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阿梨的心思完全被上下翻飛的黑鳥,和扭來扭去,四處借力騰轉跳躍的絲絲所吸引,哪還有功夫理會簡世鳴說了什麼?
雖然她不認得簡世鳴突然放出的是什麼鳥,但卻能看得出,絲絲對那鳥很是忌憚,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落葉!打落那隻鳥!”
又觀察了片刻,見絲絲落了下風,沐阿梨毫不遲疑的吩咐道。
“是!”落葉應聲的同時,手在腰間一摸,一柄軟劍已然“啪!”的一聲鼓起,繼而筆直便向那黑鳥而去。
見落葉去追殺鳥兒,簡世鳴也不惱,一雙狹長的眼眸依舊鎖着沐阿梨,“阿梨!看來你很是喜歡這黑鳥啊,本王就知道你會喜歡,所以特意爲你準備了很多!”
終於,落葉一劍抽在了疾飛的黑鳥身上。 黑鳥“啪”的一聲撞在一旁的屏風上,濺起一簇血紅色的花朵,又跌落在地上。
“這位姑娘好身手!”簡世鳴讚了一句落葉,一直負在身後的手轉到前面,手裡拿着的赫然是一道明晃晃的聖旨,“蘭梨郡主,請接旨!”
沐阿梨脣緊緊的抿着,清冽的眸子中閃爍着怒氣,這所謂的聖旨,怕是簡世鳴自己寫好之後,再由幼帝加蓋上玉璽吧?
“蘭梨郡主,接旨!”簡世鳴再次愉悅道。如畫的眉眼笑的分明,沐阿梨,抗旨不接,什麼罪過,就不用本王再累述了吧?
抗旨不接,簡世鳴便會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將罪責都算在千歲府、國公府頭上吧?
沐阿梨緩緩跪了下去,以額觸地。
簡世鳴脣角浮出一抹淺笑,手中聖旨一抖,已然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中秋佳節,闔家團圓,着令蘭梨郡主攜安國公之女沐琳前往宮中參加盛宴,以償朕心中對安國公之愧疚!欽此!”
讓她帶沐琳一起去參加宮中的中秋晚宴?爲了讓她和沐琳進宮,竟然下聖旨?這千百年來,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
雖心中意難平,但沐阿梨卻也只能叩首應聲,“阿梨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簡世鳴彎腰俯身將聖旨遞向沐阿梨,“你若肯乖些,本王何至於如此?還有,蘭梨郡主,明晚,只要你們還有一口氣在,就必須進宮參加晚宴!否則,那便是抗旨,而抗旨的後果……”簡世鳴用手中的卷軸掃過沐阿梨的脖頸,“阿梨清楚了吧?哦,提醒一下,不是你一個人,而是國公府、千歲府所有的人!”
“呵呵呵!”簡世鳴輕笑着,在沐阿梨要吃人的目光中轉身而去。
“簡王爺!”
簡世鳴剛跨出寢殿殿門,便碰上了急匆匆趕來的廣陵王,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一眼,“廣陵王行色匆匆趕來,不知是爲了本王?還是爲了蘭梨郡主?”
不待廣陵王說話,他已然又壓低了聲音道,“其實廣陵王大可不必擔心,本王不會對蘭梨郡主如何的!畢竟本王要的不是她的性命,而是她這個人。包括,她的身,她的心,本王都要!”
說罷,簡世鳴脣角一勾,繞過目瞪口呆的廣陵王翩然而去。
廣陵王目光深沉的望了一眼簡世鳴的背影,這才向寢殿望去,目光滑過屏風上的那抹血霧,又落在沐阿梨手中的聖旨上,心中陡然一緊,“郡主!聖旨……”
“無妨!”沐阿梨緊繃着的小臉漸漸緩和,“是讓我和沐琳去參加中秋晚宴的聖旨!”
廣陵王臉上的神色又凝重了兩分,“看來簡王爺實在是等不及了!本王剛收到消息,說是忠勇侯帶了聖旨去了萬寶閣,宣薔薇姑娘進宮照顧太后娘娘,本王剛趕去,便又收到消息說是簡王爺來了千歲府,便又急匆匆的趕來,誰想,還是遲了一步。”
“讓薔薇姑娘去照看太后娘娘?簡世鳴是瘋了吧?”廣陵王話音一落,秋月忍不住就抱怨出聲,“難道他不知道薔薇姑娘只善毒,不善醫嗎?再者,他就不怕薔薇姑娘給太后下毒?”
“或許,他正盼着如此!”樑蘭芝腹中的孩子,簡世鳴本就不想要,形勢所迫,纔將樑蘭芝困在慈寧宮待產,若薔薇真的衝動做出什麼事情來,那對簡世鳴簡直是一舉數得之事,“薔薇進宮了嗎?”
廣陵王點頭,“忠勇侯帶着御林軍親自去宣的旨,本王趕到的時候,人都已經走了,秋公子正安排宮中的內線照應薔薇姑娘!”
樹欲靜而風不止!即便她躲在這千歲府,簡世鳴依舊步步緊逼,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寬袖下,沐阿梨的手漸漸收攏成拳,轉眸望向秋月,“琳兒呢?”她得與她好好商議一下明日晚宴之事。
“哦,司徒將軍剛纔來找她,兩人一起出去了!”
長街上,一身青灰色錦袍的司徒赫正笑呵呵的望着沐琳選挑髮釵。
“笑什麼?”沐琳側眸正對上司徒赫望着她傻呵呵發笑的摸樣,脣角不自覺的翹起,將手中拿着的一支碧玉響鈴簪和一支芙蓉玉薔薇花釵拿起,“你說薔薇會喜歡哪個?”
“都好看,一定都喜歡。”司徒赫抓了抓腦袋,訕訕笑道,“要不咱們兩個都買,讓她自己隨便挑一個?或者索性兩個一起都送給她?”
沐琳忍俊不禁,探手又拿起一支紅珊瑚的髮釵,“那再加上這個,這三個應該選哪個?”
司徒赫抓了抓腦袋,目光在三支髮釵上轉了一圈,試探着向沐琳道,“不如都買了?”
沐琳脣角的笑意更甚,“那若我……”她的話還未說完,秀眉便蹙起,“那邊出什麼事了?”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忽然一股腦的都向東北角涌去。
“我們去看看?”司徒赫試探着問道,見沐琳頷首,這才小心翼翼的護着沐琳擠過擁擠的人羣。被圍在正中的,是四五個正調戲姑娘的地痞無賴。
“怎麼着?小娘子!”被衆人指點的那一身菊花紋湖藍色錦袍的無賴開口道,“你將大爺這撞得生疼,豈止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完事的?”
“你、你想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