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日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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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江浦地區出現大規模怪獸軍團,地方軍警抵擋不利,情況危急。宇宙部隊立即以最快速度急行軍至南京救急!”

接到這條由渚乃羣起草、老亞當斯親手簽署的命令後,我們立即集合戴江南手下最完好的十艘護衛艦和直屬警衛二營踏上了回救主星的九十五光年全速裸奔之路。此時離戰鬥結束剛剛四個小時,直屬警衛二營的戰士們莫不睏倦欲死,多數是在睡夢中被人連着全副武裝擡上護衛艦的。就連我這樣精力旺盛的人也覺得吃不消,上艦後向戴江南討了個帶浴室的房間,洗了澡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悠悠醒轉時,忽然發現自己和靜唯躺在一起。她睡得正熟,渾然不覺我已經醒了——我這纔想起來,我們警衛二營的四百人都是外來戶,跑到這種小型艦上,多數得四人住一艙室,我和保鏢頭子安排在一起還是專門的領導福利。上來時戴江南似乎專門就此跟我道了歉,可我只想着洗澡睡覺,完全沒聽進耳裡。

精神漸復,我忽然對身邊的這個無忌軍公主發生了興趣: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呢?傲慢、冷漠、愛看女人雜誌、蠻力無窮,總以事倍功半的效率挑戰着自己的武學極限?她的面具擺在枕頭邊上,我輕輕拂開她面上的頭髮,看着她恬靜的睡臉,忽然覺得她的表象又有變化了,不再象數月前那麼象金靈。如今的容貌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普通。辛巴當時如果真把她擡去享用,以其特別挑嘴的性格,說不定取下面具一看之下立即把她丟了也有可能——想到此節,我忽然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容貌這種小節對她雖然只是皮囊面具,但對於與她相處的人來說。倒真是有趣啊。相同地人,總是在變來變去的面容——那樣說來地話。誰要是成爲了她的男朋友,豈不是如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女友了?雖然容貌等級有升有降,但身體肌膚卻不會輕易改變。悄悄一看,依舊如數月前那般晶瑩白膩。這一眼之下,頓時心神一漾,胡思亂想了起來。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在她臉上、肩頭輕撫了起來。觸手之處溫熱滑膩,慾火頓時更加高漲不可消匿。靜唯雖仍在沉睡中。呼吸也逐漸變得沉重起來。我慢慢覺得騎虎難下:真要動手,且不說趁人之危過於卑鄙,要讓她察覺出來,那招電鋸降臨可不是玩的。但是,都到這份上了,我停得下來嗎?

正發愁,忽然手腕一緊。已被靜唯死死抓住。正心驚被抓了現行猥褻婦女罪時,她忽然驚叫着:“大哥,抱緊我,不要再離開我!”一面死死地把我拉到身邊。

“你果然是個傷心人。”我在她耳邊低語道:“什麼也別想了,就當作……是他吧。”

我可以把自己的表現解釋爲劇戰之後,尤其是空前激烈的肉搏作戰後一種求生存證明的本能表現。卻不敢去觸碰靜唯的真正感想。也許開始只是一時糊塗,但中途她肯定已經清醒過來了。自她清醒之後,便不如初始那麼主動,卻也沒有作出抵抗或不合作地舉動。與淺野由加利相處得久了,身邊有了一個純樸類型的女子,感覺竟然完全不一樣。在一瞬間。我忽然有了種自己可能會一不留神愛上她的恐懼感。可是,我在她身上發泄完了最後一點,抽身起來時,卻看到她默默流淌着淚水。那種感覺……

“對不起。”我的心涼了大半,抓起了旁邊的衣服,跳下牀來迅速套着:“實在是對不起。”

“不需要說對不起。”靜唯無力地轉過身,把腦袋深深地埋在被窩裡:“你能不能先離開,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我內心慌亂煩惱。聽了她的話也不見得有所好轉。但電鋸降臨既然不會立即劈到頭上,心也安了不少。急匆匆地穿了衣服跑出門來,在狹窄的護衛艦裡又找不到什麼休閒地去處,連個安靜點可以想心事的角落都沒有。還好,一個上尉看到我,立即上前報告:“首長,戴司令請你起牀後儘快到他那裡一會,有點要事談。”

戴江南是個很講究生活質量和情調的傢伙。當年在破朽的柳原級上都要搞些小資情調,現在坐的雖然還是護衛艦,畢竟比柳原級已經好了不少。他的居室相對寬敝得多,時間太緊急來不及好生裝修,但那個核桃木做地高檔紅酒酒架便讓我眼睛頓時一亮。

“在雷隆多上,你大概就想問我什麼。”戴江南給我倒了一杯酒,主動說:“我沒有說,你也沒有問。這讓我很感謝你,但事關重大,我還是得對你說出那些事了。事實上,在亞當斯見過他之後,奧維馬斯上將就立即召我去問過話。”

“嗯哼?”

“他是個不該還活在世上的人。”戴江南慢慢地飲了口酒,說:“我出生在縣郊區的一個村鎮幹事家庭裡。家裡一向不寬裕,卻也不擔心吃飯問題。父母很早便都入了正義教團。那年代這個曾是不違法的。GDI取締正義教團後,他們還一直在偷偷與那些人來往。”

“哦?”

“我有個弟弟。我是老大,他是老二。跟我長得很不一樣,小時候,夥伴們都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扁頭豬’。但父母更喜歡他,他們說,我的鼻子生得不好看。也許就是那麼簡單可笑的理由,他們一直疏遠我,喜歡那個弟弟。”

“十二歲地時候,弟弟生了重病。是一種奇怪的病,送到南京的醫院裡,醫生只做了檢查就拒絕搶救了。但父母不肯甘心,把他送到了正義教團那裡。我知道不可能搶救得回的。我們那裡經常出那樣的怪病,哪怕是強壯無比的壯年,也撐不過一週,死時骨瘦如柴。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那個傢伙沒有死。但一直就留在了正義教團那邊,幾乎沒有回過家。只有一次,我提早回家時,看到父母給他開小竈——我倒不介意這個。只是看他吃飯的動作,就象殭屍一樣。還有一種說不出地氣氛,感到很恐怖。我忽然覺得,這個弟弟死了,活着的只是軀體下地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父母當然不會這麼想。爲了逃避這些。我十四歲時就投奔了南京的表姨夫,用功讀書,後來進了北飛。”

“也就是說,你對戴俊不甚瞭解?”

“那些感覺的確是沒依據的。”戴江南淡淡一笑:“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定跟正義教團有關。而且,隨着我漸近而立之年,成爲一代名將,我當年的直覺。大概也可以作爲一種可信的證據了吧?”

我連呸了他二十多下方纔泄出心頭煩惡之氣。哈哈一笑道:“不必擔心那個傢伙地問題了。不管他有怎樣的陰謀詭計,我們都掌握着形勢。瘋子啊,雖然六八年倒黴得緊,但今年看來會轉運了。我這裡很缺人,民兵艦隊也得有人坐鎮才行啊,司徒江海那些人鎮不住場面的——要不要到我這邊來?”

“黃二。這次得脫牢獄之災,全是你出的力,我非常感激。”戴江南說:“但張寧、奧維馬斯大人都對我不薄,我尚未盡力報效他們。何況金太郎也是難遇的少年英才,好好重用他吧。我想你暫時用不着我到你那裡簽名報道。

“好說好說,我不勉強你。”我舉起了杯子。

與戴江南閒談了一會。心情漸好。正在南京猖狂作惡的怪獸軍團似乎變得無足輕重起來。戴江南說着說着談到了我那“足可以改變地球軍隊作戰方式”的直屬警衛二營,提出想見一見靜唯。我心裡有鬼,但他知道我倆同住一室,如果面上表露出什麼不對來,給這傢伙撞破了醜聞,以其狂放地大嘴巴,定然傳得特快。只得悶着頭不吭氣。

不一會,靜唯過來了。她已經收拾洗浴過。看不出一點狼狽模樣,大大方方地坐下來與戴江南交談飲酒。喝了一晚上,戴瘋子給我倆放倒了,我們把他丟上牀蓋好毯子,退出門來。我忽然有點猶豫,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到指揮艙去看看。”

靜唯忽然沒頭沒腦地說:“我滿二十五歲了。”

“哦?”

“一覺醒來,生日已經過了。醒來想到這個時,心裡忽然特別難過。那時身邊是你,一定是天意,不必過分責備自己。”

我望着她,深深嘆了口氣,但一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戴江南的行軍風格與宋春雷特別相似。不過按該二人入學的時間順序,倒該說是宋春雷在仰慕他、抄襲他。他以最快速度揮師殺到了月球基地,但還是用了三十七個小時。此時怪獸已經將江浦的駐軍掃蕩乾淨,開始與江面上的海軍反覆對攻着,爭奪渡江地隘口。渚乃羣的緊急求救電文已經在月球基地上擺了一堆。戴江南看到那些催命的玩意,幾乎想不顧官兵的身體承受能力,繼續急行軍到南京去救急。我把他攔住了:

“不要那麼急。許多事急於去做反而是沒好結果的,不記得去年你在華沙遇到的事了?”

“那該怎麼辦?”

我沉穩地回答道:“我已經有定奪了。你先帶人休息休息,我這邊立即行動。”

“你不會不管南京吧?”戴江南遲疑了一下:“畢竟那是我地故鄉,也是你的第二故鄉。”

“不會那樣的,你放心。”我微微一笑:“我好歹還知道保持後方補給基地的重要性。”

“那就拜託你了。”戴江南脫下了軍帽,在手裡捏了半晌,忽然轉頭說:“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不要認爲我是傻瓜,有些事我心裡也清楚。你現在是要解除我的指揮權了吧?司徒江海帶着雷隆多民兵艦隊遠遠跟着,這些我都清楚。”

“那是政客的選擇,不是英雄所爲。”我勉強笑了笑:“以你的品性,不要介入比較好。不過,還是得借你的名頭一用。你就好好在這裡休息吧,我都安排好了。這邊事情結束後,還有重任要落在你肩上承擔。”

戴江南拾起帽子。走到房間地門口,又轉過頭來說:“我還是要說一句:不要作出錯誤的決定啊。一招不慎。就是千古罵名。”

我寸步不讓地答道:“竊鉤者誅,竊國者候,自古如此。”

在月球基地休整的一天期間,南京又發來了十份加急文件,說那邊連機動隊都潰散了,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候,要我們抓緊每一小時每一分每一秒立即去解圍。開始他們以爲是戴江南帶人來,多少帶了些命令和威脅地口氣。過了幾個小時。打聽到戴江南已經給我安排去月球療養院洗溫泉了,南京危機解救小組是我這個最難應付的一天到晚死要錢地大魔王親自負責,只好改由王代培簽名,最後兩份深夜發出的竟然是渚乃羣親筆簽名發的求急信了。文中以非常委婉的口氣哀求我“以中華同氣連枝之血脈親情爲重,忍萬里奔波之舟車勞頓,施予雪中贈炭之援手”。我一看這種公文眼皮便打架,看了幾行便丟到一邊睡覺去了。

休息了一天。直屬警衛二營戰士的精神恢復了小半。雖仍是疲憊不堪,但再拖下去情況恐怕就再收拾不起來了。我們迅速召集了登陸機,在趕來的司徒江海艦隊掩護下向南京突降而去。還在離地三千米處,就已經可以看到長江邊上燃起的大火濃煙,甚至從中山碼頭一直延伸到市區有近一公里,看來怪獸已經突入了市區的部分地方。我們一降到地面。立即分成兩隊。一隊三百四十人,全部搭乘氣墊摩托,由靜唯率領分頭剿滅市區地怪獸。另外六十人跟着我直奔漢中門附近的南京GDI分部機關。

大概是我穿戴得全副武裝,這副盔甲趕製得太急,沒有特殊花色裝飾,看不出大魔王的風采。候在門口的王代培以爲我是個傳奇小兵。見面就怒吼道:“怎麼就來了這麼幾個人!你們領導呢,這種時候縮着不敢出頭了嗎?”

我取下了頭盔,對着王代培縮小成F64光圈的瞳孔說:“老王同志,這裡人多影響不好,我們進去說怎麼樣?”

時下南京兵荒馬亂,GDI分部大樓門前已挖好了壕溝、鐵絲網、燃燒帶加重機槍陣地,連分部院內都有多個防禦陣地,總長大樓裡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然而。戒備越森嚴,越顯得外強中乾和人心惶惶,這是鐵律。我大咧咧地走進了會議室,按着刀走到下首,對條形會議桌邊渚總長以下的諸位大佬們打招呼道:

“各位久等了。期待已久了吧?事態馬上就可以平息。”

“你吹什麼牛呢!”王代培按耐不住跳了起來:“給你那麼多錢和物資,你都武裝到哪裡去了?別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在私自搞副艦隊,那可是違禁的!違禁就違禁,這種時候還不拿出來幫我們救急,今後出了事還指望我們能幫你?”

滬派地首長第一個跳出來職責我,倒有點小小地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事已至此,這些小節都是浮雲了。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問:“老王,有什麼意見嗎?”

渚乃羣打斷了我與王代培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問:“你帶來多少人,不多吧?”

“四百人,保衛市區足矣。徹底清剿怪獸的作戰計劃,等掃清了市區再議。”

條形會議桌上立即沸騰了起來,好幾個不太認識的大佬怒氣衝宵,卻又不敢直面我這惡名昭著的傢伙,只得自言自語似地大罵:“四百人!我們抗擊了四天,已經犧牲了四千多名官兵了。這姓黃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昂然自立,斜眼在各個嘮叨咒罵的大佬們身上掃了一圈,他們的聲音立即小了下來。渚乃羣嘆了口氣,對秘書長說:“給黃部長安排個位置,我們來商談一下下階段的防禦任務。商量商量什麼時候撤掉燕子礬的防禦,撤到白下附近來……”

“老渚!”王代培一聲怒吼:“我不知道你還在等什麼,還在顧忌什麼,這種時候還不拿出點氣魄來!你倒是問問這個姓黃地,究竟還想不想得到我們的?沒我們的。他那種草臺班子一天都撐不下去的——要地話就得拿出點誠意來!”

我提示道:“這種話,你可以自己問的。我又不是聽不見你說話。而且動不動對總長‘豬’啊‘豬’地喊也不禮貌。”

王代培臉色大變,怒道:“你!”

正在此時,渚乃羣面前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一聽,眉宇間地愁容忽然間去了大半,低聲說了幾句“知道了”,掛上了電話。咳嗽一聲,再次化解了我與老王的鬥爭局面,向大家說:“黃部長帶來的特種部隊作戰效果顯著。目前中山碼頭已被我方重新控制。大橋的局面也逆轉了。”

“什麼?!”臺下頓時嚷嚷成一團。有個不認識的對我高聲問:“黃部長,你的特種部隊究竟是怎樣做到地?難道比我們機動隊的裝備更好、訓練更精良?”

“也沒什麼,我們太空作戰的兵要管用些罷了。”我淡淡地回答道:“那沒什麼稀奇。市區內的情況一天內一定能夠扭轉,各位請放心。”

雖然他們對我的話表現出了嚴重的不相信態度,但戰果說明一切,氣氛頓時輕鬆了下來,那些人對我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可我無意與他們拉好關係——既然感情永遠不能和諧。不如早點談崩算了。我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說:“本人親自來救南京之急。既然來都來了,自然也有些其他地事要辦。各位總不能對我的好意毫無回報,讓本人的工作屢屢碰壁——是不是考慮下,把宋厚德、趙源民那幾個鳥人請出來陪我們喝杯茶?”

我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假如是作戰完畢後提這種要求,他們大不了付之一笑。然後裝作沒聽到。但此時提出,完全等於一種裸的脅迫,他們連裝聾作啞的餘地都沒有了。事已至此,渚乃羣終於拿出了大佬氣概。他一掌拍到桌子上,說:“小黃,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逼宮了?”

我悠悠嘆道:“咱全球GDI上下幹了幾十年推諉賴皮的勾當。教育出來地人自然知道先拿錢後辦事的道理,不能隨便相信人哪。”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渚乃羣的聲音尖利了起來:“我這屆總長就快乾完了,身體越來越差,說不定就會死在任上。這些年來,我看着你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學生成爲了威逼我們這些老人的猖獗之輩。養虎遺患,養虎遺患哪!”

一瞬間,我有些爲其蒼老而衰弱的面容感動。九年前,我來到了這個城市。不久後遇到了眼前這個男人。他當時風華正茂,正在權力場中冉冉上升,而我正如他所說,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是地學生。八年過去了,這個城市的所有正規軍都已被送到了我的麾下,現在守衛城市的只剩下五百多名GDI分部機關衛兵。往日在我眼中顯得森嚴肅穆、不可侵奪的南京,此時竟然變得那樣千瘡百孔,全靠我手下的四百名士兵抵禦怪獸的進攻。再加上司徒江海艦隊和隨他們而來的雷隆多第三機械化師。力量地對比,就有如我和渚先生的對比——八年時間,一切都反轉了。

也許是發呆用了過長的時間。清醒過來之後,發現場內的每個人都用複雜的眼神注視着我。我就如沒發生過這回事般,朗聲說:“我不認爲歷史是靠人推動的。這也不僅僅是我二人之間的恩怨問題。寧派也好,滬派也罷,在深層次的問題上勾結得根深蒂固,利益是完全一致的。當你們的存在阻擋了歷史的前進時,自然會有人來推開你們。如果推不開,就用炸彈炸開。這個人如果不是我,歷史也自然會將另外一個人推上這個位置,扮演這個角色。”

“你認爲你可以代表歷史前進的力量了?”王代培怒喝道。

“那我們不妨站出來比比誰更年輕英俊,就知道了。”我微微一笑。

“你當真認爲可以靠這場動亂控制一切了?”財政司司長嚴光中冷笑了起來:“你只是宇宙艦隊的一個部長,雖說是所謂的中央幹部,全球聯合會的委員,但從來就沒有過屬於自己的根深蒂固的地方組織。你認爲,把我們撇到一邊,就可以擺平後方的事了?告訴你,年輕人。沒那麼簡單!這些後方的工作,只怕比你們埋頭打仗要難!”

“那也是我地事了。不用各位勞心。”

“黃而。”渚乃羣把我的注意力召喚了回去:“我不希望與你談裂,特別在這種大敵當前地情況下。你適才的言行,我可以當作是一時衝動。你必須慎重考慮,不要作出這種脅迫我等的事情。只要你悔悟,我可以把剛纔的事當作從沒發生過。你也看得清清楚楚,我們都老了,這一屆之後就要大換血,到時還不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就這麼點時間也等不得。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我們老雖老了。還是有些骨氣的。你帶來六十個特種部隊士兵,想在機關裡硬來怕還少了點!”

“長江後浪推前浪,可是的土壤上長不出什麼健康地幼苗來。無論換作誰走上前臺,什麼都跟你們在時是一樣的。”我答道:“看來我們用不着再談下去了。如果分部機關用不着我等保衛的話,我帶人去維持市區治安就是。”

亂了,亂了!情況完全亂了。這種混亂既讓他們措手不及,也出乎我的意料。有人挽留。有人怒罵,還有人口出威脅。不過我和手下都穿戴着惡魔甲,有了刀槍不入的烏龜殼頂着,自信心膨脹到了空前的極限,全然不懼他們的威脅。

我帶着士兵們回到大院中,四周的防禦崗哨面對我們已經慌亂了起來。反映出上面那些大佬們不知道是否該先下手爲強的矛盾心理。一路走來無恙,走到門口時卻捱了一記槍擊——是從分部總長大樓那邊過來的。子彈打在我的頭盔上,滑到一邊擊中了一個士兵,但沒造成任何損傷。士兵們立即忙亂了起來,作出迎擊準備。我不緊不慢地撿起彈頭看了看,那是一種高檔獵槍的子彈。非常稀有,一般是大佬們用來在山裡打獵的。槍法還不賴嘛!可惜,如果想對我造成腦震盪以上的傷害的話,起碼該用反器材狙擊步槍來打纔對。

我驗完了子彈,上前幾步,對着門口崗哨的班長說:“給你們領導傳話。既生了害人之心,就不可猶豫不決。這一下害不到我,給自己準備後事吧。我不會手軟的。”

從GDI分部出來,我們就驅車直奔機場。路上看到不少怪獸屍體和肝腦塗地的人體殘肢。學校、機關、住宅小區……有近三成左右遭了怪獸之災,可謂滿目瘡夷。到達機場時,發現那裡已經被靜唯派來的一個五人小隊控制了,她地確考慮得很周全。現在雷隆多第三機械化師正在陸續抵達中,機場上忙亂得出奇。

就在這忙亂機場的控制大樓裡,我再次會見了譚康。他埋怨了兩句路上不好走,去帶他過來的士兵也顯得粗暴之類的牢騷,然後就開始數落我:“你爲什麼要那麼衝動地跟他們談崩?外交談判這種場合,不應該一開始就翻出底牌進行決戰!如果是小淫賊來談,斷不至於鬧得如此僵,現在怎麼給你挽回?”

“我對他們已經失望了,想必他們對我也一樣。”我站到窗子邊上,看着機場裡忙碌集結的陸軍,頭也不回地對他說:“你有沒有魄力獨當一面,爲我撐起後方?”

“我嗎?”譚康的語氣出現了壓抑不住的欣喜,漸漸又微弱了下去:“我人微言輕,恐怕當不起這等大任。那些老的……”

“不要考慮那些老地了,也不要考慮什麼寧派滬派。”我打斷他的話說:“只要你有這個魄力,可以立即組建你的‘譚派’。我將把這裡的局面翻個底朝天,屆時你就是南京之主——可有這個決心?”

“什麼南京之主?”譚康苦笑道:“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取代那些老人至高無上的地位,能組織出一個建立在大範圍分權的基礎上總體穩定的多方合作政權就不錯了。而且就算混得再好,也不過是給你押糧籌款的傀儡頭子吧?”

“用不着說得那麼清楚。再說……無論如何,你也會得到遠超過現在的權勢和好處。”我回過頭,微微笑着說:“我今年二十七,你也一樣。古時候十幾歲就有出任相國的,難道你認爲在南京高層工作了四五年的自己沒有那個本事?最高領導地資格,我會爲你確立。下面的自然看你地了。我管不了那麼多。”

“大黃,不要逼我。讓我想一想。”譚康苦笑着搖了搖頭:“你明白這樣做的誘惑力和風險有多麼大,而且事後的罵名,恐怕是難以承擔啊。”

“將一切都推給我即可。”我有些不耐煩地說:“成與不成,趕快說句話,我急着確定行動方案。”

五月二十四日凌晨,各行動部隊的首腦在南京機場簡單會晤之後,按照既定計劃開始了軍事行動。直屬警衛二營的三百名戰士被分散到了陸軍師的各個行動單位中,與他們一同開始作戰行動。當着衆人的面。我如沒事人一般向前幾天纔再次發生過大不愉快的辛巴交待了“諸事拜託你了”一類地話,然後看着他們出發。半個小時後,機場裡就剩下我、靜唯和另一百名作爲機動援軍的直屬警衛二營戰士。

我看着陸軍的最後一輛軍車消失在視野中,默默地點燃了一根菸。抽了不到半截,靜唯伸手過來把煙給我掐了。她坐到我身邊,沉默了一會,忽然說:“我覺得那個譚康很靠不住。”

我聳了聳肩:“我從來也沒說過他靠得住。不過這傢伙有個好處。非常地識時務。南京這邊的關係一向是由他維持的,其餘的人都不瞭解,一時只有他了。”

“能成功嗎?”她有些出神地看着遠方,問:“就算武力佔領了這裡,又能取得合法化的確認嗎?那個傢伙能獨力穩住這麼大地泛中國地區嗎?你扶植的新政權能得到承認嗎?那些高官又怎麼處置?”

“你是無忌軍的公主,政治的醜惡面。你應該看得很多了。”我回答道:“下一步會怎樣行動,其實在你看到我調集的陸軍指揮是辛巴而不是內藤時,就應該明白了。我就是要那頭餓狼的狂野力量。”

天微微亮時,司徒江海已經整理好了艦隊,爲渡江作戰地陸軍師大部隊提供了猛烈的空中火力支援。然而對岸的怪獸實在太多了,就如一個氣球。按了一部分,另外一塊又冒了起來。陸軍的先頭部隊已推進到了江浦區公路的兩公里縱深處,可許多怪物又在別處渡江過來,進入市區作惡。辛巴早留了許多部隊在沿江地帶設防,將無數怪獸殺死在江中。血戰一天,六公里寬的江面竟然一時產生了淤積。

到了傍晚時,突然傳來一個意外地消息:有一股怪獸繞過了機械化師的防線,直衝到GDI分部機關去了!

南京GDI分部的任何一個衛兵都沒有迎戰這種敵人的經驗。當門崗的機槍打倒了衝過來的十幾個怪狗後。曾經爆發出一陣吶喊叫好聲。然而隨之而來的一蓬口水龍蝦雞的唾沫把他們連同叫聲一同凝聚在了半空中。緊接着,數百隻怪狗吱吱狂叫着衝進了分部地機關大院。院內慌亂的士兵立即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試圖阻擋它們。然而……

這種悲呼不停地從每個士兵的口中罵出來:”媽的,怎麼就打不完啊!”

很快,他們的火力覆蓋範圍就被不斷增多的怪獸壓制得迅速縮減下去。怪獸迅速地撲掉了院內一個又一個火力點,有不少完全無視剩餘火力的掃射直衝進了各幢大樓裡去,很快在樓中引起了陣陣激烈的槍擊。眼看再來得幾批怪獸,院內的人就全成怪獸口下之鬼了。

然而,這股怪獸的數量不少,但也不太多。其數量和殺傷力,恰當得就如精確計算過一般。就當院子裡的崗哨已經北掃得差不多,樓裡抵抗者的槍聲密度也越來越低時,忽然就再沒有後續的怪獸出現了。

怪獸雖然不再來,院子裡的守衛士兵卻也不敢擅自移動崗位。事實上,他們已經被這些怪獸嚇破了膽,就連走出大門去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了。機關大院警衛局長不住在對講機裡怒吼着,然而沒有一個人聽他的命令。

南京GDI分部已經被這次歷時十五分鐘的怪獸突擊打得癱瘓了。

當辛巴施施然帶着一百名直屬二營士兵出現在大門口時。守衛士兵們慌亂了起來。一天之前,某位南京GDI的最高官員曾對這些士兵的首腦開了一記冷槍。卻沒取得效果。當時的露骨威脅和事後警衛局長“寧死阻擊,絕不讓其靠近一步”地囑咐在心頭回響着,然而,大家都知道手裡的武器對他們是毫無作用的,握槍的手不由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始終無法做到如警衛局長要求的那般“先下手爲強”。眼看手下不作爲,大怒的警衛局長拿起了機關大院的有線廣播話筒,對門口的辛巴下了通諜:

“不許你們進來!要戒備地話。在門口布防!”

回答他的,是辛巴高高舉起的中指。他把中指搖了好一會,確認大樓那邊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方纔一聲令下,直屬警衛二營的士兵齊刷刷地向前邁動了腳步。

也不知是誰先開的槍,也許只是發抖過度引起的走火。大樓前的一個地堡向直屬二營地冷兵器方陣射出了一排子彈,卻沒有傷到任何一人。守衛士兵的所有信心也隨着這一串子彈飛到九霄雲外去了。隨着一陣“鬼啊!”的狂叫。大樓外剩餘崗哨的士兵紛紛從地堡裡鑽了出來,向各個大樓衝了過去,消失在南京GDI分部機關大院的水泥森林中。

辛巴看着這些逃跑的對手,呸地吐了口痰,惡狠狠地下令道:“竟敢先開槍,以爲老子是好惹地——給我搜。一個不留!”

“將軍,部長大人的命令好像不是這樣的?”帶隊的連長小心翼翼地提示道。

“媽的,廢話多,我知道!那就全給我搜出來,集中到這裡處置!”

然而,直屬警衛二營的士兵們衝殺怪獸所向披靡。要搞這種地毯式搜索,卻顯得人力不足。南京GDI分部佔地三平方公里,裡面有二十五座大樓。把這一百名士兵分去搜地話,每幢樓只分得到四個人,以大海撈針來形容也不爲過。但是看着發飆的辛巴,連長不敢多說。在每座大樓下派了一個士兵把守之後,帶着剩餘的七十多個兵進了總長大樓進行搜捕。然而,他們不斷遭到手榴彈和黑槍的襲擊。搜到十樓的一小隊士兵被反抗者近距離用福田式霰彈槍轟了一記,把一個面具未戴好的士兵轟得滿臉是血,其餘幾個的聽力也遭到了不小的損害。眼看這種搜索可能會使太空第四戰以來直屬警衛二營○損失地記錄被打破,連長自作主張地把士兵撤了下來,向辛巴彙報道:

“將軍,人手實在不夠。我們是特種作戰部隊,執行這種任務不合適。”

辛巴更加氣憤了。但他是個懂軍事的人,知道爲難這些傢伙沒任何意義。他考慮了一會,拿起了電臺,喝令道:“把第五團、第七團都調過來!”

連長聞言大駭,進言道:“將軍,那兩個團駐守在江邊。如果怪獸反擊的話,會出現防禦真空……”

“這不是你考慮的問題,我自有計較。”辛巴冷冷地衝大樓瞪了瞪眼,說:“一切盡在掌握。”

半個小時之後,天色已經黑得不見人影了。直屬警衛二營的士兵們戴上了夜視儀在樓下巡邏着,不斷抓獲企圖偷偷越牆逃跑的小魚小蝦。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機器轟鳴聲,第五團和第七團全員乘坐坦克、裝甲車開到了GDI分部。他們的戰車實在太多,以至於在大道上堵出了一條三公里長的鐵甲車流。在辛巴的嚴令下,他們紛紛越出戰車,跑步進入了GDI分部大院。又過了半個小時,這兩個團的部隊方纔在大院裡集結完畢。辛巴一聲令下:

“搜,反抗者格殺勿論!”

這些常規士兵的裝備雖比直屬警衛二營差得多,但人數衆多。兩個機械化團加起來足有四千人以上,很快成批地進入了各個大樓。尚粘着長江岸邊泥土的軍靴不住踐踏在象徵着高貴權力的紅色天鵝絨地毯上,狂暴的士兵們揮着槍托搗毀了橡木製作的桌椅、壁櫃,舞動着刺刀割裂了昂貴的窗簾、地毯,順手牽羊地掠走了無數高檔的金銀飾物。從各個匪夷所思地角落揪出了一堆又一堆的倖存者。偶爾有些想反抗地,大多給事先丟進去的閃光彈和噪音彈震得失去了抵抗能力。然後被攻入的士兵亂槍殺死。

不多時,搜索部隊搜到了總長大樓三十樓的會議室門口,由一個直屬警衛二營的士兵揮刀便把那扇由防爆、防輻射金屬製成的大門砍開,五十多名士兵興奮無比地吶喊着一擁而入,把裡面的每個人都團團圍住,用刺刀架得他們動彈不得。

“誰是渚總長?”第五團的團長大聲問。看見一個護士指了指牆角地一個無人理會的擔架上的人後,立即一揮手:“擡走!”

搜捕行動進行一個小時後,二十五幢大樓裡剩下的二百多個活人全給士兵們趕到了院子裡。期間有四十八名反抗者及有反抗嫌疑者被殺。雷隆多軍兩名士兵被打死,十六人受傷。這些被圍困的人,往日都是高高在上的特權階級。就連GDI分部裡的炊事員都敢在外胡作非爲而地方上不敢處理。此時,他們都如鬥敗地公雞一般垂頭喪氣地看着這幾千名把他們團團圍住的雷隆多士兵。

辛巴手裡拿着一張我起草的名單,開始一個個的念。然而應者聊聊——怪獸突擊的效果有些超過他的想象,名單上地二十幾個大佬,竟然已經被KO了十五個,昨日裡跳得最兇的王代培也完蛋了:他被一個口水x噴了一身吐沫,當即燒成了焦炭。辛巴聽聞了那些悽慘的故事,也不禁嘖嘖作聲,假惺惺地表示了對這些前輩高級領導英年早逝的痛惜之情,然後走到躺在擔架裡的渚乃羣身邊,掏出張紙說:“勞煩您親筆籤個名吧。”

渚總長健康惡化已經很有一段時間了。這兩天又氣又驚,已經病得有點睜不開眼睛,憋着口氣問:“這是什麼東西?”

“讓度證明。您已經不行了,就抓緊點指定一個繼承人吧。”辛巴耐心地解釋道:“瞧這些老頭子也不剩幾個了,個個七癆五傷的,當不得大任。我們爲您選了一個特別年輕英俊地任南京GDI下一屆總長。保證在婦女界擁護率達到現在三倍以上。”

“你們……咳咳……以爲搞這些陰謀伎倆就可以得逞了嗎?”渚總長困難的呻吟着:“用蠻力獲得天下,是絕不能長久的。雷隆多軍的實力,想要控制主星,只怕還不夠,你們好自爲之!”

“唉,其實也不是非要您簽字不可,我們會找人模仿您的筆跡的。反正您手指都健全,按個指印也不成問題。”辛巴很誠懇地繼續洗着渚總長的耳朵:“我在伏龍芝讀書時便久聞您的大名了。非常仰慕,所以才客客氣氣地與您說這麼多,這是尊重你的表示。你再跟我唧唧歪歪羅裡八嗦地,惹得我不尊敬你了可不好。按照咱黃部長的意思,您是死是活,他都毫不在意了。而且,您也看清楚,咱不是全靠武力佔據這裡啊。黃部長還有靠出賣色相奠定的政治基礎呢,這能叫武力奪取嗎?他是要靠武力佔領在先,色相關係認定在後,那叫篡奪。”

“唔……”往日威風八面的渚總長口中發出了英雄末路時的無奈悲鳴。

“您還挺得住嗎?生命力真是頑強。算了,我這裡還很忙,您先躺着吧,回頭我找人把字簽了,再讓您瞧瞧象不象,可好?”

調戲完了渚乃羣,辛巴站起身來便換了副嘴臉:“據情報局線索,GDI南京分部XXX、OOO、¥%#!◎#¥……媽的,人太多我就不仔細唸了。反正你們這夥人基本上全都是勾結邪教組織正義教團的壞分子。這次引狼入室,企圖顛覆我GDI全球政權,改換旗幟,江山變色,幸爲我軍查破阻止。根據GDI全球聯合會中央委員,處置南京緊急失態領導小組組長黃而中將授權,所有涉案人員,無論階級職務大小。一律先處決再審判,立即執行!”

聽到這種一刀切的流氓政策。被圍困的二百多人中立即發出了困獸般的嚎叫:“等等,憑什麼要那麼做!你們又憑什麼說我們勾結正義教團!”隨着叫嚷的升級,他們逐漸顯出了一些團結的跡象。畢竟不少人都曾是軍事素質過硬之輩,他們的目光開始向圍困他們地士兵不懷好意地瞄去,有奪槍反抗的跡象——即使在面對二十倍於自己地圍困者時,這樣的想法並不可行。

辛巴沒理會他們要求出示證據的呼聲,自顧自地說:“我這裡有份名單,是你們下屆總長譚康同志起草的。這是份白名單。名單裡的全部開釋,回頭復職上任,另有升遷。沒在名單裡的,就怪自己命苦吧。我要開始唸了,都給我聽清楚——我可只念一遍啊!唸到名字的動作麻利點站到右邊來準備回家睡覺,拖拖拉拉的小心被誤傷!”

“您老千萬別念錯啊,我從來都是站在譚總長那邊地!”

“將軍。別這樣啊!我跟譚康關係很好,曾經多次一起去洗過泰國浴!他如果忘了寫我的名字,您一定要幫我加上!”

“將軍,聽我一言!我往日表面上雖然與譚總長爲難,但那只是假相!其實我是真心爲他潛伏在階級敵人身邊的一顆暗棋,就讓我到右邊去吧——其實我從小就右傾。連心臟都長在右邊的!”

人羣中立即叫嚷成一片,適才剛剛團結起來齊心反擊的困獸羣頓時瓦解了。被唸到名字的歡天喜地地跑到右邊去了,沒被唸到的則充滿期待地看着辛巴地嘴脣。越唸到後面,剩下的人越是面如死灰,時有突發發狂的跳起來拖扯往右邊去的,都立即被旁邊的士兵幾槍託打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上。不多時。兩邊陣營已經分開。右邊的“譚派”陣營大約有六十多人,他們此時已換了嘴臉,用最無恥阿諛地語言奉承着辛巴和身邊的士兵,並向左邊的昔日同僚發去了陣陣的嘲笑聲。剩下的一百多人中,也有部分企圖垂死掙扎。早有準備的雷隆多士兵連砸帶捆地把他們全部制服了,八十人一排地擺了兩排押到地上跪着。緊接着,八十名直屬警衛二營士兵整齊地邁着步子按着刀走到了第一排人地身後,轉過頭等待辛巴的命令。

也許是不願意看到血淋淋的場面。譚派中出來了幾個爲首的人,對士兵們連奉承帶解釋着擠到了外圈,滿臉堆笑地“將軍,我們可以走了嗎?”

“急個鳥,在這裡看着!”辛巴喝道:“不聽話的,以後就是這樣的下場!”

聽到這句話,旁邊已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渚總長不由心如死灰,過了一會,忽然迴光返照似的狂笑了起來。

辛巴詫異地向狂笑地渚總長看了一眼,但沒有被他影響。事實上,此事已經無人可以阻止這一切了。他毅然轉過頭,對着警衛二營士兵們揮下了手。士兵們徐徐抽出了刀,齊喊一聲,向前邁出一步。踏地、扭腰、揮刀!八十柄長刀在空中整齊地劃出了一道道弧光,閃過他們身前跪着的昔日南京GDI分部達官貴人的脖子。廣場上空接連不斷傳來了的被切割聲、垂死慘叫聲和頭顱落地的沉重聲響。做完這些後,士兵們又整整齊齊地向前五步走,走到下一排目標的身後,舉起了滴血不沾的長刀。

辛巴的下一步指令,渚總長已經看不清楚了。他的視野逐漸朦朧了下去,只有耳邊還能清晰地聽到與剛纔一模一樣的屠殺聲。朦朧間,他似乎看到一個士兵從大樓中抱出了一個銀色的鐘狀物體,拿到辛巴面前問着什麼。辛巴揮了揮手後,士兵抽出刀來將它劈成了兩半。

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麼,渚總長的精力卻再也無法維持下去。他不情願地閉上了眼睛。隨着他眼簾的閉合,GDI南京分部延續了長達五十多年的時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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