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兒!”老者此時突然開口道。
“是,師傅!”莫鐵恭聲應道。
“此事尚有內幕,那些殘殺我族人之人,已大都被你殺死。剩餘這幾人一定要活捉回來,爲師還有話要問他們!”
“是,徒兒遵命!”
“天下亂象已萌,此事事關我南疆百族興亡,萬萬不可草率!替我向族長傳言,一定要約束族人,不可隨意走出南疆密林!”衆人臨走時,老者又叮囑了莫鐵一句。衆人拜別老者回到自己的房間,在祖龍兒的再三央求下,莫鐵只好帶着宋魚和她離開,其餘人依舊在樹屋中等候。
是夜,蒼茫的月光灑滿了大地,林間漸漸升騰起淡淡的霧氣。莫鐵、宋魚、祖龍兒三人由異族的聚居地出發,沿着探子一路留下的痕跡,向北追去,他們的身後僅僅跟着十幾名異族戰士,這些人是莫鐵從衆多的異族戰士中特意挑選出來的。雖然武功平平,但每一個都擁有快速奔跑和長途跋涉的能力,自幼在密林中生長的他們,常常奔襲數十里地去捕獵,長年累月的鍛鍊令他們擁有了驚人的速度和持久力。莫鐵讓他們在身後跟着,只不過是讓他們沿途聯絡其餘的一些部落,不斷的提供孟朝溪等人最新的動向。他曾經答應過孟朝溪等人在天亮之前不會派人追蹤,但在密林當中尚有許許多多的小型異族部落,他們一行人的行蹤無不在分佈的星羅棋佈的異族人的監視之下。莫鐵之所以和孟朝溪打賭之後安心的放他們離去,其一,當然是不想毀諾;其二,也是對重新掌握他們的動向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三人一路狂奔,莫鐵的頻率雖然有些慢,但步伐卻很大,一夜奔行下來,也只不過落後宋魚不足百丈,稍事休息,各自吃了點隨身攜帶的乾糧,三人再次上路。如此在路上休息了幾次,一直到月上中天之時,莫鐵才招呼兩人停了下來。隨意找了一株大樹下休息,不一會一名一組戰士從黑暗中閃出身形,向莫鐵嘰裡咕嚕的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去。
“宋兄,咱們今晚休息一晚,明日在動身不遲,他們一行人就在離咱們五里外停了下來,若是晚上他們行動的話,自會有人前來稟告!”莫鐵微微一笑道。
“既然離咱們這麼近,不如現在就去找他們吧!”祖龍兒道。
“呵呵,你這個妹子還真是性急,咱們這一日一夜的長途奔襲,便是某家也有些吃不消了!咱們現在去找他們倒是可以,可他們當中有幾人的輕功不弱,若是被他們逃脫,勢必還要費一番氣力不說,耽誤了師傅他老人家的大事,某家可是吃罪不起!”
“龍兒,鐵兄所說有理,既然知道大師兄沒事,咱們便可放心。待明日養好精神再追上他們不遲,我倒要看看這些人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祖龍兒見宋魚也開口了,只好做罷。三人吃了點東西,便各自打坐調息。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天還未亮,三人便已動身。一直馳出近五里遠,一名異族戰士從樹後閃出,面帶悲色,向莫鐵指手畫腳的說了幾句話。莫鐵怒哼一聲道:“該死,若不是師傅有吩咐,待會追上他們定要將那殺我族人的兇手碎屍萬段!”
“鐵兄,發生什麼事了?”宋魚問道。
“走吧,邊走邊說!他們現在就在兩裡外!”莫鐵陰沉着臉道。路上告訴了宋魚和祖龍兒,原來就在剛纔不久,有兩名負責監視的異族戰士被玄玄道長等人發現,當場斬殺。三人又奔行出三裡左右,遠遠的一陣呼喝聲、慘叫聲隨風傳來,莫鐵目中寒光一現,仰天一聲怒嘯,腳下猛然發力,竟在瞬間超越了宋魚和祖龍兒一丈有餘。隨着距離的越來越近,慘叫聲更加清晰的傳來,此起彼伏。莫鐵雙目中兇光閃現,一雙鐵拳緊握,臂上肌肉暴起,額間青筋突突跳動,一副即將暴走的樣子。宋魚暗道不好,奔行間,伸手一握他的右臂,一股醇厚溫良的內力緩緩一度即收,口中道:“鐵兄,稍安勿躁!”
透過林木的間隙,三人終於看到,在一處不大的空地上,數百名異族戰士手持自制武器,將孟朝溪等人團團圍在中間,除了孟朝溪只是運掌將人擊飛外,其餘人都已盡出殺手,二三十名異族人倒在血泊之中。宋魚暗吶口真氣,身形陡然加速,未至場中,已是舌戰春雷般大喝一聲:“都住手!”
場中交戰雙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所震,紛紛停了下來。異族人雖是聽不懂宋魚喊的什麼,但當他們看到莫鐵之時,不由一陣歡呼。孟朝溪一眼看到宋魚,面上一陣驚喜,高聲喊道:“師弟!”正要起身奔來,卻瞧見他身後跟着奔到的莫鐵,不由眉頭一皺,又站住了身形。而他旁邊的玄玄道長等人一看到莫鐵之時一個個面色大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沒了主意。莫鐵奔到近前,也不說話,蒲扇大的手掌猛然扇出,直拍向玄玄道長。玄玄道長咋見他時,心膽已寒,勉強舉手招架,只聽“啪”的一聲,他的人已被拍飛出兩丈,雙手腕部盡斷,趴在地上,連吐兩口鮮血。莫鐵身形不停,一拳轟出,直奔“野狗”和那名殺手。身爲殺手,兩人的心境之堅遠超玄玄道長,眼看大漢一拳擊來,兩人各自悶吼一聲,一人舉劍橫削其手腕,另一人身形一矮直刺其右肋,配合的天衣無縫。莫鐵面沉如水,整個手臂上一陣紅銅色光芒流轉,手腕一擡,一拳轟在“野狗”的劍身上,同時腳步左跨一步,讓過肋下,左掌扇出。“砰啪”兩響,“野狗”和那名殺手劍斷人傷,踉蹌着退出三四步之遠,嘴角緩緩的流下一絲絲血跡。莫鐵身形一轉,正要向金四指下手,卻見眼前人影一晃,孟朝溪已攔在他的身前,拱手道:“兄臺與孟某尚有一戰,其他人還請兄臺手下留情。”
莫鐵目中兇光一閃,眼見自己族人被人殺害,此刻他的心中殺意盈胸,若非謹記老者的吩咐,方纔玄玄道長三人恐怕早已命喪九泉。現在見孟朝溪上來阻攔自己,不由怒聲道:“好,你我今日還有一戰,便先解決了你之後,再和他們算賬不遲!”
“鐵大哥,大師兄,你們幹嘛啊!”祖龍兒一聲嬌喝,閃身至兩人中間,橫手一欄,將兩人隔了開來。
“鐵兄,前輩尚在等候咱們的消息,還是不要耽擱的好!”宋魚向孟朝溪施了一個眼色道,莫鐵的脾氣實在是讓人頭痛,轉眼間已讓三人重傷,若非老者的囑咐,宋魚可以想象三人的後果。莫鐵冷冷的看了孟朝溪一眼,怒哼一聲,轉身走向那些異族戰士。孟朝溪剛要發話,卻見宋魚嘴脣一陣蠕動,耳邊頓時傳來宋魚的傳音:“師兄,此事尚有內情,咱們一直被蒙在谷裡,此間有一位前輩,是師傅的故人,莫鐵便是他的傳人,等下咱們隨他回去,將此事弄清楚再說!”當下,他又把自己和老者的懷疑簡略的向孟朝溪說了一下,直聽得孟朝溪臉色連變。
另一邊,玄玄道長等人眼見莫鐵和孟朝溪的一戰無疾而終,而且似乎還通過宋魚拉上了什麼關係,一個個已是絕望之極。金四指反而是認命了一般,面色平淡,任憑莫鐵點了他的穴道,沒有絲毫反抗。沈娘子一臉慘白的看向孟朝溪,目中的神色很是複雜。莫鐵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表現,一視同仁的點了她的穴道,吩咐一干異族戰士打掃戰場,剩餘的人押着金四指幾人,由原路返回。路上孟朝溪和宋魚各自將這些日子的遭遇說了一下,當聽到莫鐵的師傅便是曾與恩師枯葉禪師在泰山之巔大戰過一場的南疆奇人,孟朝溪臉上也露出一片敬意。在他的心中,恩師已是神仙一流的人物,當世之中除了小寒山孤陋觀的大癲道長或可一戰之外,再無對手。不想當年那位深受恩師推崇的南疆奇人也依然健在,而且不日便可一見,心中的崇幕之情自然而然的流露於臉上,對莫鐵的那一絲敵意也減退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