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看了我一眼又道:“你說加上這個符號後,這個圖的意思就變了?這是什麼意思?這個變化能說明殺人者不是佛教徒麼?”
我搖搖頭道:“當然不能,但足以說明殺人者不是正統的佛教徒,這些圓的意思是:‘沒有人完美無缺,任何聖人都是人,所以沒有任何聖人完美無缺。’那麼將它放在菩提塔頂端,代表着什麼呢?你們想過沒?”
子夜沒等我說完,便搶先講了出來:“菩提塔頂,象徵着釋迦牟尼佛的成佛,那麼這個符號就是在蔑視釋迦牟尼佛的成果,說釋迦牟尼根本沒有成佛?”
我點點頭繼續道:“無論佛教的教義怎麼變化,都不會否定釋迦牟尼成佛的事實。這也是他們最大的統一點。反之,如果有人否定了,那麼他很可能根本不是佛教徒。張牧師,你這個朋友信什麼教?我想這或許和他被殺關係很大。”
張檀玉道:“他信基督教,和我一樣,還有那個調查他案子的警察,我們是從小一起的朋友,信仰是一致的。”
我聽完,撓了撓頭道:“其實,殺這個警察的人,跟佛教肯定是有關係的,這個佛塔畫的這麼精細,顯然是熟練工乾的,誰會畫自己不順手的東西做標記呢?再有一點,就是警察即使知道了它們的含義,也無法根據這幅圖查起。這些東西再怎麼神奇,也只是圖而已,能表達的意思就這麼多。再往下,就沒有眉目了。會畫這種畫的人,肯定不在少數。”
張檀玉道:“您的意思,是希望渺茫?”
子夜在一旁冷笑着道:“張牧師,這小子逗你呢,他如果不讓你知道希望渺茫,又怎麼能顯得出他本事高深呢?”
子夜說完話,不管我的怒目相視,直接進了廚房。我見他走了,清了清嗓子道:“這個案子看似沒什麼頭緒,不過還是有戲的。首先我們可以排除是犯罪分子仇殺的可能,因爲犯罪分子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跡,他們的目的只是報仇,而這種行爲,顯然是在挑釁了。”
我正說着話,子夜拿了幾個杯子和一壺茶出來,給我倒了杯茶道:“不錯,如果我是罪犯,直接以最快速度殺人,纔是最好的解決手段。”
茶很香,我喝了一口,接着道:“是宗教矛盾?恐怕也不是,否則殺手還不如直接殺牧師呢。所以只可能是有什麼不尋常的目的,而且你們注意了嗎?這些符號都是最簡單的,八大佛塔,符號學基礎。罪犯生怕咱們認不出這些符號,纔會畫的這麼簡單。這是在用血做宣言,用別人的死,來引起衆人對這個符號的重視。”
張檀玉道:“您的意思是,這個人是個邪教徒?”
我看了下表,居然已經十點了,便道:“未必,或許是個瘋子,或許是個反佛教或反其他宗教的人,在一種特定的緣分下,盯上了這位警官,張牧師,不如這樣吧。明天下午五點,您帶着那位警察朋友,咱們在這家飯店見面,我必須瞭解一下這位警官的情況,才能進行下一步分析。”
張檀玉也注意到了時間,便接過我手中的地址條,道謝了好一陣,方纔離去。
看着張檀玉下走的背影,我對子夜道:“還不感謝我,爲你妹妹找了份大生意。”
子夜將我拉進家裡,道:“你是想見我妹妹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不要夜裡單獨和這個牧師相處,否則後果自負。”
我喝了口茶,道:“你懷疑他是同性戀?我看也有點可能,這個人腦子很有問題,真不知道是怎麼當上牧師的。”
子夜臉色極爲凝重的道:“我沒跟你看玩笑,我剛纔談話時偷看了下牆上掛着的照妖鏡,這個人背後居然跟着十幾個冤魂,要不然我怎麼會不讓你和他出去?”
我聽後倒吸了口涼氣,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寒風籠罩着,我抖索着道:“難道他是殺人魔?十幾個冤魂跟着……”
子夜聽了我的話,完全沒有做聲,臉色反而越變越差,等我在想開口時,他卻對我走了個收聲的手勢,接着又用手勢對我比劃道:“你沒發現?門外一直站着個人……”
我看出子夜不是在開玩笑,便走到自己的臥室,將我許久沒用過的電子弩取了出來。我這個電子弩倒也不是什麼先進武器,只是一般的弩箭加了個小型的瞄準器,原本是我去野外參加登山活動時防身用的,不想竟在這裡用上了。
子夜見我拿了電子弩出來,表情倒是有些輕鬆了,這電子弩準頭極好,且力量大,速度快,縱使是子夜,也很難在幾米之內躲開。
我對子夜得意的笑了笑,道:“去把門打開吧。”
子夜一個箭步到了門前,便將門“咻”的一聲打開了,出乎意料的是門外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我握弩的手抖了抖,對子夜道:“剛纔門外的,是人是鬼?”
子夜關上門,道:“是人,他可能是聽到你的腳步聲加重,所以迅速逃開了,其實這個人應該和咱們住在一棟樓裡。”
我將電子弩放下,對子夜道:“何以見得?”
子夜道:“這個人這樣站在我門前已經有幾次了,之前我一直不敢開門,今天若不是你在,我恐怕又要和他對峙一夜了。”
我聽他說到這裡,不禁微微一笑道:“也許人家只是個武林高手,想找你切磋一下,你害羞什麼呢?這事兒有時間我幫你查查,先睡吧,明天還要去吃飯呢。”
說到吃飯,子夜看了我一眼,道:“但願你真的是去吃飯。”
當晚睡下後,我做了個夢,夢裡我是個將軍,很會用兵,但最後卻被手下兵士誤殺了,將要被砍下頭顱的那一刻,我突然驚醒了。
醒來時才發現,我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我因爲做夢,就再沒能睡着,早晨六點時,我就開始準備當天要用的裝備了。準備好裝備,我先給師父打了個電話。
電話裡被師父教訓了一頓,其內容無非是些鄙視我喜歡惹是生非,而且不務正業之類的話,師父一連說了半個小時,方纔掛了電話。
我被訓話時,子夜正在吃早餐。等我受訓完畢,他已經把麪包吃光了。我嘟囔了句道:“如果有人在白雲觀看見你穿着這身西裝吃麪包,一定會以爲你是歸國華僑。”
子夜沒說話,丟給了我一包餅乾。
今天他穿的極爲莊重,一身西服革履,宛如外交官一般,很明顯他是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物,我接過餅乾,道:“你要去接待外賓?那下午我就自己去飯店吧?”
子夜冷冷的看了我一陣後,道:“我是想去見一個朋友,確定一下昨天那個牧師有沒有說謊,你今天的穿着,的確不適合見他。”
我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標準的休閒服飾,和子夜的風格幾乎是明顯反差,我無奈的笑了笑,道:“好吧,你去見朋友,我在家差點資料,咱們下午見。”
子夜似乎沒聽出我在揶揄他,指了指一邊的電子弩道:“這事情有點邪,建議你在上面塗點雄黃,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他居然丟下還在生氣的我走了。“阿貓阿狗的,裝什麼假正經。”我心裡罵了句。
子夜走後,我上網又查了八大佛塔的資料,和我知道的內容並沒有差別,隨後我又惡補了一些符號學的基礎理論,不過顯然這種啓蒙階段的學問不是我這種純外行弄得清的。我將符號學教材中的幾種常用圖案畫了下來,又將其含義意義標註在筆記本上。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中午了。
我窮極無聊之下打開了QQ,看看有沒有美女網友在線,後來纔想起今天是週六,美女大多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約會。
我陪自己中醫羣裡的朋友聊了幾句後,就準備關了QQ,後來突然想到一個特殊的網友,便在好友名單裡搜索起了這人。
這人據說是個女性,具有一種能預知禍福的能力,之所以是據說,是因爲我從沒有聽過她的聲音,或見過她的照片。
她的預知能力,倒是很準確,據她說,其實她的預知能力,並非真的知道未來,而是綜合手上的資料,用一種彷彿直覺一般的能力猜測未來。
至於爲什麼那麼準,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搜索了一陣後,發現她不在線,便發了條信息給她:“同學,我最近遇到了怪異的事情,敢問將來性命如何?”
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是隱身的,我的信息發過去沒多久,她便回了句:“我要加入,否則不予解答任何問題。”
隨後她點開了語言,對我道:“我預感到,你現在經歷的事情會很兇險,雖然可能喪命,但有種聲音告訴我說,如果幫助你,會得到獎勵。”
我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過了半晌才答道:“您老人家不是在上海嗎?我可是在北京,你現在過來不太靠譜吧?”
她在視頻裡咯咯的笑了半天,最後道:“我在神的指引下已經在昨天到了北京,嘻嘻,快說你的地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