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玉來找李榮浩的那天是單槍匹馬過來的, 她穿着一個純白的繡梅枝的大敞,領口是白貂皮,毛尖根根聳立, 趁得人比花嬌。不得不說, 她嫁人以後比之前更漂亮了。如果說她嫁人的時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現在的她就是那盛放的牡丹, 上面帶着點點的晨露。
她還帶過來許多宮裡的奇珍異寶, 娘娘的臉色也更灰敗了。
曹小玉遠遠的看見了娘娘,對着衆人笑道:“我到處找慧妃娘娘找不到,就想到她應該是來了你們這裡。果然是在這裡。”
蘇袖袖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找她做什麼?”
曹小玉道:“她刺殺了皇上, 如今滿城都在通緝她。“
娘娘的脣角翹起。曹小玉可真是個人才,她跟着皇上那麼久了, 也沒過去把他殺了取而代之, 可是曹小玉就敢這麼做。她不僅這麼做了, 還把這個罪推給了自己。
天香公主哭着道:“皇兄,皇兄他是真的死了嗎?”雖然陸陸續續的聽到京中傳來消息說皇兄被刺殺, 可是她一直都不敢相信。
曹小玉痛心的點了點頭,指着慧妃道:“就是她殺的,當天皇城裡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她期待的看向公主道:“你皇兄死不瞑目啊,公主,快殺了慧妃替你皇兄報仇, 以慰你皇兄在天之靈。”
娘娘斥道:“你信口胡言!我若是想殺那庸君, 早就可以動手了。爲何要等到今天?”
曹小玉笑道:“以前你得寵, 藉着皇上控制天下。當然不會殺了他。可是我進了宮以後, 你漸漸失寵, 懷恨在心。”
娘娘撫掌道:“你真是個聰明人!可嘆我當初竟然沒看出來!”
曹小玉謙虛的道:“聰明我實在當不起。但我是個有良心的人,陛下寵你多年, 你卻殺了他實在罪不容誅,今天我就要來取你的人頭。”
說着,便要動手。
蘇袖袖擋在了娘娘的前面,眸色平靜的道:“如果我說我的體內有生死蠱,娘娘死了我就會一起死,你還是堅持要殺她嗎?”
曹小玉忙收回了手,非常吃驚的樣子:“生死蠱,那是什麼東西?”
娘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好演技!”
曹小玉忙對蘇袖袖手忙腳亂的解釋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生死蠱。”
蘇袖袖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相信你不知道。是苗疆的一種蠱術,我很小的時候就被種了。”
曹小玉的眸光微轉,裡面流轉着憐惜和怒意。她走上前“啪”的一巴掌就打到了娘娘的臉上,斥道:“你可真惡毒。自己半隻腳已經踩進了棺材,偏偏還要拉蘇袖袖一起下水。”
蘇袖袖承認中剛纔那一巴掌她是可以阻止的。但是她沒有。她一直以爲都想這樣狠狠的打她一巴掌。只是娘娘在她心裡積威甚重,她不敢。
娘娘根本沒有料想到曹小玉敢在這麼多人面前給她一巴掌,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曹小玉道:“今天你給我的羞辱,她日我一定要千倍百倍的還回來。”
娘娘做了那樣多的壞事,大家根本就不相信她。但是曹小玉她大義滅親,又有三分嶺一役的情誼在,大家對她都很是熱情。晚上,輕藍還給她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吃完晚餐,李榮浩跟她走在路上。
今日下了大雪,路上深一道素白,淺一道淺黃,茫茫的大雪間天地界限虛茫。遠處的河流結了冰,映着天色的一輪明月。美得像幅畫。
而他撐傘,陪她慢慢的走着。她覺得心裡慢慢的溢出細碎的喜悅。這些喜悅雖然比不上她練成北冥神功的狂喜,但是卻讓人更沉醉。
她擡着看着他英俊的下巴,滾動的喉結,男人味那樣重,她只想被他擁到懷裡。每次那個胖皇帝抱着他的時候,她都閉上眼睛,想像着是李榮浩抱着她。
她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襬,語氣懇切又情真意切:“李榮浩,不見的這些日子我真的好想你。是因爲想到了你,所以我才能堅持到現在。”頓了頓,她滿含期待的問他道:“你有沒有想過我?”
李榮浩點了點頭道:“那次三分嶺失蹤,我們一直在找你。後來直到聽說你進宮當了貴妃,過得很好,我們纔沒有去打擾你。”
她冷笑了兩聲,像是對命運的嘲弄:“過得很好!像個旗子,像個狗一樣的活着,怎麼能叫活得很好呢?”
李榮浩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他有些擔心的問道:“聽說皇上很寵你,還有人欺負你嗎?”
小玉不想再回想過去的那些噩夢。她搖了搖頭道:“過去的事情不說了。我現在過得已經很不錯了。朝廷裡的大部分官員我都已經控制住了。年後,你們就可以直取長安。我保證不會再有軍隊去阻止你們。”
李榮浩“啊”了一聲道:“原來你這麼厲害啊?”
小玉被他的樣子逗笑了,捂着嘴巴輕笑了兩聲,嗔了他一眼道:“還要多感謝你呢。若不是你教我練北冥神功的心法,說不定我都活不到現在。”
李榮浩道:“聽娘娘說,你北冥神功已經練成了。恭喜你啊。”
小玉突然握緊了他的手,承諾道:“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李榮浩,只要你娶了我,不僅這個天下我可以拱手給你,北冥神功我也會教你練成的。今後你我聯手,天下無不可去的地方,無不可拿的東西。”
李榮浩吃了一驚:“娶你?可是我已經有袖袖了啊。“
小玉勉強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跟袖袖先認識,感情深,我不會讓你們分開的。蘇袖袖爲妻,我願意爲妾,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李榮浩感情自己很亂,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道:“可是你已經嫁給了皇上啊?”
小玉往前一步道:“你是不是怪我嫁給別人?我是被我爹逼我,我根本不想去做什麼皇妃。我保證,嫁給你後,我絕不會去想別的男人,哪怕只是一秒鐘。”
李榮浩握緊她的肩膀,勸她道:“對不起啊。我,我一直以爲都只是把你當成好朋友。”
小玉的眼裡閃過寒芒:“把我當成好朋友?把蘇袖袖當成戀人?”頓了頓,她又道:“你對她這樣忠貞,如此喜歡她。可是她卻根本不喜歡你。她喜歡的人是季明成!”
李榮浩斥責她道:“你不要亂說!我跟袖袖她,自然是兩情相悅的。”
小玉逼問道:“你跟她是兩情相悅的?她有跟你說過她愛你嗎?我一直不跟你說是怕傷害你,可是現在已經到了不說不行的地步了!蘇袖袖早就跟季明成睡過了,她早就不是貞潔之身了!“
李榮浩臉黑了黑,不願意再聽她這些瘋言瘋語。傘落在地上,他轉頭就走。
小玉在他背後大喊道:“我知道你不信我。沒關係,你自己去問蘇袖袖,在三分嶺上她有沒有跟季明成徹夜未歸。她回來的時候是不是衣衫不整。或者你去問問輕藍。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被瞞在鼓裡。”
李榮浩告訴自己不要去聽她的那些胡言亂語,可是她的那些話就像是匕首一樣插進了他的心裡。讓他的心痛不可抑。他現在只想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