們一定會把櫃門封起來。否則的話,開了櫃門就等於是開了鬼門,鬼魂會從櫃子裡走出來,藏在屋子的角落裡,等着從背後掐人的脖子。
我沉聲道:“我自有主張,你不用擔心。也別往櫃子邊上去,小心嚇走了櫃子裡的東西。”
風蘭息氣得直跺腳:“不行!陳三木是我們的僱主,我不能讓他冒這個險。想開櫃門的話,那就我來。”
“不行!這是他家,一定得他開!”我說話一直盯着外面的紅傘不放:“陳三木,你給我一句痛快話,敢不敢開門?不敢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我們馬上帶着你離開這裡。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陳三木像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怒聲呵斥道:“快點別墨跡,一個大老爺們兒,這點小事兒就決定不了麼?”
陳三木還沒說話,風蘭息先急了:“不能開!吳問剛纔讓你繞着圈走,踏的請神步。你現在正好守在鬼門上,打開門說不定能看着什麼,千萬別開。”
步法也是術士秘法的一部分,不僅可以用來實戰,也可以用來請神驅鬼。
我沉聲道:“陳三木,我讓你踩的確實是請神步,專門用來請鬼降臨。我和風蘭息站的方位,正好是守住了兩門,讓開你所在的鬼門。你開櫃子,肯定會遇鬼。開與不開,你決定。”
陳三木定了定神:“我開!”
我再次轉頭看向了外面的紅傘,陳三木也抓住了櫃門的把手,猛地向外一拉。
那時候,我沒去看陳三金拽門的結果,後來風蘭息告訴我,陳三金拉開櫃門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件嶄新的壽衣,衣服的大小正好和陳三金的身形相配。
陳三金打開櫃門的一刻,原本側掛在衣架上的壽衣,自己慢慢轉了過來,乍看之間就像一個藏在櫃子裡的人要轉身去看陳三木。
“快關門!”風蘭息眼看陳三木像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隔空拍出了一掌側打在了櫃門上,強行關掉了衣櫃大門:“你怎麼了?壽衣都要轉過來了,你怎麼不關門?”
陳三木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剛纔那個人我見過,他怎麼在櫃子裡了?”
“人!”風蘭息震驚道:“你怎麼會看見人?那裡面明明就是一件衣服。”
“不,那裡面有人,我見過的人。我認識的人,我得看看!”陳三木一步搶到櫃門跟前,伸手拉開了櫃子。
風蘭息被陳三木給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見櫃子裡究竟藏着什麼,卻看見有一雙手從櫃子裡伸了出來,從後面抱住了陳三木的脖子,陳三木也跟着把頭低向了櫃門。
“別動啊!”風蘭息一躍而起,從後面抓住了陳三木的衣領想要把人拽到身後,陳三木的身子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風蘭息卻在越過陳三木肩頭的一刻看見櫃子中的一張人臉。
對方就穿着剛纔掛在衣櫃裡的壽衣,雙手摟住陳三木的脖子,側臉看向了半空中的風蘭息。
風蘭息僅僅是與對方目光一觸,人就跟着落向了地面,風蘭息雙腳剛一沾地,雙手同時抱向了陳三木的腰間。
換成是我出手,足能把陳三木抱離原位,可是風蘭息的身材太小,伸手只能勉強圍住陳三木腰部兩側,更別說抱人轉身了。
風蘭息一發力就把陳三木給舉了起來,可她的下一個動作卻是往後仰身。陳三木被風蘭息舉在空中之後頭朝下的摔在了地上。當場頭破血流,好半天沒爬起來。
風蘭息隨手關上櫃門把陳三木扶了起來:“吳問,你到底要幹什麼?陳三木差點就沒命了!”
我淡淡的說道:“破局的關鍵就在陳三木自己身上,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放手吧!”
“不行!”風蘭息像是一隻發怒的小貓:“我們不能看着僱主送命。我不同意。”
我仍舊是平靜迴應道:“你現在就算是讓他收手,他都停不下來了。不信,你問問他?”
陳三木連自己頭上的血跡都不管了:“蘭息,你別管我,我要見櫃子裡的人。我找了她十五年,沒想到她一直藏在我身邊。你讓開,讓我見她。”
“櫃子裡是張雅婷?”風蘭息轉頭看向櫃門時瞪大了眼睛。
陳三木找了十五年,也等了十五年的人只有張雅婷。
初戀雖然青澀,卻最爲美好。哪怕是一個不好的結局,也會讓人不斷回憶。對女孩如此,對男人一樣如此。
陳三木想找張雅婷,未必只是爲了當年那段朦朧的感情,也是爲了當年的謎團。
風蘭息能攔住陳三木的人,卻無法控制他的意志,哪怕是她現在強行打碎了衣櫃,陳三木也會把張雅婷找出來。
陳三木再次起身時,我厲聲喝道:“等等!”
陳三木腳步微停時,我飛快的說道:“陳三木,你兩次都沒聽我的話,這次再開衣櫃,一定要按我說的去做,三口氣,一口都不能少。你少吹一口氣,我們的計劃就前功盡棄了。記住我的話,有你三口氣在,你才能看見你想要的東西,否則,我不敢保證我們的生死。”
我說話之間,雙眼一直緊盯着外面的紅傘。
我覺得它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