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時今地看到輕藍, 實在不是一件另人開心的事情。但是蘇袖袖還是勉強的擠出了一件笑容,輕喚道:“輕藍,進來吧。”
說完, 她以手掩口, 輕輕的咳了一下。她的身體比以前確實單薄了許多, 可能是父親的進世過她帶來的打擊太大。這麼多年的感情, 輕藍看到她這樣, 還是十分心疼的,就當她想走上去給她暖暖手的時候,就發現李榮浩已經衝過去了, 他很順手的將披風披到了蘇袖袖的身上,語氣着急, 帶着微微的呵責:“你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
他確實太過關心她。從以前到現在。輕藍心底有些微微的苦澀, 嘲笑自己, 其實已經很明顯了,自己以前居然還覺得真的是朋友。可是李榮浩他又對哪個朋友像對袖袖這樣上心。
輕藍的內心其實很困惑, 以蘇袖袖郡主之尊,又何必住在這樣的一個荒僻的地方,連個下人服侍都沒有。
午時,她去廚房裡的時候,李榮浩正在坐蘿蔔圓子。雖然外面是冬天, 可是竈臺前卻非常的暖合, 李榮浩的額頭甚至還滲出了汗。就是在他擡手察汗的那一瞬間 , 輕藍突然間十分羨慕蘇袖袖。易求千金, 難得有情郎。自古君子遠庖廚, 可是李榮浩卻肯爲了她絞盡腦汁的去做好吃的。
她走到廚房裡,拿出來一條魚放到砧板上, 輕聲道:“榮浩哥哥,我來幫你吧。”
李榮浩忙道:“不用了。你去跟袖袖說會話就好了,你們也好久沒有見到了。我一個人就行了。再說了,你是千金大小姐,怎麼能讓你做這樣的活。”
輕藍輕輕抿了抿嘴:“千金大小姐也是要吃飯的。”
殺人也不過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輕藍一直以爲殺魚總不會比殺人更難吧,可是等真正動起手來才發現殺魚一點兒也不容易。那魚入手很是滑,根本握不住,還在手裡一直的跳着。她一個沒握住 ,那魚又重新跳回了魚缸裡,濺了她一頭一腦的水。
她一瞬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瞪大了雙眼站在原地,呆呆愣愣的樣子。
李榮浩從懷裡掏出帕子給她擦着臉上的手,有些好笑的跟她說:“你還是去房裡等着吧。我做好了菜會叫你的。”
他離得太近了,少年那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她覺得腦袋裡暈乎乎,呼吸都有些不順暢。待得他擦乾淨了水滴,離得她遠些了她才能夠順暢的呼吸。她嘟着嘴逞強道:“不過是殺魚,有什麼難的,剛纔不過是我一時大意,才被他逃掉的。再讓我來一次,我一定可以的。”
李榮浩拗不過他。從手裡撈起魚。輕藍注意到他的十指修長有力,手背上起伏的筋脈就好像是紙上潑灑的水墨畫,格外的好看。就這樣跟他在一個小廚房裡,就好像是一對老夫老婦一樣。不知道爲什麼,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只覺得山也好看,水也好看,就連做飯這樣的小事都覺得意趣無窮。
他拎着魚的尾巴,往牆上猛的一砸,那魚立刻不動了。他轉過頭用那雙安靜的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吶,殺魚的時候先把魚砸暈了,它就不會跳了。”
他說話的聲調真是太溫柔了,輕藍只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的跳,好像快要跳出胸腔了。