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大樓——
管俊軒倚靠在落地玻璃上, 手裡的煙快燃盡,他深吸了一口踩到地上,又點了一根, 門被推開, 管瑞年聞着一屋子煙務皺起眉頭。
“你最近抽菸抽的太兇了。”
“沒事, 死不了。”
管俊軒將菸灰撣掉, 回頭看他, “找我什麼事?”
“管瑞景投資了一個小公司,我已經和那個公司的打過招呼,最遲年後, 他一定會破產,而且爲了這個投資, 他把房子抵押給銀行。”
“我等不到年後, 這件事必須要在年前辦好。”
“年前就幾天了。”
“我不能容忍他過好這個年!”
管俊軒將煙狠狠按在桌子上, 管瑞年嘆了口氣,頷首同意, “年前就年前,我再和那人商量一下,對了,你爺爺最近一直和管俊非私下見過面。”
管俊軒冷笑,不以爲意, “老爺子現在一無所有, 他愛見就讓他見, 要是他想和管瑞景一起過我也可以成全他。”
管瑞年笑的殘忍, 眼底是燃燒的恨意, “他就該和管瑞景那種人一起,管瑞景和他都該死!”
“二叔。”管俊軒神色柔和幾分, “你到醫院檢查了嗎?”
管瑞年是周清婉到死都不能釋懷的愛人,他曾經恨過這個男人拋棄他的母親,可是這個男人至今未娶,連孩子都沒有,在周清婉墓前哭的撕心裂肺,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他恨不起來了。
“沒事,就是血壓有些高。”
“還是要小心些。”
管瑞年看到桌子上擺着的照片,幽幽嘆了口氣,“還是不能忘記那個女孩嗎?”
“她懷孕了。”
管俊軒拿起相框,眼底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拇指擦過照片中的笑臉,連指尖都帶着沉痛。
“女人一旦懷了男人的孩子就很難再離開他,俊軒,男人一定要狠的下手段才能得到,如果你想要這個女孩就必須除掉她的孩子。”
“不行!”
管俊軒臉色一變立刻反對,“二叔,你不許傷她!”
管瑞年嘆氣,“沒了這個孩子,她還會有另外一個,一個你們的孩子,你之前做了那麼多事,最後都因爲捨不得功虧一簣,你要這樣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
“她會恨我,我不能忍受她恨我。”
“她曾經喜歡過你,只要她能愛上你,哪怕有一天她發現事實也會因愛原諒你。”
“我再想想。”
管俊軒頭腦有點亂,管瑞年不再說話,與他談了會公事便離開。
雪紛紛揚揚;
林綠翹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19點多了,管瑞景還沒回來。
“俊非,打個電話給你爸爸,問問怎麼還沒回來?”
“我馬上打。”
管俊非打電話過去那頭一直無人接聽,二人又等了半個小時正在焦急,那頭卻打過來了。
“你怎麼不接電話啊?”林綠翹輕聲責備。
“你好,你是林綠翹嗎?”
“我是,您是?”
手機啪的摔落在地,林綠翹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市一區醫院——
林綠翹在走廊裡狂奔,猛的推開1213號病房,管瑞景躺在病牀上,半邊身子纏着厚厚的繃帶,林綠翹捂住嘴哭的撕心裂肺。
管俊非抱住她,眼淚跟着落下來,醫生走過來,安慰幾句說道:“病人心臟瓣膜疾病導致的充血性心力衰竭,出了車禍後加快衰竭速度,最多能撐三天,必須要儘快做心臟移植手術。”
“現在能做嗎?”
林綠翹緊緊抓着醫生的手問,醫生點頭,“也是巧,我們醫院正好有匹配的心臟器官。”
“醫生,我們做!請您忙安排手術,一定要救他——”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救治。”
管俊非拉着醫生到門外,林綠翹趴在病牀前泣不成聲,“你不能死,我們剛剛纔過上好日子,我求你別離開我。”
“媽。”管俊非走進來,臉色有些發白。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什麼時候能做手術?”
“醫生說手術費用要52萬。”
52萬!
林綠翹緊緊抓着牀單,喃喃着重複着這個數字,管俊非看的難受,他知道家裡沒有這麼多錢,只怕連十萬都拿不出來。
“我去找爺爺,我去求大哥,我一定會湊出錢。”
管俊非說完跑出門外——
寒冬的夜晚冰冷刺骨,大雪紛飛,在風中飄零着不願意落地,企圖能多看一眼這個世界,悽美而蒼涼。
管俊非跑到管家,在門口按了許久的門鈴都不見有人來開,他跑的急,只穿了件簿毛衣,在門口搓着手瑟瑟發抖。
“誰啊?”視頻電話那頭傳來聲響。
“是我!”
管俊非搓着手,“我找爺爺。”
“老太爺不在。”
“讓他進來。”一道略低的聲音傳來。
大門打開,管俊非走進屋,屋裡氣溫溫暖如春,管俊非顫抖了幾下,打了個噴嚏,管俊軒坐在客廳看他。
“大哥,爸生病了,馬上要動手術,手術費要52萬,我們沒有這麼多錢,我想問你借這筆錢。”
管俊軒笑起來,涼簿而絕情,“如果他死了,我可以給你一筆錢安葬他,其它的,不可能。”
管俊非心底一下子涼了,忍不住哀求他,“大哥,我求你了,就算他從前做錯過,現在都老了,你就幫幫他吧。”
“好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管俊軒聲音清寒,如冰似雪,“你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從小天之驕子一樣長大,你知道什麼叫恨嗎?”
“大哥!”
“你再浪費時間也不會有結果,不如去求求其他人,或許你的爸爸還有救。”
管俊非咬着嘴脣,直到脣齒間嚐到一絲腥甜,他知道再求也是無果,離開管家他打電話給管林山,一直無人接聽。
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長再割鋸,他打了電話給以前交好的富家朋友,自從他落勢後這些人已經很久不和他聯絡了,他也是走投無路才腆着臉求人,然而那麼多朋友,沒有一個人接他的電話。
他握着手機坐在馬路邊上,手都快凍僵了,想到一分錢都沒有借到忍不住放聲痛哭……
回到醫院,卻看到林綠翹被林綠孟推倒在地上,他狂奔上前猛的推開林綠孟,抱着林綠翹撕吼道:“你們幹什麼!”
林綠孟從地上爬起來,指着二人破口大罵,“幹什麼?我們把你養大你竟然敢反口問我們要錢!”
林綠翹忍不住哭道:“大哥,我求你了!我是借!以後我會還的!”
“你拿什麼還?”
林綠孟冷哼,“管瑞景已經廢了,你們這輩子都發不起來了,老爺子都不管你們了,我告訴你,沒有錢!”
趙芬用柺杖敲了下地面,訓斥道:“不像話!哪有嫁出去的姑娘反過來問孃家要錢的?”
“你們滾!滾!!”
管俊非衝過來要打人,面對這些涼薄的親戚他心中的悲憤的快要瘋了,眼神兇惡,像要將二人撕碎一樣。
林綠孟駭了一跳,連忙退後幾步,指着他驚慌的說道:“我警告你,不許亂來!”
林綠翹猛的抱住他哀聲懇求,“俊非,別打,求你了!”
“媽——”
管俊非抱住林綠翹,母子二人抱在一起放聲痛哭。
蘇凝睡了個回籠覺,感覺神清氣爽,在牀上翻滾了一陣子走到陽臺上,一陣冷風吹來,一片冰涼的雪花融在她臉頰。
“下雪了!”
蘇凝伸出手,掌心落下數片雪花,很快化爲冰涼的雪水,她瑟縮了一下,冷風撲面而來,她正想回去披件外套,身子卻突然暖和起來。
杜思寒將外套披在她身上,籠了籠,蘇凝將手套進袖子裡,看着燈光下漫天飛舞的雪花,凌亂細碎,美極了。
“下雪了。”蘇凝趴在護欄上,雙手交疊,下巴壓着手背,“真好看。”
杜思寒沒說話,他沒什麼浪漫細胞,看着滿天的雪,除了白茫茫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明天除夕,你要回去嗎?”
以前每年除夕她都要和蘇北一起渡過,起碼要初三才回家,估計今年也不例外。
蘇凝嘆了口氣,轉眼又不開心起來:“我哥出國出差了,年後纔回家。”
也不知道忙些什麼,這一個月都基本都沒見過面。
杜思寒嘴角不自主的揚起來,還得裝出惋惜的語調,“怎麼這麼忙?”
“我想着要不要出國去陪他。”蘇凝唸叨着,覺得這個辦法還是可行的。
杜思寒顯些昏倒,禁不住撫額,“我的祖宗,你別刺激我了。”
蘇凝別過頭看他,突然噗哧笑出來,轉過身靠在護欄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像二彎月牙。
杜思寒呼吸一窒——
自從懷孕後,林月華挖空心思給她進補,不光是氣色比以前好,身子也豐潤了些,肌膚柔嫩,暖白的燈光下,她的臉水嫩雪白,像是能掐出水來一樣。
杜思寒試探着低頭,她怔了一下臉色薰紅,脣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斂下眼簾,他的舌尖刷過她的脣瓣,溫柔向脣內探入。
杜思寒雙手順着她敞開的外套滑進去按在她腰後,將她輕輕按在懷中,她的脣由冰涼轉爲火熱,氣息漸漸亂起來,忙擡手抵在他胸前。
他的脣舌溫柔而極具佔有慾,細密的包裹着她,慢慢的吮吸,將她的理智一點一點消融,直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
“別……”
杜思寒放開她,在她脣上啄了幾下抵着她的額頭平復自己紊亂的氣息和奔騰的慾望,手機鈴聲還在鍥而不捨的響着。
“我去接電話。”
蘇凝低下頭,杜思寒摟着她走進屋……
這日子沒法過了!!!
樓下一片昏黑處,正在大雪裡悲傷冥想的杜思明憤慨的走回屋,心裡咒罵個不停,果然人背連喝水都會塞牙,在角落裡感傷一下都能看到別人在親熱,這他媽什麼日子!?
“喂?”蘇凝戴上耳機。
“小凝,幫幫我!”林綠翹顫抖着聲音絕望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