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歡以爲他又要胡來,卻聽他低低的笑,“我知道你在發燒,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就算要對你怎麼樣,也會等你病好了再說。”
他說完,傾身拿起一個白色的保暖桶,倒了大半碗粥在白瓷碗裡,然後拿了勺子舀了一勺粥遞到她脣邊。“喝喝看,看看合不合味口。”
盧謹歡被他的態度搞懵了,她能感覺到慕巖對她的厭惡,所以他總是想盡辦法羞辱她。可是她這一病,他似乎有所收斂了,難道是怕把她折騰死了,就沒有玩物可供他消遣了?
盧謹歡這樣一想,深以爲然,也爲慕巖的反常找到了理由。見慕巖真的打算喂她喝粥,她哪敢讓他侍候她,擡手要去拿勺子,慕巖的手輕輕一讓,“我餵你喝。”
勺子又遞到她脣邊,盧謹歡看着慕巖的樣子,知道他是鐵了心要獻殷勤了,也不再搶,誠惶誠恐地就着勺子喝粥。
只是天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慕巖餵了小半碗粥,突然問道:“你跟衛珏是什麼關係?”
“噗”盧謹歡哪曾想他會這樣問,那個藏在她心裡那樣深的名字,被他突然問出來,她慌亂無措,一口粥盡數噴到慕巖臉上。
慕巖惱怒地瞪着她,聽到衛珏的名字,她至於這麼激動麼?他抹了一把臉,放下狠話,“盧謹歡,我不管你跟衛珏是什麼關係,如今你已經嫁進慕家,就不要存着非份之想,老老實實的當好你的大少夫人。”
盧謹歡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只是她沒想到慕巖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前一刻還含情脈脈,下一刻就冷若冰霜,她冷冷一笑,“你放心,我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不用你來提醒。”
“知道就最好。”慕巖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將碗摔在牀頭櫃上,怒氣衝衝地離去。
盧謹歡瞪着被甩上的門扉,撇了撇嘴,哼了一聲“不可理喻”,便不再理會。她看了一眼保溫桶裡還剩大半的肉粥,喜滋滋的拿起來,就着桶口喝了起來。
她餓了兩天一夜,又大病一場,實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沒心力裝高傲,填飽肚子纔是當務之急。
盧謹歡喝完了粥,這纔有力氣穿衣服,穿好衣服她躺在牀上,頭還一陣發暈,忽然想起衛珏,她一陣感傷。衛珏離開中國時,她16歲,那時的她滿心少女情懷,只想與心上人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可是沒想到相守的時間那麼短暫,她還來不及告白,他已經離去,從此她對他的記憶,只剩下一個身着藍色格子t恤與牛仔短褲的背影。
然而那樣隱秘的情事,慕巖怎麼會知道?
盧謹歡想起剛纔夢中的香草味道,忍不住顰了顰眉,她有很久沒有夢到衛珏了,可是剛纔,她又夢到了他。他就站在她面前,對她溫柔的笑,揉着她的發,說:“小丫頭,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孤單。”
念及此,她心口砰砰亂跳起來,彷彿連空氣裡都是滿滿的香草味道,彷彿他真的來過。盧謹歡再也躺不住了,假如他真的來過,看到自己這副鬼樣子,他該多麼失望?她要振作起來,哪怕過得再狼狽,在他面前,她永遠都是快樂無憂的盧謹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