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
杜思寒慢慢擡起頭——
歲月格外垂愛她, 沒在她身上留一絲痕跡,依然是精緻如畫,光彩奪目。
他擡手按在關門鍵上, 杜可若搶先一步按下開門, 熱切的看着她:“快進來啊!”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李方偉也走出去, 楊曉一把將蘇凝拉進電梯, 笑眯眯的說:“大家好久不見了, 一起去玩會吧?”
怎麼這麼背!
蘇凝額頭直冒汗,鎮定自若的按下一樓:“抱歉,我有急事要回去, 我們改天再聚好嗎?”
楊曉和杜可若拉着她不鬆手,有意要拉她一起去包廂, 李方偉連忙道:“你們別鬧了, 我看她挺急的, 改天再聚不是一樣的嗎?”
蘇柔開口:“我看大家一起到一樓喝點東西吧。”
一樓大廳,一羣人圍坐在一起, 任甜甜開始只覺得蘇凝的名字有些耳熟,直到下了樓才記起這個人是杜思寒的前妻。
一樓大廳光線明亮,任甜甜毫不遮掩的打量着蘇凝,她穿着天藍色的襯衫,下身是同色的西裝窄裙, 腰間繫着細窄的白色皮帶。
長髮束成長辮搭在胸前, 肌膚細膩雪白像白瓷一樣, 明亮通透, 眉眼鼻脣精巧如畫, 任甜從來沒見過長的這麼漂亮的女孩,心中頓時有了危機感, 不由的挽緊杜思寒。
杜可若詭異的熱切,一臉笑意挽着蘇凝,問她:“你什麼時候回國的?這次要長住嗎?”
“我就是回來辦點事,過幾天就回去了。”
杜可若裝作惋惜的模樣,心中幸災樂禍,嘴上也不肯失了便宜,挖苦她:“你怎麼不提前打電話給我們,二哥剛訂了婚,可熱鬧了,你不來可惜了。”
蘇凝笑了笑,“那還真是可惜了,我不知道消息,也沒準備什麼禮物。”
杜可若眯着眼睛,審度她話裡的真實度,心中又覺的沒趣,卻還是不肯放棄打擊她的機會,指着任甜甜說:“這就是二哥的未婚妻。”
“你好。”
蘇凝面上帶着笑意,大方的伸出手,任甜甜盯着她的手看了二秒鐘,只點了點頭:“你好,久仰大名。”
蘇凝也不介意,收回手看了眼手錶,杜思寒突然擡起頭看她,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問:“好久不見了,過的怎麼樣?”
蘇凝愣了一下,低下頭輕聲回道:“挺好的,你呢?”
“也挺好的。”
杜思寒低下頭,動作緩慢而優雅的攪動着杯中的咖啡,任甜甜趴在他肩上,笑眯眯的說:“我要喝你的。”
“喏。”
杜思寒將咖啡推到她面前,溫柔的看着她。
蘇凝又看了眼時間,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我約了人的,改天請你吃飯。”
“小凝。”
管俊軒遠遠的走過來,手工襯衫裁剪貼身適中,將他的身材映的格外挺拔,他三十四歲,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優雅成熟,風度翩翩。
“俊軒。”蘇凝站起身。
管俊軒一手攬在她肩上,雖然是責備,卻分分透着寵溺:“不是說一會就下來嗎?”
“遇到老朋友了。”
“孩子們都在等着,趕緊回去吧。”
蘇凝點頭,管俊軒微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改天再聚。”
金萊外面烈陽高照,蘇凝坐到車上,笑着看管俊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你呢?”
“我纔回來一個星期。”蘇凝繫上安全帶:“晴雅沒和你一起回來?”
“她暫時不回來,只有我和孩子一起回來。”
管俊軒不想告訴她自己已經在辦離婚手續,她一直以爲他婚姻美滿幸福,他不想讓她再有壓力。
“我也好想蘇晨,臭小子只知道纏着我哥,都不理我。”
蘇凝想到臨走前寶貝兒子歡天喜地的,恨不能用玩具小飛機立刻判斷她回國,不由的一陣鬱悶,好吧,她承認她是對他關心沒有蘇北多,可是不都說血濃於水的嗎?
管俊軒笑起來,“都是你哥照顧的當然和你不親,再大點就知道要媽媽了。”
“我哥明天就帶他回來了,你還回去嗎?”
“打算回來安定下來,你呢?”
蘇凝點頭:“我也是,國外的菜好難吃,我在那邊呆的很不習慣,等我哥回來我帶蘇晨去你那玩。”
杜思寒一根一根抽着煙,等到一包都抽完了才停下,他回到屋裡,拉開抽屜,抽屜裡有個上鎖的小盒子,裡面鎖着二個人的結婚戒指。
他站在陽臺上擺弄着盒子,突然間用力抓住,然後用盡所有力氣將盒子扔出去——
她離開的那一年,他發了瘋一樣的找她,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找,就留下那麼一句話就拋棄了他消失不見,他怎麼能甘心!
他找了半年都找不到她,她卻讓衛君寧帶話給他,說她要結婚了,希望他能祝福不要再打擾她,他看到她和管俊軒的婚紗照,感覺心都被刺穿,血淋淋的疼。
他所有的希望和執着都在一剎那崩塌,還記得當時的感覺,疼,全身都疼,他躺在牀上疼的下不來牀,去醫院醫生卻告訴他什麼病都沒有。
於是他開始看心理醫生,開始交女朋友,開始換女朋友,開始熟悉的放縱……
他不甘心!!
不甘心被欺騙,想到自己那樣呵護着她,傾盡所有愛她,結果卻成了笑話,他都覺得自己可悲又可憐。
杜思寒猛的握緊手,不由想到今天的情景,掌心還帶着傷痕,他是拼盡全力剋制住纔沒有失態,她卻那樣淡然,因爲不在乎纔會淡然處之。
他眼中迸射出一股恨意,握着手機下樓,打開手機手電筒,找了半個小時纔在樹叢裡找到那個盒子。
任甜甜今天心裡不痛快,她和朋友玩到很晚纔回來,杜思寒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打,她氣沖沖的回到家,杜思寒正坐在牀上看電視。
任甜甜不由分說的關上電視,滿臉怒色:“你什麼意思?”
“怎麼了?”
杜思寒平靜的注視着她,任甜甜咬着嘴脣,又委屈又憤怒:“你是不是對那個蘇凝念念不忘!?”
“是。”
任甜甜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承認了,她原本不過是生氣想要他哄哄,卻聽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一時懵了,半晌才哭出聲來。
杜思寒煩躁的很,套了件衣服就下樓,任甜甜追上樓哭喊道:“你去哪裡?”
杜思寒沒理會她,徑自出門,開着車子漫無目的的轉悠着,任甜甜一直打電話給他,他不厭其煩,直接關了手機。
他轉悠到半夜到嘉麗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開機,手機就狂響個不停,43個電話都是任甜甜打的,最後三個是林月華打的。
杜思寒直接無視,他從前一直隱忍,不斷了爲了身邊的人退讓,每個人都覺得他溫柔懂禮,他從前不覺得不對,現在只覺得累,一時一刻都不想再這樣委屈自己!
一早上林月華打了四五個電話,杜思寒直到中午才接,林月華打的都快絕望了,他接了電話她一進竟沒反應過來,過了五秒才破口大罵。
“我一會回去。”
杜思寒平靜的掛了電話,交待了明清幾句就回杜莊,任甜甜正坐在大廳裡抹眼淚,杜家和任家的人都來了。
杜思寒旁若無人的抽出一根菸點燃,林月華臉都變了,任方海臉也沉下來,只是不好開口。
任甜甜看他這樣的態度更是傷心,紅着眼睛看他。
任甜甜的二姐是個暴脾氣,當下就忍不住發作起來:“杜思寒,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看大家也不合適在一起,那就分了吧。”
林月華眼前陣陣發黑,氣的顯些昏死過去,嘴脣直哆嗦連話都說不出來。
任方海看向杜明琛:“杜總,這是什麼意思?”
杜明琛被點上臺了,心裡發苦,只得陪着笑打圓場:“肯定是他們吵架了。”
任甜甜整個人都傻了,連哭聲都止住了,臉色發白的盯着杜思寒,突地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悲痛問:“爲什麼?”
“甜甜,你29歲了,我從前只覺得你驕縱了些,沒想到你是幼稚,連吵架都算不上你都要鬧到盡人皆知,我不能想像以後怎麼和你生活下去。”
“我、我不是成心的。”任甜甜哭着求饒。
“我是要娶個老婆回家,不是娶個女兒娶個公主回家供着,我想我們不合適,分了吧。”
“胡鬧!”林月華終於說話,聲音因爲憤怒而尖銳顫抖:“你以爲訂婚是過家家嗎!你眼裡還有沒父母有沒有責任心!”
任家的人也都沒了主意,其實他們也都沒當回事,以爲只是二人吵架而已,打壓打壓下就行,萬萬沒想到杜思寒會突然發力,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訂婚的事圈子裡沒有不知道的,任家把這當作天大的榮耀,要是傳出去女兒被甩,只怕以後整個任家都要成爲笑柄。
任方海爲難,林月華又何嘗不憤恨,杜思寒的名聲已然不好,要是再和任甜甜鬧的分開傳揚出去,誰家的女兒還會嫁給他?
可是杜思寒不比從前,心狠的讓她都畏懼,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將江茹母子三人一分一分的剝離杜家,幾乎送進監獄,就因爲江思風曾經得罪過他。
林月華軟聲勸了許外,杜思寒態度強硬,她終於忍不住急了——
“這個婚是你自己要訂的,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杜思寒將煙按在玻璃茶几上,面無表情的盯着她:“我倒要看看,我不想結誰敢壓着我結!”
說完起身就走!
林月華腳下一軟昏倒在地,杜明琛忙叫醫生,杜家亂的人仰馬翻,任家只能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