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悠翻轉了一下身體。
厲惟奕咬着菸頭,聲音含糊中透着戾氣,“你要是等會在自己房間裡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別尖叫就行。”
意圖被看穿,溫心悠無奈又翻回了原來的位置。
兩個人都不說話。
煙味很快就瀰漫了整個房間,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厲惟奕打開了陽臺的門,狂風灌進來,溫心悠只覺得臉上一涼,被轉過身,壓制不住地咳了出來。
“你倒是不傷心。你豪門闊太太夢破碎了。”
溫心悠裹緊了被子,睡意朦朦朧朧,正在飄飄然,忽然間聽到厲惟奕這句尖酸的嘲諷。
這怕是今天晚上唯一一個讓她覺得舒服的話題了。
“要不是因爲你破壞,我當初可能根本就不會和那個人渣訂婚。”
厲惟奕沉默了許久,“所以,當初在火車上,你那副德行就是想躲掉這門婚事?”
厲惟奕沉默了許久,“所以,當初在火車上,你那副德行就是想躲掉這門婚事?”
溫心悠笑了兩聲,“對啊,多謝你,讓我人生經歷豐富了不少。”
“溫心悠,你還真是……”
厲惟奕的話忽然間打住,門外清晰地響起了溫柏的聲音。“姐。你睡了嗎?”
伴隨着三下不大不小的敲門聲,溫柏微微揚高了聲音,重複了一次。
溫心悠驚得跳下了牀。怎麼都想不到應該熟睡的弟弟會在這個點來敲門。今天是雷雨夜,估計是剛纔的雷鳴聲吵醒了他。
溫心悠的心忽然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抓住厲惟奕的手,一臉驚恐,“房間的門沒有上鎖!”
厲惟奕拉住她的手,走到門邊,忽然間打開了門。
她閃身要躲,卻被厲惟奕一手緊緊抓着,只能整個人都靠在木製的門板上,拼命遮擋自己的身形。聽到厲惟奕出聲喚了溫柏。
“怎麼還不睡覺?”
“哦,突然間停電了,我擔心我姐,就來看看。”
“她,早睡了。”
溫柏笑了笑,“估計是睡得很死。今天倒是奇怪了,她從小就怕打雷閃電的。”
溫心悠心裡溫暖,弟弟剛纔勞累了那麼久,還記着她害怕雷雨夜。
厲惟奕忽然間鬆開了她的手。
“她睡在我牀上,自然不用害怕。”
溫心悠只覺得被雷劈了一樣,呆立在原地。這個 禽獸 ,瞎說什麼呢!
外間的溫柏沉默了一瞬間,乾笑了兩聲,“惟奕哥,你不是開玩笑吧?”
厲惟奕將門帶緊,淡然反問,“很好笑?”
溫心悠氣得直打顫,想衝出去解釋,可是現在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出了門,只怕更加說不清了。
“我姐真在你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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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人害怕打雷,就睡到我牀上了。”
溫柏壓低了聲音,居然透出隱隱的興奮,“惟奕哥,你行啊。我居然都不知道你跟我姐到這一步了。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溫心悠真想呼這個弟弟一巴掌,是親生弟弟嗎?
“說來話長。她
最近跟我鬧彆扭呢,在你面前也裝不認識我。”
呵,厲 禽獸 還一股無可奈何,百般寵愛的語氣?
曖昧 的語氣,越是讓人信服。
果然溫柏再沒有懷疑,“難怪惟奕哥對我這麼好,原來都是因爲我姐姐。”
“快去睡吧。”
厲惟奕打發走了溫柏,重新進了房間裡來。他剛一進來,掌風就從身後襲來,單身擒住了那隻手,反手一拽。溫心悠被捏的痛呼,對着身後的厲惟奕就是一腳。
這一次厲惟奕躲過了。
“ 禽獸 , 禽獸 , 禽獸 !”她氣得糊塗了,翻來覆去地罵這一句話。
厲惟奕鬆開了她,大半夜的沒有興趣再跟她玩掰手勁的遊戲,“要鬧滾回去你的房間裡鬧,我要休息了!”
他徑直上了牀,背對着溫心悠躺下了。
溫心悠憤恨地撈起地上的睡衣,發覺已經破地無法穿上了。心口裡一把火燒得更旺,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磨了一會牙,終於還是跑回了自己的臥室裡面。
溫心悠睡到中午才起牀。下樓的時候,只有厲惟奕一人在餐桌邊吃早飯。
她揉着還有些腫的眼睛坐過去,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三明治,顯然是爲他們準備好的。厲惟奕自己看着報紙,也當沒有看到她。兩個人保持着沉默,互相把彼此當成是陌生人,彷彿昨天晚上的事情是驟然而至的暴風雨,都已經隨着天晴,徹底過去了。
桌上的手機忽然間響了起來。
厲惟奕眉頭一皺,遲疑了一會纔拿起電話,一句話不說,臉色越來越凝重。
溫心悠在旁邊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你弟弟呢?”
掛了電話,他直直看向溫心悠。她懵了一下,立刻站起身,往樓上去了,推開門,牀上根本就沒有人。
她喊了幾聲,確認沒有人的時候立刻蹬蹬跑下樓,厲惟奕此時已經在庭院裡面了。她顧不得腳上穿着拖鞋,直奔到車前,跟着厲惟奕上了車。
溫心悠雙手絞在了一起,巴巴地看着厲惟奕,幾次想開口,偏偏那人穩坐如山,神情專注地盯着手裡的平板電腦,她湊過去掃了幾眼,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數據。
車子停下來,厲惟奕下了車,她也緊跟過去。
四周空曠荒蕪,只有一處廢棄的廠房,雜草叢生,十分荒涼。
腦子裡早已經飛過了數百種不祥的可能,緊張地手心裡出了溫汗。
厲惟奕前行的步子忽然間頓住了,他轉過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語氣更是鄭重,“你要做好準備。”
腦子裡面驟然間轟了一下,溫心悠艱難地吞嚥了一下,身體裡緊繃的弦到了極點。
厲惟奕前行了幾步她還愣在原地,他回身抓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前走。
進去的時候,幾個身形彪悍的大漢正在對一個人拳打腳踢,慘叫聲在空曠破舊的廠房裡迴旋。
溫心悠立刻要奔上去,卻被厲惟奕抓住了。
她立時就紅了眼睛,“放開!”
“你上去送死?”
他的手牢牢鉗制着溫心悠的手腕,任憑她怎麼掰,都
掙脫不了。
那邊一聲比一聲高的慘叫聲突然間停了下來。
那幾個大漢轉過身來,對着厲惟奕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厲少。”
突然間的變化讓溫心悠怔住了。咦,怎麼反過來了?
厲惟奕清溫的聲音響起,“招了嗎?”
“沒有我們撬不開的嘴巴,再賤的骨頭,多吃點苦頭,就招了。他是權少的手下。他說是權少吩咐綁架了溫家的小兒子。”
溫心悠僵住,咬着牙問,“哪個權少?”
厲惟奕溫哼,沒有理會溫心悠,只對着手下的人說話,“沒說實話。看來是沒有吃夠苦頭,給我往死裡打,打斷手腳給我扔到色調門口,點名送給那裡的老闆,說是他權少的狗。”
躺在地上已經滿臉青紫的人立時哭喊着爬起來,“我錯了,我錯了,饒命!饒命!”
權如簡是這座城市一手遮天的人物,他咳嗽一聲,整個城都要抖三抖,不安上幾天。要是他被扔到色調門口,丟了權少的臉,哪裡還是斷手腳這樣的痛苦?
“快說!”旁邊一個壯漢一腳踢過去,疼得那人蜷縮在地面上成了一隻蝦。
“是,是秦二少。”
是那個人渣!
想想也是,溫柏和他有仇,他那種人自然不會罷手。
重回到車上的時候,溫心悠再也忍不住開口詢問了,“溫柏現在怎麼樣了?”
厲惟奕眼角微揚,衝她勾了勾手指頭,溫心悠立刻移了過去,沒有想到他手忽然間一勾,指了指他的脣。
溫心悠一怔,“什麼意思?”
他眸光裡流露出諷刺來,低下頭去,盯着手裡的平板,一副生人勿擾的樣子。
溫心悠雙手握緊成拳,明白這個 禽獸 是想要幹什麼了。
親還是不親?
怎麼都是屈辱……
溫心悠僵坐了一會,忽然間伸手去掰車門開關。車子還在快速行駛着,竟然是打算就這麼跳下去了。
這個女人瘋了!
厲惟奕眼疾手快,在她探出大半個身子的時候,一把揪住了她的腰帶,把她提了回來。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
溫心悠被他用力一帶,仰倒扣在了他的腿上。他一雙眼裡血色荊棘叢生,死死瞪着溫心悠不說話。
暴戾的氣息在兩個人互不相讓的對視中瘋長。
“你親一下會死?”
厲惟奕捏住她的下頜,聲音像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樣。溫心悠脣角慢慢勾起,沉默的態度表示了不屑。
“你不想知道你弟弟的下落了?”他挑眉溫笑。溫心悠揚手就是一巴掌,卻被厲惟奕快速擡手壓制住。他一用力,把她整個人都拖起來,半抱在懷裡,一隻手就將她兩隻手扣住。
“我想知道。但是不想用這種方式。你若是不想幫我,我怎麼自輕自賤,都不會有用。”
溫心悠纔不是個傻子,一口氣說完,她就厭惡地別開了眼。這樣親暱的姿勢,讓她十分不習慣,尤其現在大白天,車廂內封閉的空間裡還有一個司機。雖然那個司機一直都很安靜,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對這後面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表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