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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我倒是忘記了尷尬。

林湘珠僵着臉站了起來,說:“各位慢用。”就轉身走了,連兒子也就扔在桌上不理。

到底不是親生啊。

我一邊琢磨着李漢臣告訴我的內幕消息,一邊看向李漢臣。

這麼重要的消息,他得知之後怎麼好象沒有太大反應啊。

太子妃林湘珠得到的應該也是同一個消息,看起來對她來說不是個好消息。不然的話她不會立刻變臉然後匆匆離去。

那麼李漢臣呢,我從他臉上可是什麼端倪也看不出來。

他只是微微彎起脣角,胸有成竹的朝我笑了笑。

他的笑容我見多了,客套的,溫和的,歡快的,有點邪氣的,還有……

許多種不同的面貌,難以一一的描述。

他說:“不必擔心,我早有準備。”

“早有準備什麼?”我瞥他一眼。

他只是笑,然後夾了一塊小煎餅遞給我。我搖頭不要,又不是自己不會夾。

“對了,我們大概要出門。”

話是要商量的口氣,但聽意思好象……

我看看他:“去你老家?”

“是,”他說:“本該是我的東西,我總要拿回來。”

我搖搖頭:“你去就去吧,我和兒子就不和你去冒險了。萬一你再次失手,我們就要一家三口再流亡逃命了。與其那樣,不如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等你的好。”

他苦笑:“你怎麼總把氣人的話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呢。”

“這是實話嘛,我還沒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呢。”

他連忙說:“好好,不用說了。不過,你放心,我沒有萬全的把握,也不會讓老婆孩子跟我一起去冒險的。所以這次大家是一起回去……南星雲,纔是我的故鄉啊。”

好吧,我理解……

古話說,樹落千丈要歸根。在這個大宇宙的時代,旅行的距離單位以光年計,可是人們還是掛念自己的故鄉。

我點下頭:“好,吃完飯我就去整理一下。”

“整理什麼?”

這個人怎麼糊塗了?我說:“動身啊。”

他笑:“不必,你回去休息吧。”

唔?

這人怎麼了?

這叫什麼事啊?

兒子和於昕一起進了遊戲室不出來,不知道遊戲是不是真的那麼吸引他們,還是因爲早上的事情太尷尬了所以一時不想面對我。我想,原因多半是後者吧。

我在走廊裡還遇到了太子妃,她離我幾步遠就站住了腳,倒是沒用眼刀再割我剜我,只是冷冷的象冰一樣和我對峙。

你愛罰站就自己站吧,我推開房門走進去,把她關在屋外。

唉,家是挺好的。我已經開始愛上這裡了,但是家裡住着不速之客,實在讓人快樂不起來。

一轉眼看到了牀……已經被收拾的乾淨整齊了,鋪着淺黃的帶着粉色花朵的牀罩,我一個人站在安靜的屋子裡,卻覺得臉上微微的發熱。

我和李漢臣,是夫妻。

但是好象一直到今天早上起來,我們才把這個詞給做實了。

之前都是有點虛飄飄的,不真實的。

我在牀邊坐下來,牀上已經擺了兩個雪白的枕頭,我的手摸過一個,又摸摸另一個。

剛纔和李漢臣說話的時候,我說:夫妻本是同林鳥……

其實不是那樣的。

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有難臨頭,我首先要護兒子平安,然後,我也要護他平安。

只是,我的力纔有多大呢?我能夠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嗎?

我看看自己的手掌,微微一笑。

我緩緩伏在牀上,把臉貼在靠牀邊的那個枕頭上。

枕頭乾淨清潔,讓人覺得心境也慢慢變的柔軟輕鬆。

忽然間門砰一聲開了,兒子衝了進來,臉色青白,上身全是鮮紅,我駭的驚跳起身來,還沒來及問他是怎麼了,披頭散髮的林湘珠跟着衝進來,手裡高高舉着一把激光刀,尖叫一聲,狠狠的往兒子身上砍去。

兒子腳在地下絆了一下栽倒了,她那刀斬了空,等她再想向下刺的時候,我擡手抓起牀頭櫃上的飾物朝她擲去。

那東西破空帶起的聲音令林湘珠擡起頭來,沒等她反應過來,鏗的一聲,她手裡的激光刀已經被那東西撞落了。

她愣了下,仍然伸手去掐我兒子的脖子。她兩眼發紅,手上也滿是鮮血,我手在牆上一按,身體彈跳起來,飛起一腳把她給踹翻在地,自己穩穩落在地上,一手拉過兒子往我身後一帶,把他護在身後,另一隻手把她掉落的激光刀搶在手裡,拇指扣住刀柄輕輕一按,瑩綠的劍刃跳射出來。

林湘珠明顯並不擅長跟人動手打架,她掙扎着要爬起身,我手微微向前一推,激光刀的刀刃就壓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顯然是發狂而不是發瘋,刀架在脖子上她立刻不動了。我不敢掉以輕心,正要開口說話,忽然兒子從後面緊緊抱住了我的腰,哭聲沙啞,嗚咽着絕望的說:“媽媽,媽媽,她殺了於昕!她把於昕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