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 蘇袖袖見過能把劍舞的最好看的就是娘娘。她飛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九天玄女,衣袂飄飄。從來殺人的劍都帶着逼人的殺氣與戾氣。可是娘娘使劍的時候就像是在跳舞,一招一式盡態及研, 彷彿帶着花香與脂粉氣。
一劍在手, 她的態度還是那麼悠閒自在, 騰空而起, 就像扶搖而上的鵬鳥, 又像是驚鴻照影。一眨眼的功夫就如飛星一樣到了李榮浩的前面。劍光如電,直刺他的心。
蘇袖袖一直覺得娘娘不會真正的對李榮浩下手,她費盡心思, 只爲一探寶劍的秘密,怎麼會忍心功虧一奎。可即使這樣, 在那把劍刺向李榮浩的時候, 她的心還是高高提起了。
李榮浩目光灼然的看着娘娘, 如臨大敵。他緊緊的握着太阿,因爲過於用力, 指尖都已經泛白。
至今爲止,這是他碰到過劍術最高的勁敵。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跟蘇袖袖在一起。他分神去看了蘇袖袖一眼,只見她正冷冷的看着這邊,臉上像是籠了一層寒冰。絲毫沒有開口阻止的意思。他咬了咬牙。
他們交手。劍在交擊時發出微微的聲響。
在這裡緊繃的對峙情景下,林間的鳥彷彿都已經察覺到危險, 撲簌簌的叫着離開了。
蘇袖袖安靜的立着, 劍氣所至處, 樹葉紛紛落下, 就像是一場花雨。有一片正好落到了她的肩上。
娘娘招招狠辣, 李榮浩在她凌利的攻勢下已經漸呈敗象。其實他武功的進步真的非常大。假以時日,蘇袖袖甚至相信他會打得過娘娘。可是江湖上每一次打鬥, 每一次比試,都關乎生命。別人未必肯給他成長的機會。
蘇袖袖看得出來娘娘一直沒有使殺招,她似乎是有意要引得李榮浩發揮所長。
蘇袖袖的手緊緊的握着,她一直覺得自己忍得住。可是最後在看到他滿身是血的時候,她終於長嘆了一聲,如流星一樣刺向娘娘。
一招一式,身上所有的武功都是她教的。蘇袖袖從來就沒想打得過娘娘。
每一式的後招,娘娘都清楚。兩人過招間,娘娘眼底的失望越來越濃。無論蘇袖袖對她抱持着怎樣的感情。可是她都是用心的在教蘇袖袖武功。可是她於這方面造詣實在是欠缺。
娘娘手腕一抖,蘇袖袖彷彿被萬千海浪迎面擊來,往後退了好多步,直到撞上樹幹才堪堪停住。
就是這一時間,娘娘的劍直取李榮浩的命門。蘇袖袖心下一急,當即凝了內力,縱身擋在了李榮浩的前面。她的表情很平淡:“娘娘,不如先殺了我。”
李榮浩全身都是血,像是浸在血海里一樣。娘娘一直講究美感。殺人的時候也是一刀至命,卻不知爲何對李榮浩多了這許多耐心。他半靠在樹上,看着擋着他前面的蘇袖袖,手指動了動,但是全身軟軟的,一點力氣沒有。只能苦笑着跟蘇袖袖說:“走開。”讓自己心愛的姑娘擋在前面,實在是件傷自尊的事情。
娘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討厭他,討厭到可以爲他去死?”
蘇袖袖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的道:“你究竟想要什麼呢?我不信你會殺他。
娘娘輕撫劍尖道:“袖袖,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殺他,還要擋在他的面前。你很在乎他。”
她用的是肯定句。
蘇袖袖臉色煞白,低着頭沒有反駁。
娘娘又笑道:“我很久以前就告訴你男人不可靠。你爹的教訓還不夠?”
蘇袖袖突然擡頭衝她璨然一笑:“你自己遇到壞男人,難道能代表天下的男人都是壞的?”
娘娘覺得很是新奇,原來蘇袖袖還敢頂撞她。一直以爲,蘇袖袖無論底下是如何的乖張,但是表面上一直是聽話乖順的。她用指着李榮浩道:“那麼你很肯定你身後的這個男人值得你愛?”
蘇袖袖搖了搖頭道:“值不值得又跟你有什麼關係。難道我說值得你就會放過我們?難道我說不值得,你就會相信我說的是實話嗎?”
娘娘嘆了口氣道:“放你出來,你的性子着急乖張了許多。”頓了頓,她又道:“不過這樣也好。你不經歷過,也不會相信我跟你說的話了。”
說完,就拉着蘇袖袖的手帶她走。她的手上明明沒有使多大的勁,只是輕飄飄的捏着蘇袖袖的腕子,可是蘇袖袖卻覺得人整個的被禁錮住,身不由已的跟着她走。
李榮浩看着她的表情裡很是無奈。
娘娘輕飄飄的目光落到李榮浩的身上:“你若想她,便來陶居來找我。”
蘇袖袖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含淚:“千萬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