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將軍,請接招!”秋雲舒說着手中木劍向前一遞,徑直便朝司徒赫心口刺去。司徒赫身形一斜,避開秋雲舒刺來的一劍,手中木劍一揮朝秋雲舒手中木劍劈去。
“當”的一聲,兩把木劍相交在一起,下一瞬間,兩人便齊齊同時向後退去。
片刻之後,司徒赫手中的木劍舞的密不透風,仿若枝椏層層相疊的密林,而秋雲舒的木劍則仿若一條吞吐不定的毒蛇,從各種刁鑽古怪的角度試圖突破司徒赫的防守。
“難怪他能瞞過秋夫人和秋雲平!”樓上的秋子初望着擂臺上交戰的兩人感慨道。司徒赫所揮出的每一劍,無論是攻勢還是守勢,都是大開大合、光明磊落。
可秋雲舒所揮出的每一劍,都刁鑽詭譎,劍走偏鋒。因此,雖司徒赫的武功明明在秋雲舒之上,可一時半會兩人卻你來我往、不分勝負。
“邪終不能勝正,秋雲舒落敗是早晚的事!”薔薇瞪着下方的擂臺迴應秋子初的話道。
就在薔薇話音落下之際,擂臺上變故陡生。
正與秋雲舒交手的司徒赫不知爲何收手,而秋雲舒手中的木劍則重重劈向司徒赫的頭,當即有血透過司徒赫的髮髻,順着他的臉頰滴答、滴答落到擂臺上。
“啊!”人羣中有人驚呼,“流血了!快看那個穿藍色錦袍的,流血了,不會是要死了吧?”
“這人好厲害啊!”
而此刻,擂臺上的司徒赫根本就聽不到這些人說什麼,他眼前的視線也愈來愈模糊,模糊的只有那次在葉城的春暖閣,沐琳在他面前不停旋轉的腰肢,只有那晚大雪紛飛,沐琳將自己的油紙傘遞給他,還有那柔柔的一聲,“將軍,辛苦了!”
可就算是沐琳的面容,在他視線中也愈來愈模糊。
“怎麼會這樣?秋子初!阿梨!怎麼會這樣?”樓上的薔薇一臉焦急道。前一刻明明是司徒赫要獲勝,怎麼突然之間事情就變成這樣?
百里瀧鳳眸微凝,伸手就要去推窗,沐阿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轉眸向一旁脣抿得緊緊的沐琳道,“琳兒,你叫司徒將軍一聲!”
沐琳頷首,見沐阿梨扯着百里瀧向後退去,這才推開窗,將頭探出去喚道,“司徒將軍?司徒將軍?”
身形正搖搖欲墜的司徒赫朦朧中好似聽到沐琳的聲音,聲音那麼遙遠,那麼飄渺,卻又讓他那麼留戀。
“司徒赫!”
司徒赫漸漸消沉的意識又一點點清晰起來。
他艱難的緩緩擡眸,正對上樓上探出頭的、一臉擔憂的沐琳。
司徒赫艱難的咧了咧嘴,想說我沒事,可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因爲他又聽到利劍的破空聲響起,他回身避開這一劍的同時,身形不退反進,一拳重重砸在秋雲舒的腹部。
“啊!”秋雲舒當即慘呼一聲,一連後退數步。司徒赫乾脆扔掉手中木劍,身形閃動間逼近秋雲舒,一拳接一拳往他身上招呼而去。
眼看秋雲舒節節後退,又被司徒赫一拳轟倒在地,一旁觀戰的簡世鳴急急出聲道,“司徒將軍!你犯規了!”
可司徒赫仿若沒有聽到簡世鳴的話一般,健步一跨,騎坐在秋雲舒身上,斗大的拳頭毫不客氣的朝秋雲舒臉上招呼而去。
“砰!”每一拳都重重落在秋雲舒的臉上,鮮血和牙齒當即飛濺而出。
“司徒將軍,快住手!”簡甲接到簡世鳴遞來的眼神,“噹啷”一聲長劍出鞘,之後將自己的利劍架在了司徒赫的脖頸之上,“司徒將軍!太后娘娘早有旨意,點到爲止。你不能爲了禁軍統領一職,刻意傷害朝廷棟樑。”
“噓——”擂臺下的人羣中當即有不屑的聲音傳來,“輸不起就不要比!”
“是啊!是啊!滾下去吧!快滾下去!”
“我們金陵不需要這樣的人守護!”
仿若是爲了配合簡甲的話,人羣當中當即有人出聲道。
有人起了頭,當即又有不少人附和,“滾下去吧!輸不起!丟人!”
司徒赫沒有反駁,一手抓起秋雲舒跌在一旁的木劍,緩緩起身、後退,驟然將手中的木劍向簡甲手中的長劍劈去,“噹啷”一聲,劍,應聲而斷。
但斷的不是司徒赫手中的木劍,而是簡甲手中的寶劍。
瞬間,整個天地都安靜了下來,只餘蟬兒扯着嗓子的驚呼“知了——”。擂臺下看熱鬧的金陵百姓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爲何這木劍比鐵劍還要鋒利?
簡甲手中拿着半截斷劍,他此刻忽然明白爲什麼秋雲舒擊在司徒赫頭上的一劍,會血流不止……
“簡王爺!這便是王爺和太后娘娘眼中的公平比試嗎?讓忠勇侯用灌注了鐵芯的木劍,讓司徒將軍用普通桃木做的木劍!原來簡王爺和太后娘娘眼中的公平就是如此啊!本郡主可真是長見識了!”
就在此時,一個清洌洌的聲音在擂臺之上響起。
擂臺下圍着的衆人瞬間恍然,原來忠勇侯所持的木劍灌注了鐵芯,難怪會直接劈斷鐵劍,這也太卑鄙了!
“忠勇侯!滾下去!滾下去!”人羣中不知是誰看不下去,高喊道。
當即無數人附和,“滾下去!滾下去!”
“司徒將軍!”沐阿梨清冽的聲音再次響起,“適才,你爲何突然收手?”
若非司徒赫突然收手,秋雲舒即便拿着灌注了鐵芯的木劍,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那時因爲他,”司徒赫轉眸望向蜷縮在擂臺上的秋雲舒道,“說他認輸了!”所以,他那即將要刺中秋雲舒要害的一劍才及時收了手。
簡世鳴向簡甲丟了個眼色,然後一邊示意侍衛將秋雲舒擡下去,一邊向圍着的金陵百姓道,“諸位不要激動!不要激動!”然後他擡眸望向樓上窗口立着的沐阿梨,“蘭梨郡主!此事太后娘娘與本王毫不知情!太后娘娘一向愛惜人才,所以才特意交代本王一定要囑咐兩位比武時點到爲止,就是爲了避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