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的消失令他黯然神傷。他想,那個可憐的姑娘究竟怎麼樣了?或許已經死了吧?
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她那麼軟弱,又那麼笨,一旦失去了庇護,很難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中存活。
回憶起曾相處的一幕幕,少女天真爛漫的臉龐彷彿浮現在面前,他長吁短嘆,嘆世事無常,嘆生命易逝。
以前常聽人說某某死了,他並沒有太多感觸,死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何須大驚小怪?現在他才明白,之所以無動於衷,並非看破生死,而是死的那個人自己並不在乎。一旦換做在乎的人,傷感便油然而生,一個活生生的女孩,一顰一笑還歷歷在目,怎麼說沒就沒了?
願她在天堂安好。
打開猩紅商城,看着賬戶上多出的五千猩紅幣,他竟一點都不興奮。最初來此時,他意氣風發,揚言要踏上第十層,現在卻鬥志全無,與殷無涯的別離以及丁丁的死亡令他心若死灰,內心被負面能量所佔據,毫無動力。
衛良知道,現在自己陷入了很危險的狀態,很多時候,他都認爲自己是身體的主人,一舉一動都在掌握之中,可事實恰恰相反,人的很多行爲都是自己不能控制的,比如說情緒,這便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高亢時,能氣吞四海;萎靡時,連快木頭都舉不起來。
他明白負面情緒的危害,可以摧毀一個人的鬥志,令其一事無成,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必須要儘快調整過來。
他試着歌唱,試着大笑,試着運動,卻無法擺脫心頭那層陰霾,反而使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瘋子。
他快速奔跑着,只有在劇烈的喘息中,才能暫時忘卻憂愁。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一頭栽倒在地,再無力氣。
休息一會,他站起身,邁着疲憊的步伐,緩緩返回小屋。
他的臉上依舊帶着微笑,只是眸子裡充斥着濃濃的哀愁,他恨死了這種感覺,就像中了詛咒,揮之不去,斬之不絕,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煎熬。
畢竟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同時離去,簡直是雙重打擊,沒有幾個人可以承受得住。
天空似乎更加
陰沉了,枯草似乎更加茂密了。
他忽然生出一個荒誕的想法,如果在這裡放一把火,會不會很壯觀,洶涌的火焰燒啊燒,蔓延至天際,將該死的猩紅之塔燒成灰燼。
他第一次對這裡產生了厭惡情緒,這股情緒是如此濃烈。
很久之後,視野中出現了小屋的影子。他本可以早點回來,但路上故意走的很慢,回來這麼早又有何用?既沒有人等他,又沒有人陪他,那種孤獨的感覺實在令人恐懼。
衛良本是個喜歡孤獨的人,但現在卻害怕孤獨,他多想出現一個人,陪自己聊聊天,哪怕大罵一場,甚至痛痛快快打一架,都比現在這幅死氣沉沉的狀態強。
離得近了,他發現小屋的門竟然開着。
他定睛一看,沒錯,門果然開着。可他記得真切,離開時自己分明關上了門。難道是記錯了?
絕對不會。
他向來對自己的記憶極有自信,而且時間隔得也不算長,沒有理由會記錯。
這裡也沒有風,如此說來,定然是有人闖進了自己的小屋子。
衛良心頭一喜,難道是丁丁?但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不出意外,少女早就死於遊戲之中,出現在此的機率很小。另一種更靠譜的解釋是,有一個不速之客霸佔了他的房間。
“這就有趣了。”衛良舔了舔嘴脣,眼中迸發出森冷的光芒,他急需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發泄,於是便弓着身子,如獵豹般緩緩逼近。
到了十米之內,他徹底趴下,匍匐前進。不得不說,他的僞裝技術真的很棒,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不能發現。
木屋裡卻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衛良?”
衛良一愣,那聲音,無比熟悉。
一抹血紅色的身影拂過,就像一隻尊貴的鳳凰,那種褪盡塵世煙火的美令人永生難忘。隨後,那身影降落到他旁邊,咽聲道:“本公子來尋你了。”
這聲音很沉悶,在他聽來卻無比親切。望着那張鬼臉面具,他呆若木雞。
衛良顫抖着伸出手,摘下那張面具,絕美的容顏浮現出來。他懷疑這是自己
的幻覺,伸出手,輕輕摩挲對方的臉頰,是那般光滑柔軟,又是那般真實。
“殷無涯?”
“是我。”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衛良語無倫次,不知該說些什麼。
殷無涯亦淚眼朦朧。
“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我有一枚破界仙符,是師尊臨死時留給我的,本以爲這是一枚殘符,已經失去了功效,但你離開的那一剎那,它大放異彩,竟引導我衝破空間壁壘。”
衛良激動不已,緊緊抱住她,再也不肯鬆開。
殷無涯就像那明媚的陽光,清澈的泉水,融化他內心的堅冰,洗滌他灰暗的靈魂。
衛良微笑道:“上蒼眷顧,本以爲再難相見,沒想到這麼快就重逢了。”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最絕望,最淒涼的關頭,上蒼把這位仙子派到他身邊,衛良覺得自己很幸運。
殷無涯內心同樣甜蜜,只是含蓄許多,沒有表露的太過明顯。
衛良打量着心愛之人的容顏,怎麼看都看不夠,笑眯眯的問:“你想不想我?”
殷無涯受不了那火熱的目光,低着頭道:“我纔不想你。”
衛良被她這幅害羞的樣子逗樂了,笑道:“那你怎麼會來猩紅之塔找我?”
殷無涯目光閃躲,道:“我哪裡是來找你,只是覺得此地有趣,特來看看。”
衛良忍俊不禁,畢竟是修真世界的女子,從小就接受傳統的教育,哪怕喜歡一個人,也不好意思明目張膽的說出來,這樣反而多了一絲矜持,更顯可愛。
他問:“覺得此處怎麼樣?”
“還可以。”殷無涯實話實說,單論景色來講,這裡太過單調,與她所在的花花世界根本沒得比。唯一不同的是,這裡有衛良,便抵得過一切,只是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不要走了。”
她沒有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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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良緊緊牽住她的手,微笑道:“從今天開始,咱倆就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