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指了指牆上的鐘表,剛好是晚上七點四十。
我見子夜又想縱身而起,便按住他道:“你跟着我走即可,咱們不要上樓,只需要在電梯口等就成了。另外如果我推算錯了,你可別打我……另外還有一點,就是那棟樓前面草坪上如果有人的話,麻煩你讓他先睡一會,我害怕是他們的同黨……”
子夜此時顯然沒興趣和我討論這個問題了,他幾步便衝出了茶室,速度之快,宛如準備逃難一般,還好我隨後付了款,纔沒讓人追着跑。
我走到電梯口時,已經七點五十了。我和子夜在電梯口一直等着……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
馬上換班時間就要到了,可是此時下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難道……我錯了麼?
寒冷的北方,我的頭上卻已開始冒汗了。子夜更是心急如焚,他此時應是已經在準備打我一頓了。如果眼神能殺人,我已經被他殺了不下千次了。我不再去看電梯,而是閉上眼睛,開始回憶所有的細節……
大約一分鐘後,我對子夜吼道:“那幫人很可能在咱們下樓後便上車了。這裡的保安會定期巡邏,他們只可能短時間內留在車上,所以他們一定是在咱們離開後上的車,你快去大門口堵着,看到有五指纖細,說話很不自然的人就先打暈了再說。”
子夜沒有多問什麼,幾個縱身,便跑到了門口的崗亭處。我們這棟樓離大門很近,附近只停了十幾輛車。我一輛輛的檢查下來,用了不過一分鐘。
車裡都是空的,難道我想錯了?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一種類似壎那樣的樂器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了起來,我全身一震,立時血脈擴張,頭痛欲裂,整個人半跪在了地上。
就在我經過的那輛車裡,走下來了一個五指纖細的白麪少年,而那陣幾乎令我崩潰的音樂,則來自他手中拿着的一支律管。
我努力平復着全身的震顫,努力回想着自己所練過的內功心法。
我所練過的內功極多,不過大多隻是練了第一步,便不再深入了,這些功法健身效果都不錯,其中也不乏能寬鬆神智的手段。
故此我靈機一動,開始回想那些功法。
那白麪少年長得極爲俊俏,宛若天人一般,配上手中的律管,更是說不出的超凡脫俗。他似乎並不急於對付我。而是一步步的走到了我面前。
他對我笑了笑,笑容見透着無限的譏諷,我閉上眼不去看他,漸漸將意識移動到下腹,舌尖抵住上齶,雙手緩緩握緊,努力調整着呼吸。
這是內功中靜功類的八識歸元法,目的是將人的八種意識歸於肚臍以下的下丹田,練習時有鎮靜安神的效果,我一放鬆下來,全身的震顫便消失了大半。
力氣也在緩緩恢復。
那少年走到我身前,道:“你不用試了,看你的氣象,根本不足以用八識歸元法對抗我的音律術,你太着急了,竟忘了檢查車的後座。咱們做個交易如何?你吃下這個,我放你一命,前提是,你保證我能帶着這個女的安全離開。”
我睜開眼睛,此時我的氣力已經全然恢復,不過若是他再用出音律術,我依舊是必敗無疑,故此我看了看他手中的東西,那竟是個黑色的肉球。
我故作無力的笑了笑,道:“這是蠱吧,我吃了的話,不是死定了麼?”
那少年沒想到我會認出這蠱,隨即皺了皺眉頭,道:“那你就死吧,我成全你。”
說罷,他已將律管靠在嘴上,準備吹響。我自然不會再給他機會,一個箭步衝到了他面前,一掌擊中了他的前胸。
我本身便不會什麼武術,此時所以用掌,是因爲想去抓他的律管,不想衝的過猛,有些偏了,竟打在他的胸口。
他被我打了一掌,竟全無反應,依舊吹響了律管,我隨即全身一震,直接跪到了地上,他這次所用的音律術倒是比之前強了不少。
只是我對音律術竟已有些適應了,聽了幾次後,感覺也沒其它太大的反應了。所以縱使他加大了力度,我也只是全身無力,沒有暈倒。“看來我果然是個音癡……”我心裡暗想着。
忽然一陣勁風從我耳邊掠了過去,等我再擡起頭時,那少年已經退到了十步開外,子夜則正站在我旁邊,而律管則已經被他搶到了手裡。
少年顯然有些氣急敗壞,我望了望不遠處的大門,保安已經開始換崗了,顯然他們換崗晚了幾分鐘。
子夜看着少年,冷冷的道:“放了我妹妹,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少年卻猶如沒聽見一般突然身子一晃,衝到了子夜的身前,像是要搶回律管,子夜微微一側身,躲開了少年的來勢,左手一拳擊中了少年的胸口。
少年馬上想要再次退回去,卻不想已經被子夜抓住了胸口的衣服,子夜腳一個回勾,將那少年按到在了地上。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數秒之內,我雖說看的較爲清楚,神經卻還是比他們慢了一拍,直到少年倒地,我才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
子夜看了我一眼,道:“你去車裡看看,我妹妹在不在。”
我趕忙起了身,跑到車門出往車廂裡望。那少年開的是一輛吉普車,後座用了有色玻璃,難怪方纔我沒能看到。
我望了一陣,才發現那美女就坐在汽車後座上,她的身體被綁着,嘴上好像還有透明膠帶,我嘆了口氣,道:“這個笨蛋,綁成這樣,即使保安換班也很難將她帶出去吧。”
我拉了一下車門,纔想起沒從少年那得到鑰匙,便走到少年身邊想拿鑰匙,不想他竟突然全身一震,想要掙脫子夜。
子夜瞬間化解了少年的力量,冷笑了下,道:“我抓的這個位置,剛好是你中脘穴,知道中脘穴是做什麼的麼?秀才,你給他解釋一下。”
我在旁邊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道:“秀才?你纔是秀才……中脘穴,是胃氣的重要所在,就是說,你的身體運動能源所在被他抓着。所以被他抓住後,你會全身無力,時間長了,還會昏厥。當然,主要是因爲他用了一種陰柔的武功,不斷調整你中脘附近的重力,纔會有這樣的效果。”
我說完後,子夜點了點頭,道:“又長學問了。”
我走到子夜身邊,道:“我能問他幾個問題麼?很快。”
子夜點了點頭。
我蹲下來,看着少年的眼睛,道:“我們都不是壞人,絕不會傷害你,只能把你送到警察局,所以你現在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你能說出同夥在哪,我們可以不把你交給警察。”
那少年看着我,臉色突然一變,居然大笑了起來,雖然他現在力氣已經盡失,卻也笑的極爲大聲,令我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那少年笑完,道:“你們還不明白嗎?一直都只有我一個人,哈哈,我還以爲抓到我的人會有多聰明,不想竟是這樣的笨蛋。”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道:“確實,我是笨得很,其實我早該想到,若是一羣人的話,要通過保安又何必等到現在呢,看你的樣子,大概是因爲不太會撒謊,纔等到現在的吧。不如這樣,咱們再做個交易,你告訴我爲什麼你不用音律術弄暈女孩,再帶她出去,你綁架她的目的是什麼?告訴我了這些,我們就放你走,決不食言。”
我這話一出,顯然出乎了子夜和少年的意料,不過子夜只是眼神變了變,隨後又恢復了平靜。少年則張大了嘴,看來我這個條件嚇着他了。
可是隨後的情況卻出乎了我和子夜的意料,這少年竟突然全身一陣抽搐,口鼻之間片刻便涌出了大量怪異昆蟲。
子夜見這情景,身形一閃,竟跳出了三丈之外,順便也將我拽了開來,那少年瞬間便被口鼻冒出的蟲子爬滿了全身。
幾乎只是幾秒鐘,那些蟲子便將他吃了個精光,隨後便散去了,一切就如他沒有出現過一般,我跑上前去,想抓住一隻蟲子。
不想才跑出幾步,便覺聽到全身的骨節一片巨響,整個人頓時像被抽空了一般,隨即倒了下去……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頭部與地面撞擊的巨響……我不禁心裡罵了句:“阿貓阿狗的……”
我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子夜的家。按子夜的話說,我是因爲極其白癡的抗拒了音律術後不好好休息,纔會突然暈倒。
那個叫李佑薇的美女終於脫險了,我則很無奈的發現,自己幾乎沒有得到美女任何的感謝,除了一張可以去那個餐廳不停吃飯的鑽石卡。
我醒來後不久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三天了,我慌忙收拾了東西,準備去上課,但子夜手裡的一封信吸引了我。
那封信的信紙上有個極爲標準的帶有耶穌的十字架,畫的極爲精細,信紙的規格也很高檔,應該是特製的或定做的那類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