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神醫,想必陛下也與您說了,明日爲西樑太子妃診脈之事。”珍容眸光偏轉,看着年竹露出點點笑意,“想必年神醫大抵也該猜到陛下的用意。”
年竹倚老賣老,摸着一把白花花的鬍子,道:“老夫只治病,不看心。”
“年神醫與西樑太子夏興早年來往密切,此番太子妃身子抱恙,年神醫於情於理都該去看看。”珍容看年竹面色不便,噙着笑繼續道:“只是風寒之症,讓年神醫看,倒真是屈才了。”
“陳年舊事,如何值得珍家主拿出來說道。作爲醫者,疑難雜症還是風寒小症,都該會治纔對。珍家主喚老夫來便是爲這等事?”
“聽聞西樑太子妃長得很像一個人,一個年神醫的故人——東秦攸寧郡主。”
“世間長得相似的人太多,這不足爲奇。”
珍容眸色漆黑,嘴角微微彎起:“我也只是多說了一句,年神醫莫怪。對了,還有一事想要請教年神醫,若一個人的脈象無異,卻不知疼,不知味,此人是患了病還是中了毒?”
“二十年前,南楚有一商戶,老來得子。可是那孩子生來便患病,便是珍家主說的不知疼,無論是流血還是被人拳腳相加,那孩子都一副沒事的模樣。可惜用了很多法子,那孩子才稍稍恢復了些冷熱之覺。這可是珍家主剛提的不知痛、不知味?”
珍容笑而默認。她倒要看看那女人究竟有沒有中毒,她已經沒了嗜血,這是她手上唯一的把柄。陛下重情,若她願用解藥相換北涼的國後之位,想必陛下再不願也該點頭了。沒想到三年前便該死的人,活着亦是爲了幫她登上北涼國後之位。珍容心下一番計較後,若真能如此,救她一命倒也值得。
隔日,雪停。天邊升起了一道微光。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一直傳來許久聽不見的鳥兒聲響,今日一大早便嘰嘰喳喳在樹枝上跳個不停。我伸手揉了揉微澀的眼睛,睜開了眼。探手伸向身旁,殘留着點點溫熱。
寒月端着一盆溫水,匆匆走了進來,“娘娘,該起來了。”
自從上回裴齊說漏了嘴,寒月便越來越像當初在清心教中一般,與我,亦是親密了不少。
睏意襲人,我閉上了眼睛。任由寒月在我臉上折騰,爲我穿上衣衫,整個人掛在寒月身上,慵懶問道:“什麼時辰了?”
“日上三竿……”寒月語氣中滿是無奈,扶正我後,拍了拍我的臉,“醒醒啊,年神醫已經來了。”
我掙扎睜開眼睛,“是嗎?”
寒月看着我的神色還是有些不放心,最後叮囑道:“待會兒見着年神醫,可別露餡了。”
回憶起年神醫的記憶不多,印象中,便是正骨那回的痛徹心扉還有嘴中的小木板……“恩。”
一番梳洗後,我匆匆用了寒月端來的早膳。
寒月扶着我,不急不緩,到了一間暖閣。
屋內,只見一白髮白鬚的老人一雙眼睛正瞧着我上下看着,聽得寒月輕聲在我耳邊道:“這便是年神醫。”
雖是耳邊輕語,屋內的人該是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