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溪趕到南寧小鎮的時候,天色已經過午。他沒有急着找地方吃飯,而是一家一家耐心的將那些售賣吃食的店販打聽了一遍,然後才向一家不大的小麪館走去。快要走到麪館時,突然自旁邊的路口處閃出幾人攔住了他的去路,有僧有道,有男有女,正是公孫無雙等六大高手。孟朝溪打量着面前的六人,一拱手道:“不知幾位攔住在下有何見教?”
“外來人,你一來到此地便到處打聽消息,所爲何事?”白起宏聲問道。
孟朝溪沒有回答,反而一笑反問道:“在下打聽消息幹諸位何事?”
“他媽的,你個外來的土包子,大爺問你話,你竟敢不答?”白起單臂一揮,有些示威的道。臂上肌肉糾結而起,甚是嚇人。
“呵呵,你若是大爺,那他豈不成了爺爺?”孟朝溪絲毫不爲所動,咧嘴一笑指着李彥道。他的穿戴樸素,依舊是一身粗藍布衣,加上他笑得很是憨厚,被人當成土包子倒也很是貼切。
“咯咯,你這人說話倒也實在,不過實在人可是會吃大虧的哦!”沈娘子首先忍俊不住,嬌笑道。
李彥的面上也掛滿了笑容,他一直看白起不順眼,此刻雖然和他一條陣線,面前這憨憨的漢子一句話便令自己無形中佔了白起一個便宜,他心裡有怎會不開心?白起狠狠的瞪了沈娘子和李彥一眼,面色已變得有些發紅。他本來就是一個動輒殺人的亡命之徒,此刻當着衆人的面被一個外來人奚落,心中早已怒氣橫生,眼看就要暴走發飆,卻聞玄玄道長在一旁陰聲一笑道:“拗騾子就是拗騾子,別人一句話便已離間了咱們中三人的關係,你們還在高興!真是可悲啊!”
公孫無雙捻鬚點頭,排衆而出道:“看來閣下是有備而來,聽閣下的口音似乎是中原人氏吧?來此究竟爲何望你能據實道來,千萬莫要自誤纔好!”公孫無雙身爲南疆武林白道中的領軍人物,說話自是有一分氣勢。
“在下來此確是有事,但這似乎和諸位並無關係!諸位攔住在下所爲何來?”孟朝溪雖是一身布衣,但氣度沉穩,即便是面對六大高手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哈哈,好,你真有種。你知道我是誰?你知道他們又是誰?”白起大笑道。
“諸位是什麼人?在下不感興趣,還請幾位高擡貴手,莫要爲難我一個外來人的好!”孟朝溪語氣不卑不亢,軟中帶硬。他說的雖然婉轉,但意思很明顯,你們是什麼人?幹我何事?我爲何事而來,又關你們什麼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還是不要招惹我的好!他這句話方一出口,即使是李彥、公孫無雙、玄玄道長几人臉上也變了顏色,以他們在南疆武林中的地位,曾幾何時有人敢這樣對他們說話?而今天這個外來人顯然並沒有把他們放在心裡。他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孟朝溪的身份,但他們卻從未見過孟朝溪的面貌。以孟朝溪在江湖中的地位以及一些他的傳聞,在他們想象中身爲朝廷行走在江湖中的捕頭,又擁有可先斬後奏的大權,如此身份地位顯赫的人,可跟面前這個土不拉擠的外來客扯不上任何關係,因此幾人這樣的念頭只是在心裡一轉就被他們自己給否定了。
白起連連冷哼幾聲,突然踏前幾步,碗口大小的拳頭向着孟朝溪的胸口擂到,口中道:“看來大爺不修理你一頓,你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孟朝溪雙臂下垂,眼看白起拳頭快要臨體,右手一擡一拳迎出。白起的面上已掛滿冷笑,他對自己的拳頭一向很有信心。公孫無雙和沈娘子已嘆息出聲,爲這個憨厚的老實人即將被重創而嘆息。拳與拳相接,發出“砰”的一聲,孟朝溪未動,白起卻“騰騰騰”連退三步,左手痛疼欲裂,眨眼間已紅腫了許多,白起瞪着一對牛眼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拳頭。李彥幾人也差點將眼珠子瞪出來,這樣的結果太出乎人的預料,面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外來客不但一拳震退白起,還讓他的手受了一點輕傷。
“阿彌陀佛!施主的外家功夫已登峰造極。想必也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卻怎的這般藏頭露尾?”一直閉目垂首的癡心大師終於睜開了雙目,目中神光流轉,直視孟朝溪道。孟朝溪還未回答,方自緩過神來的白起已一拳捶在自己胸膛上,仰天一聲大吼,如一隻狂怒中的巨猩猩一般衝了過來。他方纔並未看得起孟朝溪,因此只用了四成功力,可一個照面就被人家震退,還吃了一個小虧,這樣的一個結果若傳出江湖,他白起的顏面何在?所以今日此人必死,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孟朝溪腳下不丁不八,神態從容,依然是一拳迎上,雙拳相接,“砰”的一聲,劇烈的碰撞令兩人之間的空氣產生了一聲震耳的轟鳴聲,一股肉眼無法看見的波紋向四下擴展,公孫無雙五人急忙向後急退一丈。
“好!夠種,再接一拳!”白起打得興起,一拳接一拳的全是硬碰的架勢,孟朝溪也不示弱,招招硬接。一時之間“砰啪”之聲不絕於耳,兩人周圍飛沙走石,即便是以李彥等人的修爲也不得不再退一丈。十餘招過後,白起突然拔出肩頭的方天畫戟,展開他賴以成名的“殺神十三式”狂攻而上。孟朝溪憨厚而又略顯剛毅的臉上始終掛着一抹讓人莫測高深的笑容,此時見白起揮戟攻來,面上笑容更盛,雙手在剎那間已變作紅銅色,擡拳硬架。“鐺”的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讓所有人心神一震。
“公孫兄,你看怎樣?”李彥看着場中的兩人,皺眉問道。
“白起絕不是此人對手!若是此人盡出全力,白起恐怕二十招內必敗無疑!”公孫無雙說着話看了李彥一眼,兩人都自對方目中看到了一抹震驚之色!
“此人到底是誰?他明明有擊敗那頭騾子的實力,爲何總在關鍵時候故意放水?”玄玄道長陰沉着臉,目中的震驚同樣無法掩飾。
“他不想讓咱們看出全部的實力,所以纔有所隱瞞!唉!道長可有勝他的把握?”公孫無雙轉目問道。
“沒有,我看除了公孫兄和癡心大師之外,咱們四人恐怕都不是其二十招之敵!”玄玄道長陰陰一笑道,他爲人生性陰狠,算計,即便是到了此時也不忘將別人望前推!
“哼、哼!我倒想試一下!”李彥果然沉不住氣,冷聲接口道。
“只怕李兄上去還沒和他打起來,就要先和那頭騾子幹一架了!”玄玄道長道。
“那頭死騾子此刻恐怕已是欲罷不能了!”李彥說着話,身形已詭異的向一側滑去。這時場中的二人周圍依然是塵土飛揚,目力稍差之人根本就看不清兩人的身形,只能聽到其中一人粗重的喘息聲。李彥屏息凝神,身子急速的圍着兩人周圍轉了半圈,突然出手,一道匹練似的刀光,帶着攝人心魄的寒光直接插入兩人的戰圈。
孟朝溪之所以和白起纏戰至今,一是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實力,二是想看看這南疆的武功究竟有何特點。白起這時已施展出渾身解數,拼力猛攻,不但未搬回半點劣勢,反而越打越是心驚,面前這個土包子的武功實在是深不可測,面對自己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一直是遊刃有餘。便在這時,一道寒光直斬向對方的背後,白起心中一喜,知道肯定是自己一方的人出手相助,當下鼓起殘力,繼續猛攻。
孟朝溪大部分心神一直放在旁邊觀戰的五人身上,自李彥動身那一刻起,他已牢牢的鎖住了對方的身形,眼看他一刀偷襲而來,腳下忽的一跨,左右雙掌一分,竟然同時硬憾兩人。“鐺鐺!”兩聲巨響,白起手中方天畫戟再也把持不住,直接被震脫出手,他的人也連退五六步,右手虎口處已是鮮血粼粼,李彥方要慶幸自己偷襲得手,卻忽見一直手掌,立掌如刀,正攔在自己的刀前,未及變式,刀與掌已接觸到一塊,只覺從刀身上傳來一股巨力,震得手中刀“嗡嗡作響”直欲脫手而飛,心裡不由大駭,腳下一退,刀式橫切,攔在胸前,就欲跳出圈外,卻不料孟朝溪,掌勢變切爲拍,“砰”的一聲擊在刀身上,震的他一陣氣血翻涌,腳下一個踉蹌,孟朝溪探掌成爪直取中宮,竟是一副要將他生擒的樣子。李彥震驚之餘卻未慌亂,口中一聲暴喝,手中刀立斬而出,孟朝溪探出的手掌眼看就要和刀鋒相接,腳下卻忽的一頓,整個身子竟生生橫移一尺,“哧”的一聲他的粗藍布衣左肋之處被一道毒蛇般的劍光割裂了數寸,玄玄道長一看偷襲未果,眼中的殺機更濃,身子忽的前倒,劍勢不變,直刺孟朝溪的左肋,李彥見玄玄道長前來助戰,急忙抖擻精神,揮刀撲上,兩人一前一後,對孟朝溪形成了夾擊之勢。孟朝溪橫移之勢已老,眼看刀劍臨體,口中一聲大喝,雙掌玄奧的在胸前交叉劃出,正在這時,忽聞右側一陣破空之聲,一道劍光猶如驚天長虹般直貫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