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分析道:“我把所有人都想了個遍,最後纔想到了王長海。”
我順手點起了一根菸道:“王長海是個生意人,最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同樣,生意場上的人差不多都是八面玲瓏。我們剛來的時候,差點在王家院子裡鬧出人命,那時候,王長海做爲主人,難道連看都不看一眼麼?”
陳紹元一拍大腿:“對呀!我當時還合計,那個王長海怎麼那麼不會辦事兒。後來呢?”
我再次說道:“第二次就是老太太失蹤,王長海在整個事件裡扮演的角色就是在搗亂。最明顯的就是,王長海在三眼門回來之後,也不張羅去找老太太了。一個跪地求人的孝子,會轉變那麼快麼?我們當時恰恰忽略了這一點。”
“今天早上,王長海纔想着利用我們和三眼門之間的矛盾把我們逼走,或者,逼着我們跟三眼門動手,纔是他最終的目的啊!”
陳紹元道:“小師叔,我有一點想不明白。王長海既然是被什麼東西給附了,他爲什麼還張羅着找術士,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王長海被徹底附身是在昨天晚上。”我搖頭道:“王長海身上八成是有什麼東西能護住他,所以,對方一開始只能影響王長海,卻不能完全控制他。我昨晚出去追王長海的時候,曾經把他的魂兒給打回了王長海體內。我懷疑,當時我打進去的,不是王長海的魂兒,而是別人的魂。那東西連我都算計了。”
陳紹元轉頭道:“小師叔,要是按照你的意思,王長海自己就得是術士,或者是先生啊!先生行裡沒聽說過這一號啊!小糖,術士裡面有這號人麼?”
陳紹元這下把我給聽蒙了,我一直以爲先生和術士是一回事兒,聽他們的意思怎麼好像不一樣啊?
陳紹元給我解釋了,我才知道,先生和術士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先生在明,術士在暗。像陳紹元那樣開門面,掛招牌的人都叫先生。像我爺那樣,對外說自己是賣刀的人,實際上幹着先生的活兒,才叫術士。
至於說,爲什麼要這麼劃分,陳紹元只是告訴我,早幾百年就這樣,至於怎麼分的,誰都說不清楚了。
他說不清楚,我也就沒多問。但是,我卻回答了陳紹元的問題:“術士斷了傳承的事情多了去了,說不定王長海祖上有術士。或者說他家裡有什麼秘寶,才招人惦記了,老陳,你能打聽着麼?”
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王長海身上的道鬼肯定跟他有某種關聯,不是他先祖,就是有人在暗中操縱。但是,無論是那種結果,都代表着對方在王長海身上有所圖謀。
我沒看出王長海本身有什麼特別之處,那問題就該出在他家裡。不挖出王家的根底兒,王家的事兒完不了。
陳紹元想了想道:“這附近還真有一個地理仙兒,我帶你去找他。”
地理仙兒是術士之間的行話,就是專門買消息的人,這樣的人消息最靈通。
陳紹元找到那個地理仙兒,看上去至少沒有八十也得七十五了,頭髮都快要掉光了,僅剩下那麼稀稀拉拉的幾根白頭髮,讓他再紮成一根老鼠尾巴似的辮子拖在腦袋後面,身上還穿着一件馬褂,弄得就像是滿清的遺老遺少似的。
我一看見對方就是一皺眉頭。
陳紹元拉了拉我衣角,意思是:讓我別看不起人家,那人可不一般。
老頭兒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你是吳正非的孫子吧?卷山龍的大號傳給你了?”
我頓時一愣:“晚輩吳問,請問前輩……”
我話沒說完,老頭就擺了擺手:“別問了,都是老黃曆了,看見你爺給我帶個好,就說,讓他有空來老馮這兒坐坐喝兩盅。”
那個老馮估計是個酒鬼,別的老頭都是跟你說說話就卷根旱菸,這老頭是說兩句話就往嘴裡灌口酒,酒喝完了,再往嘴裡扔顆花生米,一嚼就是半天。
老馮坐在炕上道:“說吧!你們找我什麼事兒?老吳的孫子頭一次來,按理,我得包個紅包。可我手裡沒閒錢兒,這回我就不收你們錢了。”
陳紹元咳嗽了一聲,意思是讓我把嘴閉了,別亂說話,他自己開口道:“前幾天,下面村子出了九條紅鯉魚的事情您老知道吧?我們來就是打聽這事兒。”
老馮拿起了酒壺灌了一口,又往嘴裡扔了顆花生米,閉着眼睛慢慢嚼了起來。看那樣兒就像是在等仙兒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