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病染膏肓

“人之情非病風喪心,未有避賞而就刑者。何苦而不諫哉?”————————【諫論】

入秋之後,司徒趙謙的病情就開始每況愈下,以前倒還能偶爾下地走動,現在只能虛弱的躺在牀上以米湯度日。

小黃門穆順一進趙府,就察覺出院子裡緊張壓抑的氣氛,來來往往的蒼頭僕役臉上都帶着哀慼的神色。人們似乎都在醞釀着一股情緒,就等着病榻上那個人撒手人寰,然後好放聲慟哭。

趙謙的幾個兒子都在蜀郡,只有兄弟趙溫侍候在身邊。

穆順剛一進來,就急匆匆問道:“趙公如何了?”

趙溫本也是心機深沉人物,此時也不由紅了眼圈:“以前還有精神讓人讀書給他聽,今天卻一直在昏睡,連水米都進的少。”

“脂公呢?”

“在。”太醫令脂習就在旁邊,聞聲應道。

穆順瞅了他一眼,問道:“趙公久病纏身,醫藥調養,可一直是由脂公料理着的,如今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生老病死自有天數,趙謙本就是因爲長期勞累而引發的惡疾,積重難返,再好的良藥也是無效。可聽穆順這話怎麼倒像是趙謙還沒死,就已經指定要脂習負責任了?

脂習心裡大爲不滿,雖然明面上不敢得罪這個皇帝跟前的寵宦,但語氣不由得冷了些:“穆黃門,趙公年紀大了,本源已虧,平日裡全靠膳食養着。本來想着入秋後天氣轉涼,會對趙公的身子好些,沒料到這幾日驕陽炎曝,陽氣上升……”

“你就說怎麼辦吧!”穆順聽不懂這些醫家術語,不耐煩的問道。

脂習皺起眉,擡眼瞧了沉默不語的趙溫,說道:“現在還有幾天熱的時候,只要趙公這幾日憂煩不增、胃口不減,等到天涼,定會有起色。”

這話聽上去像是個好消息,但在穆順聽來,這顯然是宣告了趙謙的死期,他怕是很難熬過這幾天了。

穆順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惋惜的說道:“幾個月前趙公還精神十足,與國家商議朝政,沒料到現在卻……誒!國家知道趙公病重,特讓我帶了些藥材來看望。國家有諭,但凡缺了什麼,可一併知會,國家將盡力滿足。”

趙溫聽罷,立即做出感動的神色來,他知道穆順此行主要是探視趙謙的病況,於是將穆順帶到後廂趙謙的病榻前。

此時趙謙眼窩深陷,面色黯淡,他躺在榻上,身上蓋着一層薄衾,卻幾乎看不見一絲起伏,短短這麼些天,他居然瘦的不成樣子。

穆順暗自將趙謙這副形態記在心裡,眼底卻擠出幾滴淚來,口中發出一聲嘆息:“誒——”

這一聲不小心驚醒了趙謙,昏睡中的趙謙動了下眼皮,趙溫見狀,立即俯下身子喚道:“大兄,穆黃門奉詔來看你了。”

趙謙的眉頭皺了下,像是夢魘般,很艱難的醒不來。穆順瞧這樣,也不忍心打擾這個老人,但誰讓他身負‘皇命’而來,不得不與趙謙說上幾句話:“趙公?”

這一會的功夫,趙謙掙扎着張開了眼睛,艱難的動了動喉頭,嘴巴一張一合,把目光落在穆順身上:“穆黃門。”

穆順點點頭,沒有說話,先任由趙溫使喚奴僕給趙謙擦了臉,再奉上溫熱的湯藥,讓趙謙飲了幾口。見趙謙緩過勁來了,穆順這才說道:“國家一直都惦記着趙公,說‘當初若非趙公理政中臺,處理機務,朝廷和關中怕是很難才能安定下來’!”

趙謙剛喝了幾口湯藥下肚,此時正依靠在枕頭上,任由趙溫揉弄着胸口,好久方纔長長的吐出一股腹膈之間的濁氣。趙謙神色木然,有氣無力的說道:“陛下真是這麼說的?”

穆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仍笑着說道:“小子哪敢用這話誆騙趙公?這可是國家讓小子帶來的原話,還特意囑咐我不得更改一字。”

趙謙這纔像是確認了什麼事一樣,枯槁的臉色增添了幾絲頹廢,他緩緩問道:“敢問陛下可還吩咐了什麼?”

這態度就越發奇怪了,按常理,病重的大臣遇見皇帝派來探視的內臣,不該是要說些感激聖恩的官樣文章麼?怎麼到了趙謙這裡,反倒這麼不在乎皇帝的禮遇?

若不是看在對方是皇帝殊爲重視的大臣、又是奄奄一息的老人,穆順早就擺臉色看了,此時他忍着不忿,照實說道:“國家說了,讓趙公安心靜養,屏絕憂煩,等病好了,再與趙公商議大政。”

“靜養?”趙謙露出一絲苦笑,竟是沒理會穆順的話茬,自顧自的說道:“老夫中平元年爲汝南郡守,歷職宦署,在朝日久,這蜀郡父老、宗祠祖塋,已近十年未曾見過了啊……”

“等漢中道路通暢後,我再隨大兄返鄉。”趙溫眼含熱淚,悲慼道:“現在大兄先把病養好纔是正經。”

穆順不喜歡在這個悲傷壓抑的環境裡待下去,見話已說的差不多了,便找個機會準備告辭。

趙謙吃力的攔住了他,激動的說道:“請穆黃門代爲轉告,陛下殷殷之情,老臣銘感於心,斷不敢忘!”

穆順越發覺得奇怪了,弄不懂趙謙爲何是這般反應,他年紀還小,城府心機都還比不得趙謙這些人,自然不會明白那幾句尋常對白中的寓意。

“這幾天出什麼事了?”穆順走後,趙謙半靠在榻上,兩眼放空,問向趙溫。

“也沒什麼大事,左右不過是皇甫嵩擊敗河東白波,得勝歸朝……”

趙謙看向趙溫,不滿的問道:“你還在瞞我?若只有這事,陛下今天何故讓那不知世事的小黃門來看望我,又何故帶這話來?”

“這些事情都有我照看着,吃不了虧,太醫令說了,大兄現在要靜養,不能增添憂煩……”趙溫還未說完,就又被趙謙打斷了。

“這憂煩又是誰能躲得過的?”趙謙長嘆一聲,說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你也莫要瞞我了,趁我還活着,多給你、給我們蜀郡趙氏出些主意,博得立身之地纔是最緊要的。”

趙溫聽着這些猶如決絕的話,心中一痛,背過身去瞧瞧抹了把眼淚,將近來弄得沸沸揚揚的幾件事都說了出來。

在聽到皇帝打算重設鹽鐵專營,遭到幾乎所有人的勸阻後,趙謙喃喃自語道:“不,一定還有別的緣故,陛下不會這麼莽撞。”

他低着頭思量着,沒多久頭腦又開始暈眩起來,趙謙難受的問道:“皇甫義真弭平禍亂,班師回朝,可有什麼封賞?”

“這事倒也奇怪。”趙溫親手擰了一條毛巾敷在趙謙的額頭上,小心的觀察着趙謙的神色,說道:“無論是樊稠、還是段煨,就連以部曲隨軍的河東衛氏、範氏等人都因功受賞,作爲主將的皇甫嵩卻沒有任何賞賜下來。”

他想了想,復又補充道:“不僅如此,皇甫嵩未有一句怨言,入宮面陳陛下之後,閉門自守,誰也不見。反倒是太尉他們反覆上書,要給皇甫嵩封賞。”

“黃子琰他們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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