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昏暗的房內,布鐵衣垂手侍立。
“怎麼樣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由布蔓之後傳來。
“他還在昏睡。今日早點過後,一直在翻閱卷宗,近午時分出的門。中間未和任何人接觸。午飯在董卿的‘貴和樓’吃的,他八年前曾救過董卿一命,兩人喝酒至大醉。期間,董卿曾上過茅廁,也有我們的人跟着。一直沒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布鐵衣恭聲答道。
“沒有可疑之處?怎麼會這樣?”
“主人,當年的所有線索早已掐斷,卷宗裡相關記錄也早都撤出。屬下不信他還能發現什麼,除非他是神!”
“董卿那邊怎麼樣了?”
“酒醉後一直昏睡在房。”
“恩,明日回南河鎮,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主人是否多慮了?要知他的來頭……,況且屬下聽說另外兩人也已到了忠州境內。”
“哼,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疑我的決定?”話音未落,一道微風輕撫,布蔓輕晃,無聲無息間,布鐵衣悶“哼”一聲,退出數步,一手撫胸,嘴角一縷鮮血緩緩淌下。
“屬下該死,請主人責罰。”布鐵衣連嘴角血跡都沒敢擦,直接跪倒在地道。
“念你初犯,下不爲例。”
“多謝主人。”
“我會聯繫無名,你到時見機行事,此事絕對出不得半絲紕漏。”
“是,屬下明白,定會全力以赴。”
“回到南河,便將‘夜花碟’的線索斷了,以免夜長夢多。我本以爲宋魚捉了‘夜花碟’後會有什麼線索,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是,屬下一定辦妥!”
次日清晨,布鐵衣過來喊宋魚之時,他已經起牀,洗涮完畢。
“宋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唉,頭現在還昏沉沉的。老董那老東西這些年沒見,酒量竟然大漲,昨日我是怎麼回來的都不記得了!”
“呵呵,老董這些年可成了忠州府的名人,也就宋大人你,別人想讓他掏錢請客,比登天還難!奧,對了,賀大人正在等大人過去用早點呢!”
早點過後,宋魚和布鐵衣兩騎快馬馳出忠州府城門,直奔南河鎮而去。兩人疾行了約兩個時辰,馬匹已有些吃不消,遂放慢了速度。
“宋大人,這兩日來可有何發現?”
“唉,我翻遍了卷宗也未發現十六年前發生過什麼大案,真是奇怪了,難道真是那人杜撰不成?”
“呵呵,虛報案件時有發生,不過這人也太大膽了,竟敢虛報到宋大人頭上了,等我們回去,宋大人告訴下官,定要將他嚴辦!”
“呵呵,這些都是小事。奧,前面有片樹林,咱們過去休息一下,馬匹也有些累了。”
兩匹馬緩緩的馳進樹林,宋魚突地勒住馬,雙眉緊皺,目光緊緊盯住前方。
“宋大人,怎麼了?”
“有殺氣,看來有人惦記上宋某了!”
“不愧是刑部三神捕之一,在下在此久候多時了!”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響起,聲音飄忽不定,一句話之間竟然換了三個方位。
“迷影飄蹤,殺手無名?不知道宋某的項上人頭值多少銀子?”
“殺手無名?”布鐵衣倒吸口涼氣,無名,三大賞金殺手最神秘的一位也是最可怕的一位,出道至今從未失手。
“十萬兩,有人出十萬兩銀子買你首級。”
“哈哈,沒想到宋某的人頭這麼值錢。宋某人在此,有本事閣下儘管來拿。”
“我敬你是條漢子,今日便正面與你一戰。”話音方落,一個黑衣蒙面人似是憑空出現在宋魚馬前丈餘。
宋魚飄身下馬,輕聲向布鐵衣道:“此人功力深不可測,一會我纏住他,總捕頭可趁機脫身。”
“大人,我怎能……。”布鐵衣下面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宋魚的眼神給止住,心底突地起了一陣悸動,他在如此危機關頭竟然還先想到讓自己脫身。
“嘿嘿,十萬兩銀子只買你一條性命,我不會免費殺人。”無名似是已看透兩人的神態,冷笑着開口道。
“來吧。”宋魚擡手出劍,劍尖下指,目光平靜而淡定。
無名身形一矮,如怒箭般激射,右手寒光一閃,一抹毫光乍現,竟已到了宋魚胸前不足一尺。此刻,空氣中方纔傳出“哧”的一聲響。
宋魚舉劍斜撩,似慢實快。“叮”的一聲正擊在對方劍尖上。無名手中劍尖倒卷,如滿弓般彎曲後“噗”得彈出,速度比方纔快了一倍,直取其眉心。
宋魚一驚,身形急退間,手中劍當胸一擋,“叮”再接一劍,一縷劍氣自他頸旁射過,將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射穿。無名腳下不停,怒“哼”一聲,身形騰空躍起,一幻間竟出現三道身影同時一劍刺出,“三分天下。”
宋魚面色凝重,突地雙手握劍,當胸橫豎連斬兩劍,口中大喝一聲:“大十字斬。”
“叮……。”數道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兩人同退幾步。一時之間,劍氣四射,方圓三丈內草木盡斷。無名和宋魚兩人都是胸口急劇起伏,顯然方纔已拼出了全力。
就在這時,無名身後忽然一聲大喝響起:“大人莫急,下官前來幫你。”布鐵衣手持金背砍山刀,自無名後面一刀劈出,刀風凜冽,顯然造詣頗深。
刀風臨體,無名卻似早有準備一般,腳下左跨,身子滴溜溜一轉,順勢擡手,“砰”的一聲擊在他後腦之上。布鐵衣只覺腦袋“嗡”的一下,眼前發黑,手中刀跌落地下,人也跟着向宋魚撲去。眼看着宋魚目中驚懼之色大濃,背後一股冰冷的鋒銳之氣接踵而至。卻覺得身子忽的一輕,被宋魚雙手抱住,順勢一轉。臨昏迷前,他看到宋魚目中依然淡定從容,但從他的胸口處一股血箭激射而出,宋魚仰面跌倒,而無名則一劍斬向宋魚的腦袋。
“是他救了我,是他救了我……!”布鐵衣心底一個聲音一直在重複着這句話,緊接着便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