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袖袖歪門斜道走不通, 只好親自去求見獨孤老爺。
起先遞了貼子,獨孤老爺一早在大堂裡等着她了。
蘇袖袖過去給他行了一個禮,恭恭敬敬的。
不過可惜獨孤老爺避開了他這個禮, 聲音冷淡疏離:“靜安郡主的禮, 老夫可不敢受。”
蘇袖袖臉上僵硬了一瞬間, 趕緊道:“老者爲尊, 你年紀這麼大了, 禮數自然是受得的。”
獨孤老爺仔仔細細的看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道:“難得靜安郡主你走大門來見老夫。”
這話就是意指她當年偷賬本之事了。蘇袖袖尷尬的笑了笑道:“以前比較窮,沒錢買禮物。所以就沒敢走大門。我看我現在有錢了, 不是立刻就遞了貼子來看您嗎?”
獨孤老爺挑眉:“哦?那你這次來帶了什麼禮物?”
蘇袖袖拎了拎自己手上那兩個大大的包子道:“剛出鍋的,特別香。”說着還狗腿的將那兩個包子往獨孤老爺那遞了遞。
獨孤老爺一側身避開了, 冷漠道:“哦。這就是你說的大禮?”
蘇袖袖忙道:”我怕您還生我氣, 不肯要我的禮物, 所以我先買兩個包子。萬一扔了也不可惜。若是您接受了,我再去準備別的禮物送給你。”
獨孤老爺沉聲道:“哦?靜安郡主做了什麼讓老夫生氣的事情嗎?”
蘇袖袖認真的認錯道:“之前的事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日後, 若是獨孤家有什麼要差譴的地方,我一定鞍前馬後不辭辛勞,只求借寧神玉一用。”
獨孤老爺摸着鬍鬚道:“哦。寧神玉,誰走火入魔了嗎?”
他問得很直接。蘇袖袖有求於人,自然也不瞞着他。指着李榮浩道:“他練功出了一點岔子, 需要寧神玉一用。獨孤老爺, 救人一命勝造七極浮屠。”
獨孤老爺冷笑道:“我若是有這樣的菩薩心腸, 也活不到今天。”
他認真的看着李榮浩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他就是朝廷通輯的要犯吧, 我爲什麼要救他,若是傳出去, 豈不是與朝廷爲敵。我獨孤家世代中立,不會去惹這些麻煩事的。”頓了頓,他又道:“以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那些事情,我可以看在鎮南王的面子上,就當沒發生過,你們走吧。寧神玉我是絕對不會交出來的。”
蘇袖袖冷哼了一聲道:“你不想捲入朝廷戰爭,當年就不該將兵器賣給曹行。你說,要是我把這個賬本交給朝廷,皇上會怎麼樣?”
獨孤老爺心頭一驚,擡頭看去,只見蘇袖袖的手裡赫然握着他與曹行買賣兵器的賬本。
蘇袖袖看他咬牙沉默不語,又接着道:“只要你肯把寧神玉給我,那麼這個賬本我現在就可以當着你的面毀了,以後您再也不用因爲這個煩心。”
說完,她又笑着對獨孤老爺道:“你既然知道他是李榮浩,那肯定也認識他手裡的這把太阿劍了。我以前聽說這是天下第一劍的時候,就很好奇爲什麼它被稱爲天下第一劍。今天既然在這裡見面了,我讓李榮浩給你們演示一下啊。”
李榮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從善如流的走到院子裡,輕輕的隨手一揮,一整座屋子便應聲而倒,地上全是房屋的殘骸。
獨孤老爺的心更是很下沉了沉。他當然不會幼稚到以爲蘇袖袖只是單純的讓他們看看寶劍的威力。無非是想提醒他,如果今天寧神玉沒有拿到手,那麼他們的下場就像是這個房屋一樣。
他看着李榮浩的眼睛有些驚疑不定。沒想到他看起來如此年經,武功鏡界竟然已經到達了這個地步。真是江湖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再過幾年,他必定揚名天下。
蘇袖袖看着灰土飛揚的空氣,秀手輕輕的扇了扇,輕咳一聲道:“行走江湖嘛。難免會碰到一些你想殺卻沒殺掉的人。你看他武功挺不錯的噠。你將寧神玉給他一次呢。以後萬一碰到這種事情,就可以找他辦了不是。”
獨孤老爺看了蘇袖袖志得意滿的狡黠眼光道:“可是如果我不把寧神玉給他,他說不定就活不久了。這樣一個絕頂高手的命,小郡主,你打算用什麼來換呢。”
終於說到點子上了。早在他願意見她們的時候,蘇袖袖就知道這件事情還有商量的機會。他若是完全不願意給寧神玉的話,大可以告訴朝廷的人過來抓他們。
只要見了面,就是談條件的事情了。獨孤老爺做爲生意人,只要給得起代價,什麼都是可以談的。
蘇袖袖承諾道:“只要你給出寧神玉,叫我做什麼都可以。”她說得格外情深意重。
獨孤老爺看看蘇袖袖,再看看李榮浩,再看看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不禁感慨道最是難過情關。
獨孤老爺摸着鬍子道:“若是真要你去做什麼難事,只怕李少俠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我。”
蘇袖袖看着面無表情的李榮浩,眼神有微微閃躲。臉上有被人說破心事的害羞。
獨孤老爺笑道:“寧神玉是我家傳至寶。我一直聽說鎮南王的護心鏡在你那裡。兩個至寶相換,你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只要你找來護心鏡,我即刻就把寧神玉給你。”
蘇袖袖忙俯手笑道:“換!換!換!護心鏡恰好我們帶在身上了。”
獨孤老爺道:“我醜話說在前面,寧神玉雖然對走火入魔有奇效,但是說到底也只是起着抵制的作用。一定要注意不能大開殺戒,不能有大的情緒起伏,不然都可能會再次走火入魔。”
蘇袖袖告辭走的時候,獨孤少爺還是終於沒忍住叫住了她。
他看起來有點緊張,結結巴巴的道:“原來你是靜安郡主啊。”
蘇袖袖面色沉靜,淡淡的道:“我不是珠兒。”
她看得出他很壓抑,話到嘴邊嚥了又咽,還是問了出來:“我想知道珠兒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蘇袖袖歪着頭看他,聲音冷咧:“事實上。她過得好不好都與你沒關係了。”
他顯得有些侷促,那麼大個男人站在那裡居然有一點小女兒的忸怩:“我只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若是她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頓了頓,他從匣子裡拿出了一盒金子道:“那一段時間裡,我看到你一害羞就會咬牙,那是珠兒的小習慣。既然你連她的這個習慣都很熟悉,我想你確實跟她是很要好的。若是她過得不好,麻煩你將這個交給她吧 。”
蘇袖袖的心下有些惘然,追問道:“若是她過得好呢?”
他抿了抿脣道: “若是她過得好,你就把這盒金子扔了吧。免得打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