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夸父追日

嫦娥還是決定與后羿一起離去,幫助他們制服那個多出來的“太陽”—三足烏。

不只是爲了后羿,也是爲了天下衆生。

她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就讓后羿,就讓天下衆生作爲自己存在的理由吧。

白虎本不願傷害夸父,但夸父卻一再惹惱白虎,正當白虎欲給夸父一個狠狠的教訓時,嫦娥與后羿先後出現了。

嫦娥阻止了兩人,告別白虎,與后羿一行三人離開了崑崙山,

誰也沒有想到,此行是如此的順利,開始還擔心嫦娥會刁難他們,沒想到竟這樣簡單。

沒有誰會知道,她是怎樣深愛着后羿,正如千年之前對飛靈的感情。

她先後愛上了兩個人,分別以小羲與嫦娥兩個身份愛上了這兩個人,他們在自己心中,根本無法比較,每一個,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

后羿,嫦娥,夸父,軒轅,寒嬰,精衛,六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東荒山。

一片荒涼,整座山灰濛濛的,似乎這裡的每一個生命都在枯萎,在流逝。山頂卻有一棵巨型的樹,蒼翠欲滴的枝葉,頗有生命力,遠遠望去,好像一幢鍾,穩穩地坐落在山頂。

幾人路過的時候,寒嬰眼神複雜地看着那巨樹,道,“你們去吧,我與精衛便在這裡等你們”

“好,”后羿答應,四人離開了巨樹。

“嬰,怎麼了?”精衛問道。

“噓”寒嬰將食指放在脣邊,面對這巨樹,閉着眼睛,放佛在感受,這樹的生命力。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這樹不受天上兩日的影響,環繞着奇異的靈氣,是千年未遇的感覺,好熟悉。

這種靈氣,這種感覺,消失了千年。

此刻,嫦娥后羿夸父軒轅,望着三足烏,不知如何才能射中它,它的速度極快,飛行軌跡混亂,兩人連發幾箭都未射中。

也許,我們應該離它更近一些,后羿道。

“要不,我來幫你們一把吧,我雖爲凡人,卻也習得法術,看我的”,夸父道。

雙手合十,默唸咒語,本來正常的身高忽的變成了一個巨人。

“站到我的肩膀上,我想我能追上那隻三足烏,不過要快,我的法術支持不了太久”

嫦娥后羿四目相望,彼此點了點頭,飛向夸父的肩上。

夸父長吸一口氣,便朝三足烏奔去。

他的雙腳已經離開了東荒山的地面。他巨大的身體在空中奔跑。

嫦娥后羿一左一右站在夸父肩上,緊緊地握着各自的弓箭,全神貫注地注視着三足烏,他們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耳邊的風呼呼地吹着,衣袂飄飄,發出簌簌的聲響。

嫦娥看着飛翔的三足烏,她感到三足烏的異常,痛苦,求生不得,求生不能的痛苦。

她的眼角溼溼的,她清楚的知道,此刻,她要射殺的,是她千年之前的朋友,那個曾經載着她與父親,看遍凡間萬千風景,陪過她的三足烏。

爲什麼,她的人生要這樣?

她不想殺三足烏,真的,可是她救不了三足烏。

爲什麼自己這樣無能,爲什麼?

近了,近了……

兩隻離弦之箭,在中途合二爲一……

當箭射在三足烏身上時,三足烏的痛苦似乎減少了,飛翔慢了下來,直到向凡間墜去。

然後,砰的一聲,爆炸開來,像一朵絢爛的煙花,消失。

嫦娥看到三足烏在最後留下的一滴淚。

這樣與它,難道真的是一個好的結局嗎?

看到三足烏的消失,夸父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成功了。

他看到了凡間百姓的笑容,舒展的眉,足夠了。

當三人返回東荒山,嫦娥后羿躍下夸父的肩膀,夸父瞬間返回了正常的身高,但卻突然倒在了地上。

他好累,好難受,大口地喘着氣,他的心跳已經超負荷的跳動着。

“你怎麼樣了?”嫦娥后羿軒轅忙半扶着他。

他的嘴脣乾涸,臉色煞白,“其實我沒告訴你,這法術本是苗蠻禁術,是用命來驅使的,我不在乎,只要你們成功了,便好”

他本欲握后羿的手,卻在半空中垂了下來。

他的身體化作片片桃花瓣,飛向空中,散落在整個東荒山上。

“他會永遠在我們心中,他是一個英雄”軒轅道。

當百姓在慶賀着多出的太陽消失時,這裡卻一片靜謐,肅穆。

也許,當得到什麼東西時,總會失去一些東西,正如此刻。

※※※

軒轅回到了華夏部落。

苗蠻部落,夸父死後,蚩尤成爲苗蠻的新領袖。

后羿與寒嬰精衛回到有窮王宮。

嫦娥去了白鬚谷。

她想要請教白鬚老者一些問題。

“你想要問什麼?”避開吳剛,她與白鬚老者站在白鬚谷的林子中。

白師父,你說,如果有人曾經傷害過你,可是你已經原諒了他,心中不再有怨,有恨,那之後該怎樣做,才能沒有遺憾。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你自己才能回答,每一個人,對於相同的事,有不同的選擇,便是這選擇,造成不同的結果,問問你的心。

他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即使傷害過我,我也願意去原諒,去寬容,可是,我也恐懼,害怕,害怕在這之後,重複相同的軌跡。你知道嗎,那種心痛欲裂的感覺,我不想再經歷一次。

我可以理解,你平靜的表面掩蓋不了你內心的矛盾與糾結……

吳剛抱着白兔素素,在林子外走來走去,自言自語:師父和嫦娥姐姐說什麼秘密呢,不讓我們聽,素素,我們偷偷去,,好不好?

正想着,嫦娥與白鬚老者便出來了,“臭小子,嘰嘰咕咕什麼呢?”白鬚老者道。

“沒,沒什麼,嫦娥姐姐,這兔子真的是素素?”

嫦娥點了點頭,“吳剛,我把素素託付給你,替我好好照顧它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挺喜歡兔子的,吳剛抱着兔子跑在前面,白鬚老者與嫦娥跟着後面。

“讓嫦娥姑娘見笑了,這臭小子,有時候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般”。

“不會,不會”

嫦娥還是決定去有窮找后羿,她不想如千年之前那般,與飛靈那般,留下深深的遺憾。

她愛后羿,嫦娥想和后羿在一起。

寒嬰說,如果你真的愛嫦娥,就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你。

后羿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能重來的機會,他愛嫦娥,他想和嫦娥在一起。

也許,這個世上,有緣終會相會,當嫦娥與后羿在尋找彼此的道路上相遇時,內心各種滋味,或感動,或幸福……

相擁的那刻,他們希望成爲彼此的永恆。

可是,他們不知道,此刻地不遠處,一個女子正含淚地望着他們,她的內心卻只種種苦澀,難過。

后羿哥哥,你說你喜歡宓妃的,爲什麼……

后羿曾答應過去看宓妃,一直沒去,宓妃便獨自去找他,偏偏遇上了后羿與嫦娥相逢的那一幕。

河伯一直在宓妃的不遠處,看着她的傷心,看着她流淚。

宓妃,后羿從來沒有愛過你,你爲什麼要讓自己一直活在這種虛幻與痛苦之中。

當初,我與后羿同時遇到你,那一眼,我便已經愛上了你,可是你的眼中,心中,滿滿地都是后羿。

除了后羿,你身後的一切都不管。

我究竟要怎樣,我們才能在一起。

宓妃看着后羿與嫦娥離去,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宓妃難忘曾經與后羿相遇的一切,與后羿在一起的生死契闊,終日沉浸在悲傷中,身邊,河伯一直苦苦守候,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走進宓妃的世界,看着宓妃傷心哭泣的樣子,河伯難過的不忍看下去。

宓妃走過曾經與后羿一起走過的任何地方,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殘留着后羿的氣息。

她似乎能看到曾經與后羿在一起快樂的身影,她記得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的樣子。

那麼虛幻,好像泡沫,隨時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河伯離宓妃,不遠不近,默默地看着她,守着她。

宓妃知道,河伯的不離不棄,可是,她的心已經在後羿那裡,對河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只能在心中默唸着,對不起。

※※※

弱水河畔,十巫與綠衣,修修思思跪在紫冥面前。

紫冥怒氣衝衝,“十巫,我要一個最快,最簡便的方法救出父親,不管是什麼代價,如果還是失敗,我讓你們十個人死無葬身之地,還有你們幾個最好不要像血魔,九頭怪嬰那般背叛我,背叛我的人,總有一天,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公主息怒,”思思小心地說道,她感覺到紫冥在這怒氣之下的恐懼,大哥封稀因爲留戀一個凡人,被女媧降服,二哥飛靈因爲嫦娥,灰飛煙滅,三哥寒嬰背叛魔界,與精衛走在了一起,剩下的,苟延殘喘地支撐着整個魔界,沒有魔尊,魔界終會敗落。

“公主,還有一法,可以破解封印,救出魔尊,只是……”

“只是什麼?”

“代價恐怕是公主無法承受的”

“說”,紫冥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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