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難道不準備今晚救人?”眼看着兩人已在毯子上躺了下去,劉掌櫃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
“爲什麼要今晚去救?”宋魚輕輕拍了拍祖龍兒的肩膀,示意讓她先睡,自己卻又坐起身子道。
“那斬絕爲人兇殘狡詐,落在他的手裡拖的時間越久危險就會越大。”
“老人家,你認爲兩個連趕了十幾天路,沒好好睡過一覺的人。今晚去救人的話會怎樣?恐怕要救得人沒救出,我們兩個也要搭在裡面。”
“可是,他們實在是很危險!”劉掌櫃憂心忡忡的道。他也知道宋魚說的是實話,任是你鐵打的金剛,十幾天的急趕,沒好好睡過一覺,沒好好吃過一頓飯,恐怕也要垮掉。
“只要你們那位郎二爺不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他們短時間內不會有危險!”宋魚的話依舊很平穩,劉掌櫃卻是有些想暴扁他的衝動。
“宋大人沒在綠城待過,不知那斬絕的爲人。又怎能如此確定?”
“呵呵,在這大漠之中,只有你們狼族纔是綠城的死敵。只要那位郎二爺不被他們發現是狼族之人,那斬絕即使再兇狠也得問明瞭他們的身份纔會決定殺與不殺吧?何況,那小子還冒充了我們的名號,即便被識破是冒充,那斬絕也要考慮一下,他們是否真的與我們有什麼關聯!他若是一個聰明人怎麼會在不問明身份的情況下就冒下殺手?我們這些人雖然沒有太大的權力,但要他貿然的徹底得罪兩個朝廷命官,他也許也要認真考慮一下吧!?”
“但願一切能如大人所料!”劉掌櫃只能無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宋魚分析的實在是在理。
“還有一點,老人家你說那斬絕在這裡就吩咐手下回府在‘英雄閣’擺宴?”
“是的,我聽得清清楚楚!”
“他既然這麼吩咐,想來那‘英雄閣’裡有一些機關埋伏之類的了!呵呵,那小子不傻,何況還有心兒在他身旁,他們一定知道怎樣去拖延時間,只要斬絕一放鬆警惕,或許不必我們出手,他們自己也可脫困而出呢!不過,我們還是要幫他們一把。”宋魚不緊不慢的說道。他的這番話若是被郎二他們聽到一定會被驚得目瞪口呆,只因宋魚方纔所說正是無名剛剛向他們展示了一下軒轅劍的鋒利後,又向他們說出的計劃。
“這,需不需要老朽再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不必了,現在這座酒樓必然已被監視起來,老人家只管好好的呆在這裡便可。我們兩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晚再行動!”
“這……,好吧,那老朽就不打擾大人了!”劉掌櫃站起身來到牆壁處盤膝坐下。
宋魚伸了個懶腰,一頭倒在地上的毯子上,呼呼大睡起來,不一會便起了一陣鼾聲。
閣樓內看不到日光和星光,但根據無名的計算,應該是第二日的辰時左右。按說這閣樓乃是通體精鋼所制,經過這一日一夜的消耗,氧氣應該很稀薄了纔對,但衆人卻沒有絲毫憋氣的感覺,看來這裡另外設計有通氣之處。那一桌的酒菜經過檢查也沒有不妥之處,早已被衆人一掃而空。
“柳姐姐,他會不會殺了我們?”花飛兒忽閃着兩支大眼問道。
“你怕麼?”柳佛心輕輕把她攬進懷裡,能感覺到她那嬌柔的身子帶着一絲絲的戰慄。
“不怕,和柳姐姐在一起我就不怕!”花飛兒的聲音很低,帶着些許的顫音,但卻是十分的堅定的問答道。
“唉,不知虹兒現在怎麼樣了?”柳佛心忽然想到了失蹤很多天的郎幕虹,長嘆了一聲,不自覺的把她的身子擁的更緊了。
郎二暗地裡嚥了一口唾沫,雖然瞧不見柳佛心摟着花飛兒的情景,但也可以想象到,她那嬌弱單薄的身子此時是多麼的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胸膛來依靠。郎二很想大聲喊出來,在這個生死懸於一發的時候,這種感覺特別的強烈。可是可以麼?最後,經過又一次的掙扎,他再一次的否定了自己,她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而自己卻已四十出頭,足以做她的父親有餘。她肯定會拒絕自己,那時豈不連朋友都沒得做?也許自己的這份感情只能放在心底,用來默默的貫注罷了!想到這裡,不由的長嘆了一聲。
“二爺似是有感而發?”無名略帶笑意的問道。
“呵呵,我只是想到一會那老王八來了,不知會問些什麼而已!”郎二苦笑一下道。
“只要二爺的身份不被他知曉,咱們的性命短時之內可保無慮。他只要相信了咱們確實無法脫困而放鬆了警惕,今夜,說不定咱們就可逃出,屆時,可還需要二爺大展神威,以拒強敵呢!”
“你不是說那宋魚已經來了麼?那他昨晚怎麼還不來救咱們?說不定他是怕了,不敢來了!”郎二有些譏諷的道。
“如果是我,我也不會來的。任是誰從汴京狂奔至此也要累的夠嗆。他來是要救咱們出去而不是把他自己也陷進來。”無名也不生氣,淡淡的道。不管是什麼人,什麼話似乎都無法動搖宋魚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半分。
“聽你如此說,我倒是越來越想見見這個宋魚了!”
“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他是我見到的心思最敏捷,最縝密的人!”
兩人正說着,一陣“隆隆”聲響起,閣樓南側窗戶處的鐵板緩緩的升了起來,一束刺目的陽光隨着升起的鐵板射了進來。
“哈哈,看幾位的氣色還都不錯啊!”斬絕一身錦袍,笑吟吟的負手立在窗外道。他的身旁站着臉色陰沉的止橫。兩人身後分別立着一副冰冷麪孔的斬寒和滿面怨恨的止戈。
“呵呵,這還要多承王爺的細心款待纔是!”無名微笑道。
“本王的款待可不止這些!只不知諸位可有興趣一一試過?”
“知其一便可曉其餘,王爺的盛情,在下等還是心領了!”
“哈哈,不錯,看來你也是識時務之人,可都想好了?”斬絕嘴中雖在大笑,但面上的神情卻越見冰冷。
“王爺想問什麼只管問便是,在下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若是在下如實回答了王爺的問題,王爺又將如何款待我們?”
“諸位目前似乎並無與本王談價錢的資本!哼,你們倒底是什麼人,所爲何來?”
“這個問題,在下記得已經回答過王爺了。我們確實有一位朋友被沙厲公子請來做客。我等此來便是爲了這位朋友!”
“本王問的是你們的身份,你卻故作而言他,看來你們是以爲本王好欺了!老李,你過來,告訴他們厲兒是從何人之手抓來的那名丫頭?”斬絕轉身向身後一人喊道。
“是,王爺!”一名左臂衣袖虛懸,面色蒼白的老者走上前來,正是追隨沙厲的李老。
“公子是從狼族的郎五手裡抓的那個丫頭!”老李道。
“哈哈,看來王爺是懷疑我等和狼族有所關聯了!”無名一陣大笑。
“若何狼族沒有關聯,你們又從何得知是厲兒抓了那個丫頭?”斬絕沉着臉道。
“不知沙公子與那郎五交手後可有傷亡?”無名不還不急的問道。
“有四人死亡,傷三人!”老李回道。
“四人都死了麼?”
“不錯,當時還是我派人掩埋的!”
“可在下等進入大漠一天後曾遇到一名垂死的大漢,雖經在下全力搶救也沒能救回那名仁兄的性命,我等所知一切便是他所告知。”
“胡說,不可能,當時四人早已氣絕身亡!”老李臉上涌起一抹紅潮,大聲爭辯道。
“哼,那位仁兄名叫江賀,這是他的腰牌!”無名從懷內掏出一面木製令牌甩出窗去。這面令牌正是發現郎五的那晚,在其不遠處發現的。
“怎麼會這樣?”老李將手中腰牌左看右看,確實是“東天王府”的護衛們所佩腰牌無疑。斬絕冷冷的盯着無名,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無名坦然的回望着,心底卻暗呼僥倖,若不是自己臨走時又和郎五細談過一次,若不是郎五當時曾聽到沙厲和李老喊過其中幾人的姓名,今日這關恐怕就過不了。
“好吧,就算你們和狼族沒有關聯。你又是什麼人,他們又是些什麼身份?前晚,爲何要夜探本府?”斬絕沒從無名的臉上發現什麼,臉色稍緩道。
“在下無名,他們四人都是在下的朋友,那位花姑娘則是前些天在罪惡之城中才認識的!”無名道。他並沒想隱瞞自己的身份,一則斬絕已猜到自己曾經是殺手之事。二則,自迷谷一案之後,他與宋魚的關係,恐怕早已爲不少人所知,今日若是刻意隱瞞,反而惹起懷疑,索性大方一點,自己承認了事。
“無名?可是殺手無名?”斬絕臉色一變,怪不得那晚的隱匿之術如此精妙,時間、地點的落差都計算的毫無差錯,連莫蒼那樣的輕功都栽在他的手上!
“那是以前的事了,在下已經不做殺手了!”
“可是你卻殺了莫蒼。你可知道莫蒼跟隨了本王五年,爲本王立下過汗馬功勞!?”
“可在下若不出手,那晚恐已命喪在王爺府中!”無名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道。
“本王本該將你斬殺爲莫蒼報仇,但本王一向有愛才之心,你若是能投效與我,我可以答應你,放過你的這些朋友,他們想留便留,想走便走!”斬絕眯着雙目道。
“包括我那位朋友?”無名知道自己這戲不能演得太過,面對這種老狐狸,一定要鬆緊適度才能不讓他起疑心。
“她?本王做不了主,不過本王倒可答應你,若是找到她,定會向共主求情!”斬絕的條件不可謂不優厚了,這也是他確實對無名起了愛才之心,在他看來得無名一人實在已勝過千軍萬馬!
“大哥,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若是被共主知道此事,只怕會怪罪下來!”止橫在一旁道。
“我自會向共主稟明此事!”斬絕已是鐵了心想要招攬無名,止橫的話似是嫉妒多餘規勸。
無名低頭沉吟不語,倒並不是已經心動,二十方纔斬絕的一句話讓他大吃一驚。郎幕虹的身份他們都知曉的非常清楚,但以斬絕在綠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尚且無法做主放過她,可見她在這共主心裡必是十分重要。但郎幕虹又有什麼秘密讓這位共主如此重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