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剛剛的狀況,多年前我也曾發生過。那時的我一直在扭曲的時空中掙扎,從不間斷地眩暈中醒醒睡睡。
如此熟悉的氣味,如此熟悉的溫度,如此熟悉的光線,所有的感覺都是如此的熟悉。在熟悉的感覺中,精神甦醒過來,原來,卻只是在自己家。
我所經歷的一切,在那時的當下一直以爲只是夢境而以。
胸前的貔貅一陣一陣的震顫,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是我差點被車撞死的日子。腦海裡也想起了,那個救我的聲音。
其實和今天李夢然出現的場景十分類似,關於那個救我的人我一直無緣見上一面,而今天這麼多熟悉的感覺,我不禁有些怔怔地看着李夢然發呆。
“嘿,你發什麼愣呀?”
是我的神志還沒有從混亂中清醒過來嗎?我發現李夢然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接着,我和李夢然一同回到了北狼的茶室,子夜已經在那兒了。看到我回來,黃蜂等人忙迎了上來查看我的安好:“你去哪兒了?電話打了半天也不接,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猜想我的臉色看起來一定不太好,子夜默默地站在黃蜂背後,用一種略帶搜索探視的眼光看着我的身後,那是李夢然所站的位置。
“我還好!”我轉過身指着李夢然向衆人介紹道:“這是我上海的朋友,她叫李夢然,今晚要不是她出手相助,我估計還回不來了呢。”
黃蜂和龐睿聽我這麼一說,都微微地向李夢然頜了頜首,算是打過招呼了。只有子夜,仍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打量着李夢然,自然這番甚沒有禮貌的打量也很讓李夢然堵心,我瞧見她的臉上也開始正在慍怒着氣息,當下打着圓場道:“那是我北京的朋友,他叫子夜,平常少有出來走動,所以這人情世故難免差了些,還請大家不要太介意,不過我這朋友抓鬼很是厲害得很。”
“幸會了,原來是個道士,難怪眼神看起來這麼磣人。”李夢然笑了笑,找了張乾淨凳子坐了下來。
子夜冷哼了一聲,捌過了頭去。
我從口袋裡摸出了羅繁雨給我的那張北狼信件,給黃蜂等人細看,又將今晚發生之事大致說了一遍。黃蜂在看過北狼信件後,很確定地告訴我,這確實是北狼的筆跡。這一點讓我們肯定了羅繁雨是北狼好友這一信息,可問題又來了,羅繁雨爲什麼要抓我去無境之域,而且是用這麼詭異的招數。
說起無境之域,我剛將眼神調到李夢然身上,李夢然便指着子夜說道:“你那道士朋友這般厲害,讓他給你解釋好了。”
不想子夜卻愣了愣,道:“什麼無境之域?”
“我來解釋吧。”黃蜂清了清嗓子,說道:“無境之域是一個距離銀河系3500億光年的未知空間,據說那裡沒有戰爭,沒有貧窮,也沒有任何能影響我們生命機能的病原體。”
“這聽起來和外星飛碟的感覺差不了多少,如真是這樣,無境之域倒是挺不錯的。”我有些不明白了,要真象黃蜂說得這麼好,那麼羅繁雨拉我去無境之域,應該不是惡意的。
“可事實上沒有人可以證實有那個地方的存在,我只知道一件事,去過無境之域的人,沒有一個安然活着回來的。”李夢然冷冷地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難道你們的意思是想說,北狼的失蹤和無境之域有關?”聽完無境之域的介紹後,我突然想清楚一些事情,雖然這些推論還沒有實質的力證,不過卻不排除這種可能。
子夜突然站了起來,他走到李夢然跟前,輕輕地說了一句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話:“你的身上有妖氣。”
子夜這句突頭突腦的話,不禁讓我的額上也開始滲起汗來。子夜與我是多年的好友,他的脾氣稟性我是再熟悉不過的,自然知道他不是一個輕易亂開玩笑的人,更何況是這種事情。只是李夢然的身上,何以會有妖氣呢?更爲關鍵的是,爲何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倒是黃蜂和龐睿在聽到這句話以後,臉色瞬間就變了,兩人均退後了很大一步,拉開了與李夢然之間的距離,嚴陣以待地看着她道:“你身上爲什麼會有妖氣?”
“你們這麼慌張做什麼?”李夢然卻不引爲意地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地態度反問道:“就算我身上真的有妖氣,至於你們兩個如此驚慌失措嗎?小心着了別人的道,漏了自己的底,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這個局面倒是我不曾想到的,首先我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見李夢然,也沒有想到李夢然的到來,會給予以麼大的衝擊。其實李夢然的反問也不是沒有道理,就算她真的是妖怪或是被鬼神附身,這在場的不是還有我和子夜麼,那麼黃蜂和龐睿又是因何而驚慌呢?
我有些尷尬地看了幾人一眼,這纔開口說道:“大家放心,李夢然確確實實是我的朋友,這點是無須置疑的,至於她身上的妖氣,我估計是剛剛和羅繁雨交手後遺留下的,大家不用驚慌。眼下,我們須得衆心一致,方能破此僵局。”
“好吧,爲了某人的顧慮,我就自我解說一番,不過只此一次。”李夢然也站了起來,正色地看着我說道:“其實我這次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偶然,上次的妖僧事件並沒有完結,我是循着線索一路追到這兒的,他們的組織遠遠超過你我可能想像得到的地方。”
李夢然說的妖僧事件,我倒是還有印象,只是沒想到她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於是,我又說道:“那件事和羅繁雨有什麼關聯?”
“根據我的調查,使用妖僧網名登錄論壇的最後使用者就是羅繁雨。”李夢然接下來的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帶來的震憾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羅繁雨?我愣了一下,在短暫地與羅繁雨的接觸中,雖然這個人給我的感覺行事有些怪異,不過若說他就是妖僧,僅憑李夢然的片面之語,我是無法相信的,更何況子夜剛還指認李夢然身上有妖氣呢。
我正胡亂猜測着,茶室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拉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竟然是北狼舅舅,他一進來,看到我們都在,不禁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走後沒多久,我就想起一件事來,可打你電話又不通,所以我就趕了過來。”
“您先坐下慢慢說。”看北狼舅舅的模樣,我們一行人忙又是讓座又是倒茶的。
北狼舅舅抹了抹額上的汗,歇了口氣才說道:“北狼好像交了一個女朋友,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前一段時間,他還特地爲了這女孩的事來問我,雖然你剛過來時什麼也沒細說,可我也聽出了你話裡的不對,這小子八成又是惹上什麼麻煩了吧?”
“叔叔,真沒什麼大事,只是社團最近要舉行一個活動,目前有點聯繫不到他罷了,您也別太擔心。”我稍加安慰後,話鋒一轉,又問道:“對了,您說的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呀?叔叔可曾見過她?”
北狼舅舅在身上好一陣摸索,摸出一張照片來說道:“哪,就是這個女孩子,我倒是沒有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這張照片是上次那小子來求教我時落下的,我便好生收藏了起來,沒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場了,興許這個女孩能知道哪能聯絡到他吧。”
我接過照片定睛一看,這照片上的女孩不正是楚卿麼?
“叔叔,那北狼是爲了這女孩的什麼事來找的您呀?”
我一擡頭,發現問話的卻是李夢然,心裡未免覺得有些奇怪。
“我呀是個草藥醫生,自己營生着一家藥店。”北狼舅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小子也說得不是很清楚,我聽着大概意思吧,好象就是這女孩得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毛病,可這具體症狀呢,這小子也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總之就是稀裡糊塗的,最後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看來這所有的源頭,還是在楚卿身上。
見我們低頭不語,北狼舅舅倒有些着急起來:“莫不是那小子真惹了什麼不得了的麻煩?”
“沒有沒有,叔叔您彆着急!這女孩其實我們也認識的,多謝您專程跑這一趟了,之前我沒有說實話實說,就是怕您着急,眼下既然有了目標,您就不用擔心了,回頭我讓北狼親自給您打個電話,以報平安。”我這半真半假地一鬨,北狼舅舅倒也真的相信了,沒有再次深究,否則真要是報警處理,估計我們這一干人等都逃不了關係。
將北狼舅舅送出門以後,我這心裡不免又惆悵起來:不知這楚卿到底還藏了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還是說,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個人在玩遊戲。眼看着事情有了鳳毛麟角的線索,可鋪開一看,卻個個都藏頭隱尾,就像在玩捉迷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