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久,丁一也起身離開了。桃避一手生盾一手死斧,緊跟其後,突破四煉,頭頂上又結出了個戒疤,現在要稱他作四戒沙彌了,或者四疤和尚。
生死斧經歷桃避一次層次躍升,慘白得如同死亡之光的表面光芒,竟然有些減弱,雖然還是亮得耀眼,看起來和普通的精鐵兵器,已經沒有多少區別。如果說是地心百萬丈精鐵鑄造,估計別人都會相信。
育遺峽谷在無間道的西邊,具區深淵在無間道的東南,兩人也不回育遺峽谷,直接朝着東南方向,往具區深淵前進。這一行將有數千萬里路程,仍然要極速飛奔,而且將耗時良久。
以四翼飛行是不可能的,那不是幾百裡,幾千裡,估計兔子一肚子的良藥野果用完,也可能到不了。極速飛奔盡選無人煙的山野穿行,經過附近一個村莊時,丁一發現又有新的信念,被牽引匯入。這裡可能也曾遭受狂暴禽獸禍害,或許因爲沒有復生之類的強者干預,禍害沒有育遺峽谷深重吧,丁一的這點想法很快消逝,無數的山嶺隨着在身後消逝。
桃避突破四煉,丁一有了五煉實力,按道理說,速度比初赴衰荒時,至少要快數倍,但事實上卻沒快多少。原來桃避彼時有惡氣相助,此時惡氣已經耗完。
利用短暫休息時間,丁一將晨韻之後,萬物生靈貪慾生、惡念起的感悟告訴了桃避,讓桃避細細體會惡氣自動吸附的感受,儘管微弱,但貴在衆多,如果能夠主動吸取,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桃避追趕丁一腳步意堅,時刻在爲此事煩惱,極速飛行,不能修煉,時間在飛奔消逝,因此更急。聽到丁一這麼一說,立刻留意,本就是自己的天賦奇能,稍一感受,就有發現,暗道自己愚笨,放着寶山在前,卻如同未見。暗道自己粗心,之前每每遇到惡氣用盡,發現會自動緩慢補充,還以爲是天賦使然,原來卻是這個道理。
主動吸取,海量匯聚。桃避狂喜,有了惡氣,一切都好辦了。這是他的天賦,是他得以比別人修煉速度快的秘密武器,只要有惡氣在,就能修煉,就能以精神分解成能量,既可供自己使用,也能助靈丹成長壯大。
是以如何不狂喜,別說極速前進能修煉,就是躺着睡覺也能修煉。哪裡沒有萬物,哪裡沒有生靈,哪裡不起貪慾,哪裡不生惡念。
突破四煉,極速飛奔,速度已經夠了,桃避也不刻意將惡氣用在速度上,而是全部用在修煉上,一路狂奔一路成長。
丁一告訴桃避惡氣之事,桃避也告訴了丁一一件事,卻讓丁一哭笑不得。復生曾經單獨交待桃避,孔宣和孔蘇在突破五煉後,都曾暗結珠胎,孔蘇結下的是一個,孔宣結下卻是一窩,如果發現了,要他們照顧一二。
這一窩是多少,復生沒說。丁一心想,能被複生稱爲一窩,估計至少也有三四個,這孔明倒真是個奇才,還真被他搗鼓成了。心裡暗贊孔明,估計從此之後,孔雀要遍生天下了。
桃避告訴丁一這個消息,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這是得有多麼大條的一個人。丁一判斷,恐怕日後遇到這些孔雀,桃避真的會當兄妹一樣的對待。
極速飛奔一個多月,已是四千萬里之遙。這一天,前方出現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寬廣,更有一望無垠的田野,這纔是真正的一望無垠,以丁一極致的目力,尚且一眼望不到邊際。田野中,村莊星羅密佈,村民雞犬相聞,百姓安居,庶民樂業,生機勃勃,欣欣向榮,人間盛世,繁華紅塵。
繞不過去了。兩個都未曾到過具區深淵,還不知道路程有多少遙遠,無奈之下,只得停下駭人腳步,以常人之姿,踏入田野,準備穿阡陌守城池,繼續深淵行。
西野除了有西沙之卦的名聲,還有西野之糧的說法。因爲這裡土地肥沃,氣候溼潤,正是草本生長的天堂。人神大戰,四野是主戰場,強者衆多,傳承無數,人進獸退,纔有四野之盛。城池巨大,庶民聚居,繁榮景象,遠不是八荒可比。
兩人不曾到過具區深淵,也沒到過西野,飛奔四千萬里,不知道哪裡是衰荒,哪裡是西野。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西野腹地,而這座城池,就是沙氏的發源地,大名鼎鼎的流沙城。
往東五百萬裡,就是十萬大山,具區深淵就在十萬大山萬里深處,著名的神道學院臨具區深淵而建。往南百萬裡,就是西沙首府寶來府。
六百里流沙城,一條寬有十餘里的大河,穿過廣袤的田野,繞流沙城而過,這條河就是沙家先祖沙僧的出生地——流沙河。城牆繞城而建,高大而雄偉,用巨大的條石堆建而成,切割成塊,平平整整,石頭表面篆刻滄桑,褐色積沉,淡淡光芒吞吐,彷彿一個老人,正在絮絮叨叨,訴說着時間的故事,歷史的艱辛,歲月的漫長。
當年沙僧正是在這條河中出生,在這條河中開啓靈智,修煉成人形,又是在這條河中,遇到一路西行的唐僧等人,被感化收服,最終成爲其中一員,踏上西行之路。
西行降妖除魔的始作俑者,正是唐僧。那時候的四野,還是羣雄割據,萬國林立。東野卻有一個大唐國,國力強盛,闢地九百六十萬裡,稱霸東方。
國主唐太宗李世民,雄才偉略,以凡人之姿,感世風教化有缺,妖魔不入世俗,萬獸不通人類,爭端頻起,禍害頻生。得知有一奇士,自去三千煩惱絲,能感化妖魔,能馴服禽獸,請來坐聽三月道理,如沐梵音,如獲新生。
遂結爲御弟,留在本國傳經授道,自此妖孽不難,禽獸不禍,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近土臣服,遠邦來朝。正是在大唐傳經授道期間,唐僧遊東海,花果山下結識靈猴,又得靈猴入龍宮,拜會龍族,結識龍族三太子白龍馬。
三人志同道合,決定一路西行,降妖除魔。唐僧向太宗辭行,太宗親送百萬裡,成爲一時美談。一路西行,首發卻是朝南,在南野高老莊感化收服了豬悟能,在西野流沙河感化收服了沙僧。
嚴格意義上講,五人西行,是一人四妖。靈猴靈玉百萬年蘊育,一朝化形,正是有強大精神輪迴入石胎,精神異變出世即血脈覺醒。而白龍馬、豬悟能、沙僧看似是龍、豬、青魚修煉成形,其實也曾遇輪迴精神異變,纔有超強實力,佔據一方稱雄,獨居一地稱霸。
比如白龍馬明明是龍,卻喜歡化作馬的模樣出現,就有可能前世是馬,留有精神烙印未被消除,才被人稱作白龍馬。而豬悟能好近女色,佔居高老莊,被享受的美女不少。沙僧則好食人畜,被他吞食的強大修煉者,頭臚煉作珠子,串成一串,懸掛脖子上。
唐僧、靈猴、白龍馬降服豬悟能、沙僧,花費不少力氣,因爲這二人實力也相當強大。幾個得唐僧感化,只有白龍馬、沙僧領悟徹底,感化收效。
靈猴出身冥頑,心性一直難定,又有火眼金睛,不管如何變化,都能識得妖魔鬼怪,屢有發現,動輒棍棒相向,造下不小殺孽,最爲唐僧苦惱。
豬悟能好色死性難改,始終貪圖美色,多少次因此被妖魔鬼怪誘惑,陷入生死危機,也始終是唐僧的心病。因此也有人說,唐僧不要封地,只要開壇授道,與諸如靈猴、豬悟能一類的妖魔鬼怪,未得徹底感化有關。所以才遊走四方,只爲了一番西遊心血,得徹底轉化正果。
流沙城作爲西野沙家的祖地,一直是西沙的首府。三萬年前,南野丁家丁繁榮接替家主之位,提出著名的“繁榮之變”,名爲顧及丁唐兩家世好,讓出東江高老莊祖地,給唐家作爲立足之地,實際上卻是行變革之事。丁繁榮另築新城,只納修煉者,一時實力猛漲,隱約四姓稱首。
西沙當時的家主,現在的老祖沙寶來,也是一個胸有城府,銳意進取之士。沙寶來有感丁繁榮做法大膽,收效明顯,也極力遊說當時的元老、老祖,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獲得元老、老祖的支持,從而開始另造新城,重立新規,家族因此強盛,一直不弱南丁。
而沙寶來破舊立新膽子更大,做法更新。他徹底將修煉者與凡人分開,劃作兩個部分。凡人事務交由凡人管理,修煉之人專心修煉,不因凡事操心,不因凡人費時。
由此發展勢頭更猛,甚至超越南丁。要論後輩修煉者,四野四姓,以沙家實力更強,人數更多。乃至孫、白二姓後來都尊沙家爲首,四野五姓名爲一家,實則分成丁唐、沙孫白兩派。
西沙因沙寶來的變革獲得發展,變得強大,被稱爲“寶來之分”,有“寶來之分,更勝繁榮”的說法。好事者甚至將沙寶來的做法,稱作修煉史上的里程碑,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從此,修煉者必將層出不窮,修煉之途必將強者涌現。
但是,可惜的是丁繁榮心高氣傲,不屑一顧,南丁修煉者仍有分心凡俗之累。東孫與北白,受累於將因此基業受損,而鮮有舉措。八荒之遠,仍處蠻地,生存尚難,何談變革。
因爲沙寶來的變革,各州各府採取的是雙州又府的管理模式,一管世俗,一管修煉。流沙城也有兩府,管理世俗的稱作城主府,管理修煉的則以負責的修煉者之名命名。
之前流沙城爲五長老沙宇書駐地,這裡就叫宇書府。憲翼之禍,五殺神發威,宇書被古風、玉娘所殺,改由其子宙富管理,現在這裡叫宙富府。
宇書能據祖地,正是因爲宙富的緣故,宙富爲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位列四領,稱爲青領宙富。“領”者,正是領後輩之先,率後輩前行,爲榜樣表率的意思。
西沙四領,得名各有來歷。白領宙盛,五福齊全,風元素尚未出,卻天然親近風元素,因此稱白領,也因這一特點,沙家上下一致認爲,五福終有風生。
黃領宙非,木綠、水藍、火紅、風白,也天然親近風元素,因其好着一身鮮亮黃衫,爲與宙盛區別,才被稱爲黃領。也正是因爲天然親近風元素,才列入四領之一。
青領宙富,水藍、土黑、風白、雷青,四色稀有潛質,因爲天生親近雷元素,而得名青領,後起之秀中,修爲層次僅次宙盛、宙非,目前五煉巔峰到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