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被我找到了。”老人衝着我頗爲得意的笑了笑,看他的身形氣象,就算說他已經得道成仙我也是相信的。
“只是可惜,這種仙草只能暫時剝離陰氣百年。若不能在百年內吃到第二根仙草,陰氣必將回歸,到時便要前功盡棄了。”老人的臉上顯現出些許遺憾與不安的神色出來。
我已經驚訝的無法言語了,手上雖還拿着鎮宅劍。卻已被嚇得沒了半點力氣,我努力平復着心情,嘴裡小聲安慰自己道:“我一定是被撞暈了,這一切都是幻覺。”
“幻覺?”老人低聲笑了笑,“也對,這世間一切,不正是如夢似幻的嗎?當初我以爲服下仙草便可以長生,不想這仙草也不過只能幫人長生百年。年輕人,看得出你也是個醫家,而且也是一個可造之材,他日必成大器,難道你就沒想過要長生不死吧?哼哼……”
“長生不死。”我被他問得有些迷茫,“你已經比一般人多了百年的生命,應該懂得滿足吧?那些被你救活的人,有些只是又多活了幾年,就很開心了。”
“百年壽命算什麼?當初咱們的始祖軒轅黃帝乘龍而去時,就已經幾百歲了。可是他仍舊要繼續修煉,直到乘龍化神,不也是爲了長生嗎?”老人語氣突然變得冷漠了許多,他看着我道:“當你有了一些東西后,便會想要更多。你想要的,永遠比你需要的多。當你有了百年壽命,就會想要千年,萬年,甚至永遠長生不死……”
聽着他的聲音,想到人類生前死後都永沒止境的慾望深淵,倒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道:“那這個警察與你有什麼仇恨,你去找你的仙草好了,他身上不會有仙草吧?”
“非也,他雖不是仙草,但殺了他,我便能得到仙草。你的實力遠遜於我,最好不要試着反抗,老夫從來不殺無關的人。”他說完,看了看我手上的鎮宅劍。似乎在提醒我,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做了無謂的犧牲,得不所償。
我此時已被那種無形的壓力弄得全身鬆軟,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了身前,我長出了口氣,道:“你再往前走,我就要念《招力士使者咒》了……”
老人聽我說完,只是微微遲疑了一下,又笑道:“北帝派的神咒,唯有遇到妖邪才能開啓。我乃純陽之體,已經與道教正神無異,《招力士使者咒》予我不會有絲毫功效。”
想來他不會騙我的吧,確實縱觀全局,此時他已經掌握了勝機,只憑氣勢便壓的我不能動彈了。林曉程更是被他嚇得直接瘋癲了,看來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止他了。
這時,老人突然微微一愣,整條手臂竟被一道藍色的光芒切了下來。只是老人的手臂被切斷後,竟沒有流血,只是輕飄飄地如棉花般的掉落到了地上,落地時連聲音都沒有發出。
房門被一腳踹開了,楚卿拿着一根極爲精緻的法杖站在門口,我一眼便認出她手上拿的法杖是紫杉所制。
紫杉樹,在歐洲象徵死亡。古代歐洲人精於製造長弓,紫杉木剛好是製造這種弓的上等材料,故此歐洲人多將紫杉與死亡並提。
楚卿的法杖除了是紫杉材料外,還鑲着個極爲漂亮的海藍水晶,想來方纔的藍光,便是這水晶發出的了。
楚卿的突然出現,倒是令我精神一振,握了握手上的鎮宅劍,渾身更覺力量備增。只待楚卿再次出招時,我便會趁老者轉身時偷襲老者。
我心裡正想着,不想老人竟沒有轉身,只是用剩餘的手臂朝背後一揮,這一揮之後,楚卿竟突然臉色一變,暈了過去。
我見到楚卿暈倒,心裡一沉,眼見沒有了機會心裡更是焦急萬分,也顧不得再多想什麼,迅速站直了身子,左腳跨出一步,雙手握着鎮宅劍,以腰爲軸,將劍身朝老人揮了過去。
我這一劍本是無奈之舉,雖是用了全力,卻也沒有想過能靠這一劍將這老人殺掉,而老人之後的反應卻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先是一擡手,捏住了我的劍,而後全身又是突然一震,鎮宅劍上隨着老人的這一震冒出了一道黑氣,化成了一條怪異的繩索將老人結結實實地纏了起來。
老人大概也不曾想到是這樣的情況,遂鬆開了我的劍,全身不斷地抖動,似乎是想掙脫這股黑氣,只是看他痛苦的樣子,必然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我慌忙中看了一眼鎮宅劍,這劍上的喜旋已經不見了,甚至連整把劍的光華也幾乎沒了。雖然不知是何緣故,我此時卻管不了那麼多。
一見老人被困,我便追着老人,用劍在他身上亂砍起來。此時我的樣子極爲瘋狂,想來是因爲老人散出的氣勢壓抑的我太久了,故此我的心裡一直有股火在潛伏着。
我雖然用盡全力揮劍,但每一劍都被一股怪力彈了開來,老人不但沒有受傷,反而是我的虎口被震裂了許多。
我漸漸的有些拿不住劍了。
我還沒有想到下一步該怎麼做時,老人突然對着躺在地上的楚卿叫道:“起,快幫我解開繩子。”因爲他被綁着,我的心思全在他的身上。
等到他對着楚卿喊話,我才發現楚卿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了身,手上還拿着那法杖,只是眼神極爲迷茫,想來其心神必是被老人控制了。
老人一說話,楚卿便如充了電般朝我衝了過來。可是僅僅衝了幾步,便不再向前了。接着全身一陣顫抖,似乎是在有意識地反抗老人的意志。
我放下劍,看了老人一眼,道:“老爺子,您也活了一百多年了,想來也是活夠了,要不我就送您一程吧?”
老人沒有理我,整張臉異常的扭曲了起來,過了半晌,才又對着楚卿大吼道:“快過來救我……快……啊……”
楚卿全身又猛烈的顫抖了一陣,可是眼神卻比剛纔更加清晰了,想來此時楚卿的意識已經佔了上風,老人的法力這麼弱,倒是我沒有想到的。
楚卿此時情況未定,我也沒時間再去管她。趁着雙手的血還沒凝固,又在鎮宅劍上寫了道極爲複雜的“張帥符”。
這張帥符是上海地區的一種神符,出處無人知曉,是我在上海一處道觀學得的神符。起初學時只是好奇,不想現在竟派了大用場。
老人見我在鎮宅劍上又畫了符咒,居然哀嚎了起來。猛然間鎮宅劍冒出了一團紅色的煙霧,這紅霧圍繞着劍身妖嬈地不停地旋轉,象漫舞着的櫻花,其威力竟比剛纔的黑氣還要恐怖的多。
地上的老人絕望的慘叫着,紅霧似乎被慘叫吸引了,如活物一般的爬上了老人的身體。我嚇得丟下了鎮宅劍,退到了牆角的一旁。
老人狠狠地看着我,他的目光裡帶着絕望和憤恨。我才一接觸到這目光,便是全身一顫,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
我整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全身被一股寒涼的氣息腐蝕着,整個房間在我眼中都開始搖擺,我腳下一滑,終於昏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時,楚卿和子夜已經把我送到了師父的醫館。我全身幾乎每處都扎着或深或淺的銀針,特別是腦袋上的兩根,宛如天線寶寶一般。
師父見我醒了,伸手便要打我,又見我全身都沒有下手的地方,這才罷手。師父瞪了我一會,纔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爲那道士的符咒,是每個人都能用的嗎?你全身的氣血,差點被耗盡了。”
子夜遞了杯茶給我,道:“那個老者臨死也沒有說出幕後的黑手,不過他倒是承認了自己殺了陳柒,現在林曉程也瘋了。怎麼樣?明天去陳柒被殺的現場?”
我無力的對他笑了笑,道:“你以爲我是飛虎隊?既然陳柒和林曉程的仇咱們都報了,張檀玉也該瞑目了,我沒有那麼強的正義感,要查你自個兒去,我耽誤了一天的功夫了……”
楚卿突然一拍我的肩膀,道:“帥哥,我在北京找了工作,以後就做你的專業跟班啦,當然,你要是能順便教我點這個咒那個咒,就更好啦。”
“你不是會用法杖嗎?還用跟我學什麼。”我此時對楚卿倒是存了幾分感激,若不是她及時出現,那老人未必會守信放過我。之前我原以爲楚卿只是個繡花枕頭,倒不想關鍵時刻倒得她幫襯了一把。
楚卿撅了撅嘴沒說話,子夜卻在一旁道:“那法杖上的藍寶石,一個月只能用一次,呵呵,恭喜你多了個美女跟班。另外你不只耽誤了一天,你已經昏睡一週了。”
八天後,傍晚時分。
我的身體恢復後,倒也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師父教訓了我幾次後,我便將這件事丟在了腦後,也沒有再發生什麼怪事。
因爲最近流行末日學說,我在無聊之餘加了幾個關於末日的QQ羣,一來是想找些人聊聊天,二來則是想研究一下末日到底有沒有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