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天道酬勤,努力過後總有回報。
爬了那麼久。到達山頂後風景真的很美。往下望去,雲煙堆疊 ,仿如仙鏡。風將衣袂吹起的時候,每個人的心裡都洋溢着喜悅。太陽將光芒灑在樹上,每一顆樹都閃着金光。漫山遍野的鮮花,有大叢的月季和玫瑰,都開得有碗口大,迎風搖曳着。偶有鳥兒在花樹上唱歌。
幾個穿行着樹林裡,欲在天黑前找到無涯子的住處。但是走來走去,這林子卻像是大的無邊無際一樣,怎麼都找不到一處人煙。
李榮浩也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他的方向感一向很強,沒道理會在這裡迷路的。他用絲帕圍在了一顆樹上,結果走了半天,又看到了這顆圍着絲帕的樹。
幾個的心裡都籠上了淡淡的輕愁,就連眼前的美景也不能使他們心生愉悅了。累了那麼久,結果連人影都沒有,着實是件令人失落的事情。
萬三千重重的捶了一下樹。
蘇袖袖長嘆了一聲道:“嘿呀,我們該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吧?”
輕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別胡說!鬼神之說本就不可信。”頓了頓,她又道:“江湖上一直傳聞無涯子的奇門陣法很是了得,此睡應該是被他布了機關。只是我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陣眼在那裡。”
蘇袖袖對這種奇門遁甲之術毫無瞭解,她獨自坐在一邊,看着他們討論討論去的,總之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來。
她的小肚子卻開始叫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的對着其他三個人說:“我餓了。”
輕藍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蘇袖袖苦着臉道:“我們現在困在這個陣法裡,出不去。會不會活活餓死在這裡。”
此言一出,幾個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又低頭開始尋找去出路。隨着時間過去,幾個人的心越來越沉重。等到夕陽拉開帷幕,天邊被婉謝渲染,金光絲絲縷縷透過雲層,他們終於找到了下山的出口。
輕藍回望着那片異常美麗的樹林道:“看來無涯子前輩並非有意困人,只是不希望別人去打擾他罷了。如今,我們只有先下山去,明日再來找。”
蘇袖袖的心就像是被蠶蟲啃過一樣,今天爬山累得像狗一樣,哪裡想得到明天還要來。
最初每天揹着蘇袖袖上山下山,李榮浩還覺得累,後來日日背,一個月後他覺得及時背上有個這樣一個重得像個小豬一樣的人,他也能健步如飛了。
這樣的鍛鍊強度十分像他小的時候娘讓他一直在太陽底下扎馬步。就連輕藍小腿肚那裡都已經用了隱約的肌肉。
蘇袖袖趴在他背上,大言不慚的道:“李榮浩,你要好好謝謝我。我以前聽別人說啊,爲了練習腿功呢,都是要在腿上綁上重重的沙袋跑步的。你看你呢,就不用綁沙袋,我天天趴在你身上幫你練功。多好啊,是吧?”
李榮浩腳下的步子停了停,認真的問道:“是什麼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你比沙包強呢?”
蘇袖袖理所當然的道:“至少我是個人吧。”頓了頓,她又發現這個優點似乎不太明顯,補充道:“軟玉馨香,金珠美貌。”
李榮浩差點一個趔趄摔倒,滯了滯,他才道:“……難得你不識字,居然會用四個字的成語。”
蘇袖袖:“一,一”。突然好想打人。
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蘇袖袖看着開得鮮豔的玫瑰花,風吹過,帶來馨香的味道。她忽然想到李榮浩揹她上山的時候居然不承認她是軟玉馨香,難道她不夠香?說幹就幹,她將腰間的軟劍取了一下。騰空而起,劍光閃過,玫瑰花瓣落了一地。那些碗口大的玫瑰紛紛凋落,就好像是下了一場玫瑰花瓣雨。
她忽然出手,旁人制止不及,在輕藍驚恐的叫聲中,蘇袖袖只看到那花叢中居然飄出一陣煙,那煙就如薄紗一樣,濛濛隆隆的。蘇袖袖一時不茶,那煙飄到了她的身前,被她吸進了幾口。很快她就發現臉上和身上都起來紅點點,癢,鑽心的癢。
輕藍擔心的道:“這裡這麼多的花,無涯子肯定是個愛花之人,你貿然動了他的花,所以纔會被機關所傷。”
蘇袖袖跺跺腳,不高興的道:“臭無涯子,壞無涯子。就會暗箭傷人,有本事出來我們一對一的正面打啊!”哼,說話間又撓了幾下,一點也不解癢。
回答她的只有林間的鳥叫聲。
她本來顏色極好,只如今臉上都是紅點點,倒十分滑稽可笑。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心裡都十分憂心,卻不是多麼着急。無涯子最多隻是想警告那樣毀了花的人,絕不會真的出手傷人。
萬三千道:“我們早點下去吧。找個醫生將她治好。她這樣撓來撓去的,萬一留了疤就不好了。”
蘇袖袖哼一聲道:“我不走。他暗箭傷人,我要找他報仇。是他傷的我,就該他治好我。”
輕藍拉了她的手,勸道:“你別小孩子脾氣了。這麼多天都沒找到他,難道你今晚留在這裡就能找到他嘛?萬一沒找到,你落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蘇袖袖轉過身子,捂住耳朵,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
衆人便依着她在這裡留了下來。樹林裡蚊蟲多不勝數,其他三個人因爲白天裡爬山,累得不行,倒還睡得着。蘇袖袖她精神好着呢,蚊子嗡嗡嗡的叫着,她哪裡睡得着。躡手躡腳的站了起來,往白天她砍玫瑰的地方走去。
她一早就發現那裡有些奇怪,花開得那樣盛,居然連個蝴蝶都沒有!沒有蝴蝶也算了,也沒有蜜蜂。白日裡她就是因爲覺得古怪,纔想着去用劍試一試,沒想到居然中了機關。嗷嗷,癢死她了。
到了那片地,她的眼睛陡然睜大了,白天裡的那片玫瑰地居然變成了一個大大的溼泉,正在往後軲轆軲轆的冒着熱氣。一方空氣裡都潮溼凝重起來。寂靜的夜晚裡,只有水流聲,彷彿成了某種音樂一樣,低低在半空中飛着。
令她驚奇的還不只這些,那水中居然還有一個長髮的男子在洗澡。水珠在他的身上,有月色下閃着盈盈的光。
他與李榮浩不一樣。李榮浩長年習武,身材健壯。皮膚是小麥色的。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很白,那種經年不見陽光的白。不光白,他還很瘦,能清晰的看得到肋骨。長長的頭髮散落在水面上,唯有幾縷綾亂的貼在頸側。
蘇袖袖嚥了咽口水,不懷好意的想。就算是神仙也要吃飯要也洗澡的嘛。住在這裡,沒有地方洗澡了,只能跑到外面來洗了吧。
要說清虛他也自小習武,旁邊若是旁人在看他洗澡,他絕對不會發現不了,奈何這個人是蘇袖袖。蘇袖袖的武功或許在武林上數不上名號,但是她的輕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況且她本就嬌小,呼吸清淺,躺在暗處,又有誰能發現得了她。
她看着洗得正歡的男子,眼珠轉了轉,不懷好意的往前一點一點的躡行着,終於走到了清虛放衣服的地方,一把將他的衣服給抱到了懷裡。
恰在此時,清虛正好回頭,見到一個長髮的絕色女子正抱着自己的衣服。心下大驚,一時警鈴大作。他自小生活在山谷裡,從未下過山,卻是讀過聖賢書的。明白男女授受不親。何況,何況,何況他現在還是裸着的。
他一張白玉般的臉漲得通紅,又生氣又尷尬的衝着蘇袖袖道:“你幹什麼?”
蘇袖袖指了指臉上的紅點點,直視着他的目光,惡狠狠的道:“報仇!”
看到蘇袖袖的那張臉,清虛知道她一定是誤傷了那些花。他結結巴巴的道:“誤傷了姑娘實在非我的本意。一會我就將藥給姑娘。麻煩姑娘先把衣服給我。“
蘇袖袖眼珠轉了轉,一屁股坐到了溫泉邊,無賴似的說道:“萬一我把衣服給你了,你又不給我藥怎麼辦?”
被蘇袖袖的目光這樣大大咧咧的看着,清虛只覺得自己的每個毛孔都要尷尬的燃燒起來了,他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馬難追。我怎會騙姑娘呢?”
蘇袖袖擡着下巴,趁火打劫道:“衣服也不是不能給你,只是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這種情況,清虛自然是萬事好商量,只道:“什麼事?”
蘇袖袖道:“我們被困在你這個陣裡好久了。你要答應我。出來以後不要再困着我們了,我們有事情找你。”
並不是什麼難事,清虛忙點頭。蘇袖袖終於放下了他的衣服,背過臉去,道:“吶,你穿吧。”
清虛如何好意思在女子面前穿衣,只道:“你再走遠一點。”
蘇袖袖又往前蹭了幾步道“好了,就走到這裡啦。再走遠一點萬一你穿上衣服跑了我都不知道。“
清虛臉紅的像要滴血一樣。書上都說中原女子最是注重禮法,怎會有眼前這般的女子,他長嘆了口氣道:“中原女子都是如你一般的嘛?”
蘇袖袖捲了卷自己的頭髮道:“我不是中原女子。我是苗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