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一問完,竟從我手中搶了公文過去看。幾乎同時,子夜眼中突然兇光一閃,整個人居然瞬間憑空消失了,也就在我發現他消失的一瞬間,他的人居然又回到了我的身邊,而他手中,則緊握着楚卿剛剛還拿在手裡的那張公文……這一切,幾乎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
楚卿雖然有些大大咧咧,此時卻也不敢多話了。子夜看了我一眼,道:“那個死掉的警察叫陳柒,五個月前被殺。”
我點點頭道:“那咱們就從他先查起,這是咱們知道此事的最初起點。通常殺人者都會在殺人中逐步熟練自己的手法。而他越早的殺人現場,就越能找出他的破綻。”
“嗯,你說的不錯。”子夜收起了桌上的檔案,道:“不過這之前你必須醫好一個人,他是陳柒的搭檔,陳柒被殺的當天,他便得了怪病。”
半小時後,我和子夜到了陳柒那位同事家。
接待我們的是那位警察的家屬,據他說,她的丈夫在陳柒被殺當晚回家很晚,回家後便神色萎靡、少言寡語。
在得知陳柒被殺後,他便向單位申請了辭職,但因爲事情過於湊巧,辭職便一直被壓後到了現在,而他的病情,則是他的妻子最近才向警局透露的。
按資料上和他妻子的說法,他言語瘋癲,常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但不說這些話時又極爲冷靜,完全看不出有病。
聽完那人妻子的敘述,我對子夜道:“麻煩你件事,去跟你那位朋友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陳柒辦過的案件全給我拿來?最好是現在,另外最好你親自去取。”
子夜看了看我,道:“好。”說完,他便轉身走了。
我看着子夜出了門,便對那警察的妻子道:“走吧,咱們去看看您丈夫。”
那警察的房間在樓上,一見我和楚卿進房,他便走上來伸出手,道:“你是局裡介紹來的醫生吧,我叫林曉程。不過我的病,你們是治不好的,還是走吧。”
我沒去握他的手,而是看了一眼房間內的裝飾,隨即說道:“我注意到你房間內有很多新添置的宗教物品,比如佛像、護身符,由此可見你的信仰纔剛剛建立,而且發生了一件令你害怕的非自然現象。你的臉色白黃,應該最近都在失眠,我說的對嗎?”
林曉程愣了愣,道:“你也是局裡的?怎麼沒見過你?你的推理能力很強,不過沒用,我根本不是因爲失眠而睡不着。我害怕,我害怕一睡着後就會死!”
楚卿在一旁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急忙退到了門邊。林曉程見她退了開去,便更大聲地喊道:“你們害怕了嗎?如果你一睡着就能看到自己睡在牀上,而且離牀上的自己越來越遠,你們還會相信醫生嗎?嗚嗚……”
“你先不要這麼緊張,可以把事情發生的原委都給我們說一說嗎?”一看他情緒激動起來,我忙出言安慰道:“我們之所以來看你,就是想來了解一下情況,只要你願意我們是可以幫到你的。”
聽完我的話,林曉程靜靜地低下了頭。看他安靜了下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正待說點什麼時,卻見林曉程陡然擡起頭,眼露兇光地看着我。我一驚,正想退開時,林曉程卻一下直接衝我撞了過來,力道之猛速度之快,由於剛剛正在鬆懈階段,不及提防,我只覺得頭上一陣劇痛,竟被他硬生生撞暈過去。
在我感到劇痛昏迷前,我眼前出現了一片藍色的光暈,而我的知覺就在這片藍色光暈中靜靜地停留着,奇怪的是我的耳旁能聽到子夜和楚卿焦急的呼喊聲,我的意識也可以自由正常地思考,可是我就是無法徹底地醒過來,這種感覺像極了在做夢,以至於有好一會兒我也有些迷惑了,有點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
漸漸地,這片藍色的光暈正緩緩地淡去,我的耳邊傳來一個陌生女孩的呼救聲“救救我!救救我!”呼救聲一聲比一聲近,一聲比一聲急,我集中注意力努力盯向前方那片正在飄散的藍色光暈,隱隱地在那消散的光暈中出現一個人影,雖然還看不太清楚樣子,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向我呼救的就是這個女孩子。
影像隨着呼救聲越來越清晰,我從影像中看到一個穿着白裙赤腳的女孩閉着眼睛安詳地站在一片黑暗中,她的嘴角捻着一股若有若無的微笑。我一直盯着影像努力地看着,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這個,我記得剛剛我被林曉程給撞到頭了,然後就暈了,從子夜和楚卿的呼喊中可以聽得出來。只是,這個爲什麼會出現,和我到底又有什麼關係呢?
影像仍在繼續,慢慢地女孩的背後出來一個黑影的輪廓,從外形上我判斷應該是一名男子,那男子微微地低着頭,感覺好像是在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那名女孩,只是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就在我聚精會神盯着影像琢磨的時候,我又聽到了女孩的呼救聲,不同的是這次女孩臉上沒有了微笑,而是張愣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也就是我呆的這個位置。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象極了一個個嬌嫩的處女從女孩的眼睛裡流了出來,只是這眼淚卻不是透明的,而是紅色的,一望無際的深沉的暗紅色……
“你爲什麼哭?”不知道爲什麼,我竟脫口而出地問出這句話來。話一出口,我不禁暗笑起自己來,這大概是某種幻境吧,既是幻境,那麼幻境中的人又怎麼可能回覆自己呢?
“你……可……以……救……救……我……嗎?”
讓人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我看到女孩的嘴在動着,可是耳邊傳來的聲音卻是極其陰沉的,那聲音中的冰冷讓我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你是誰?”事實上此刻我也有些混沌,不知到底是幻境還是魂靈出竅,自己面對的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無底的黑洞。
“你連她都記不得是誰?還想來救她嗎?”這時的聲音清晰了,很冷冽的男聲,這讓我很肯定說話的一定是那個看不到模樣的男子。
“我這人朋友多得很,一時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我沒有理會男子的挑釁,平靜地說道。
“哈哈哈!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到時一定好好向你請教請教。”
隨後一陣狂亂的笑聲讓影像就此徹底從我眼前消失了,而我的腦子裡彷彿有無數雙手正在揮舞着枝丫,嗡嗡地鬧騰着我心裡很難受。
隨後的一陣劇痛,令我從幻覺中醒了過來,我一睜開眼睛,便看見子夜正準備繼續用筷子夾我的中指……
我趕忙縮回手,道:“你丫不是想趁機報復吧?”
子夜見我醒了,露出了幾許欣慰之色,道:“我剛纔突然想起林曉程以前看過心理醫生,所以折回來問你要不要這方面的資料。你暈倒後便開始全身抽搐,樣子很恐怖。”說完,他又對門外喊道:“楚卿,不用叫救護車了。”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誰知我一站起身,林曉程竟也一臉關切的從屋外走了過來,他的表情竟比子夜還要焦急,一見我醒了,便跑過來拉我的手。
我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急忙退了幾步,躲開了他,對子夜喊道:“這是怎麼回事?不用把他綁起來的麼?”
林曉程聽了這話,連忙解釋了剛纔的情況,順便也說了他患病的原因。當初警局裡,他與陳柒的關係最好,兩個人都信仰基督教,也都較爲正直,故此說的話也就比一般同事多了些。陳柒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與陳柒一同下了班,到警局附近的一家飯店吃飯。
吃完時有個長相清秀的少年突然走到他們面前,道:“兩位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做警察的,要不要算一卦,問問前程?”
本來基督徒不信這類算命問卜的事情,但是那少年看起來很是古怪,林曉程便想看看這少年在玩什麼花招,少年就這樣被他們留下了。
少年先問了兩人的八字,又看了兩人的手相,推算了沒多久,那少年便將二人的一些經歷,比如抓罪犯的細節,平時的一些隱秘心事,都說了出來。
少年推算的內容之準,實在超出了兩人的想象。這自然也引起了他們的警惕,於是便開始詢問少年的一些情況。
三人聊了大概一個小時後,林曉程居然開始昏昏欲睡了,可是當時才八點多,按平時,這正是他最精神的時候……
過了沒多久,林曉程便失去了所有感覺睡着了,或者說是昏倒了。他再醒來時,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可是陳柒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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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打了個電話給陳柒,想知道陳柒到家了沒有,陳柒的手機居然關機了,林曉程當時以爲陳柒已經睡了,便回了家。
入睡後,林曉程便開始做夢,起初是夢到那位清秀少年對着他念一些怪異的咒語,咒語唸完,他開始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逐漸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